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爱上你》苏瑟

5、五、人民警察为人民

　　“姓名？”
　　“楚天。”
　　“年龄？”
　　“27。”
　　“性别？”
　　“性别……？”警察又问一次。
　　“女。”楚天冷冷的说。
　　警察狠狠白了他一眼，随后写了个“男”。操，女的要是长这样全世界男的都他妈可以去搞同性恋了。
　　“职业。”
　　楚天和许晋互相看了看，“会计。”
　　“什么案子啊？”警察弹了弹烟灰。
　　“被盗了。”
　　“啊？说详细点。”
　　楚天吸了口气，开始整理思绪，哪儿该说的，哪儿不该说的，哪些缝该填严密点儿的，怎么填，通过律师的本能，慢慢的组合好了，开口，刚要说，门外进来一警察，“诶，老张，老张，出来。”
　　要给楚天做笔录的老张站起身，挥手招来靠窗户那边儿的小警察，“小陈，你过来记下这案子。”
　　老张出去了，小陈来了。
　　小陈警察看起来年龄与楚天许晋相仿。
　　“什么案子？”
　　“被盗了。”楚天重复。
　　“说说经过。”
　　楚天看着小陈，五官端正，纯红齿白，双眼狭长，这么瞅着，还真有点儿像昨晚那孩子，“昨天……我一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他一远房弟弟来我们这儿玩，在火车站让人偷了，晚上没地儿去。叫我收容一天，回头给他送上车让他回家。我琢磨着带他回家也不方便，再加上我小姨昨天在我们家过夜的，人太多，没地儿住。就给他到酒店开了间房，让他睡。陪他聊了一会儿，孩子丢钱了觉得挺委屈的，我怕他有什么想不开……”

　　许晋在旁边看着楚天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着故事，心里感叹，他不去写小说真是白瞎人才了。
　　“继续。”
　　“能抽烟吗？”楚天问。
　　“可以。”
　　楚天点了烟，吐了口继续，“聊到半夜十二点多，我也有点儿困了，他说哥你要是困了就在这儿睡吧。我想也行，就没回家，跟他在一床上凑合的。早上快九点了我才醒，醒了以后就发现什么都丢了，包括我的车。”
　　“什么车？”
　　“英菲尼迪。银色的FX35，3.5排量。六十多万。”
　　“后来又去确认了吗？”
　　“确认了，昨天我开车送他到酒店的。他知道哪辆是我的。”
　　“车号多少？”
　　“XAXXXXX”
　　“你找你朋友了吗？”
　　“找了，没用，他在国外。对这个弟弟也不是特别了解，打电话找他求助，他也不能不帮。”
　　“你朋友在哪？”
　　“塔斯马尼亚”楚天慢悠悠的说。
　　小警察缓缓点了点头，假装听过这个名字，“哦……，那是比较难了解情况。”
　　笔录做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做完，许晋还在回想世界地图上到底有没有塔斯马尼亚这个地方。

　　从警察的窝点出来，楚天点了根烟，“诶，这事儿可别跟我爸妈说。”
　　“屁话，我能说吗？你爸妈活大半辈子都没受过这刺激。”
　　楚天一笑，他笑得总有点奇怪，皮笑肉不笑，阴阴的，老让人觉得他不是想笑，他其实是想鄙视你，“那你说……，比起我跟他们说我是一同性恋和这个，哪个刺激更大？”
　　许晋瞅着他不说话。
　　哪个都挺大其实。

　　“就近吃点儿东西吧。”许晋说，“东西也不是一天能找回来的。”
　　“有钱吗？借我点儿。”
　　许晋拿出钱包，“出来上班也没带多少，三百够不够？”
　　“够，就是打车回家。”
　　“你今儿不上班了？”
　　“不上了。”楚天叼着烟把钱踹兜里，“请假了。”
　　“信用卡什么的挂失了吗？”
　　“没呢，身份证儿不在家呢么，吃东西吧。”
　　“吃你姥姥！”许晋又来一股火儿，“成天不紧不慢的，改天火烧屁股你就老实了！赶紧回家取儿身份证儿挂失啊！这是能耽误的事儿吗你个傻逼！”

　　楚傻逼最近很老实。每天乖乖吃饭，乖乖上班、乖乖面对当事人、乖乖取证、乖乖开庭、乖乖在夜深人静里用事务所的电脑下GV、看在线GV、然后再乖乖的清理掉记录。
　　去报案的当天晚上，楚天冲到橙黄夜色不动声色的把那个给他介绍男孩的小服务生拽到后面的胡同一顿拳打脚踢。
　　小服务生被打得哇哇直哭，死也不承认他跟那男孩是同伙。后来楚天也打累了，小服务生哭得蹲在地上打嗝，还断断续续为自己解释，“我……嗝……我要跟他是同……同伙……嗝……他……他偷东西……我……嗝……我不也早辞职……嗝……辞职跑了啊……嗝……”
　　楚天看他那德行，也就没那么气了，把烟扔地上用脚踩灭，“行了行了别哭了！以后留点儿心眼！这也就是我，这要他妈遇见别人不把你弄死才怪。”

