《做法案发言人的日子》肖潮生

1、第一章

　　“不——！！”
　　尖锐的枪声回荡在米其林大街上，几点血花激溅起，散落在空中，还温热的两具躯体就这么钝钝地砸落在地上。
　　人群哗然。
　　有女声嘶厉地叫了一声，方才还晴朗的天气，忽然乌云盖日，几声响雷过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就砸了下来。
　　暴雨整整下了一夜。
　　雨有多大呢，昨日染血的米其林大街，今日已不见半分痕迹，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去不断，在今后的日子里，谁也不会提起晦气的昨日，和那两具新鲜的尸体。
　　771事件和平解决后，达哈马州大幅度提高了煤矿工人的工资待遇，规范了下矿安全措施，之后接近十年，达哈马州未再出现大规模的工人游行。
　　“一派官腔…”西蒙嘟囔着，合上报纸，看向身边人，“所以711事件到底是怎么和平、友好地解决的？”
　　“当日游行的学生队伍真的袭警了吗？以自卫反击枪杀两名带头学生的警察最后怎么处置了？剩下的那三名带头学生的信息有吗？和解的方式是什么——”西蒙别有意味地暂停了一下，随即被自己最后的发问逗笑了，“算了，还能怎么解决，没走法律程序那就是给钱了呗。”
　　妮可耸耸肩，两手一摊，喝了口冰水，“不知道。”她说。
　　妮可有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她编了两个麻花辫，不过看得出来，她的发质不太好，头发丝显得非常干燥。
　　妮可鼻头上有点雀斑，她不耐烦的时候就喜欢皱鼻子，显然，被分配到西蒙这做个信息普及者让她非常不满意，不满意的程度可以从她从进门开始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咒了多少次上帝来算起。
　　西蒙挑眉，“不知道？”
　　你怕不是在驴我？
　　这么大的社会事件，别说留存的新闻记录了，报纸期刊的事后报道总少不了吧，难不成真的就用报纸这么一小框框一写就打发了？就结束了？
　　“不过是死了几个煤矿工人，如果不是被学生写文章曝光出来引起讨论，压根都不会有人知道的事，你说会不会有报道？”妮可边玩着自己的手指甲，还不忘扔给西蒙一个白眼。
　　“算上死去的两个学生，那是九条人命。”西蒙直视着她，“小事？”
　　妮可怔了一下，站起身朝门外走，“您说笑了，您这一身西装的价钱，搁在十年前，别说赔九个人的死亡赔偿金了，九百个也未必不行啊，您和我开什么玩笑呢。”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后了，西蒙一愣，看了看身上有点发臭的西装，这东西有点值钱啊。
　　这东西这么值钱的吗？
　　唉。
　　刚来就接了这么难搞的事儿，她真的可以吗。
　　西蒙认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价值，但他也坚持人命绝不应该被轻易亵渎。
　　事隔十年，因矿井的瓦斯爆炸事故，煤矿工人的待遇和安全问题再一次进入大众视野。
　　西蒙撑着下巴发呆，思绪飘回自己进司法局时，光头科勒问他的话，你觉得想要彻底改变煤矿工人的待遇问题，提高矿井安全标准应该怎么做？
　　“立法。”
　　西蒙脱口而出。
　　科勒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朝他笑：“年轻人，说说看，你有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