　　楚天这两天的生活除了老实以外，每天还多了一项，就是准时到公安局门口儿蹲点儿，逮着小陈警察就媚笑着询问进展。连小陈警察上班的时间他都摸清了，楚天这辈子极少给人低声下气，就这次。没法儿，他实在是心疼那车，本来就是爱车之人，况且那车是黑了不少当事人的血汗钱才买的呢。
　　小陈警察叫陈墨，你瞅人家这名“沉默”，他爸一定是平时在家老受压迫的主儿，毕生履行“沉默是金”。
　　“呵，又来了？”陈墨压了压帽檐儿，他刚执勤回来，一下车就看见那挺拔的大高个儿叼着烟在树根儿底下站岗。
　　“没法，真急，我那案子有没有进展？”
　　“你急也没用，这不是急的事儿。况且六十多万的车丢了，这案子不小，有了进展一定会通知你的。”
　　“我就是怕你们把我联系方式弄丢了，我站在这儿不就能第一时间听从组织调动么。”
　　“嗨，你可真逗。得了，回吧，这天儿晚上凉。”

　　楚天儿突然看了他一眼。
　　陈墨差点吓一哆嗦，笑笑拍拍他的肩，“回吧。”
　　楚天笑笑，“那你忙，改天请你吃饭。”
　　“嗨，哪儿跟哪儿啊，这是义务。”
　　楚天走了，陈墨也转身进了局里。

　　案子在三天以后有了进展，陈墨打手机通知楚天，叫他来认车。
　　楚天几乎是飞奔到局里的，当时还在上班儿，所有人只听楚天从办公室里发出一声类似“哦吼！”的叫声就冲了出来，留下一句“我出去趟马上回来。”，话音儿还在屋里飘着，人却早没了影儿。
　　楚天看见那车简直要老泪纵横，小陈笑着站在一边儿。
　　车除了有点儿刮痕以及灰头土脸以外什么都挺好。

　　小陈带他去认人，在门外边儿，一大个儿在受审，身上穿的是楚天的ARMANI，不过那模样穿什么都让人觉得憋屈，据说是男孩的同伙。楚天说这人我不认识，衣服我认识。小陈问衣服还要吗？楚天说算了。小陈说男孩还在逃，他们把车卖了，追踪这车子才追踪到人的，卖车的就是这大个。他跟男孩的分工是里应外合，男孩寻找目标，大个就负责销赃。说到“目标”的时候，陈墨笑得意味深长的看了楚天一眼，让楚天心里一哆嗦，好像被揭穿了什么。

　　陈墨把东西一一陈列在桌子上，“你的钱包、卡、表，都在这儿。他们说钱包里的现金有六七百，都花了，追不回来了。你检查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在这儿签个字把东西领走吧。”
　　楚天看都没看就在上面签了字，然后握住陈墨的手，“谢谢，太感谢了，人民警察为人民啊，改天给你们送一锦旗。”
　　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这几天天天跟陈墨见面，都熟了。
　　陈墨送楚天到门口，楚天笑着说，“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别，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存心给我填堵是吧？”
　　陈墨笑笑，“改天吧。先去洗洗你的车。”

　　楚天把车开回去，从里到外清理了一遍。
　　没法，他这人有点小洁癖，况且这事儿让他心里有点阴影。花钱洗了洗车，又把里面的坐垫套之类的都换了，再喷上点儿空气清新剂，去修理厂把车漆补了，他亲着他的爱车，又回来了！

　　楚天把许晋找出来庆功的时候许晋正在小区里遛狗，据说自打这狗救了他的钱包以后他格外喜欢它。没事儿给买点儿狗粮磨牙棒什么的，还时常遛遛狗以达到人狗齐健康的目的。

　　两天后，公安局院里冲进来一群敲锣打鼓的大爷大妈，那声势浩大的犹如恐怖分子的空中轰炸，一群大檐帽不明所以的冲出来看个究竟，只见打头的大爷在锣鼓声中献上了一面锦旗，上曰“人民警察为人民”。

　　同时，陈墨的手机响起来，对面是刚下庭的楚律师，“怎么样？够给你们长脸儿吧？”

作者有话说

　　注：塔斯马尼亚属澳大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