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名》一直在飞的鱼

19、与他的一天

　　我做了一个梦。
　　紧握着身后幼小的手，在林中穿行，回首望去，突然的落入冰冷的水中。
　　回过神来，敞亮的客厅天花板让我一阵恍惚。
　　这是噩梦？
　　梦中紧握着的幼小手掌传来的触感和温度，仿若亲身经历一样的真实。
　　所以其实是预知梦？
　　而在我为梦中的内容踌躇不已的时候，胸前重物的蠕动和压力让我后知后觉的拉开了单薄的毯子。
　　虽然不能否认，身着青春期男生的我确实有幻想过某天早上起来掀开被子，怀里躺着甜美的少女对我道着早安的美好场景。
　　但是真的体验过后，我对曾经的臆想失去了向往。
　　很重，胸部的压力会让呼吸困难，绝对会让我做噩梦，然后，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被重物压制，让我手脚一阵发麻，最后………
　　“你在做什么？”
　　为什么不是可爱的女孩子啊！
　　被我颇为困扰的看着，陆杉墨对我展露着单纯的笑容，随后爬起来，在我的腹部半跪着回到：“笨蛋大哥哥的房间太无聊了，我睡不着。”
　　接触面减少会导致压强变大，将应该没有这一物理常识的陆杉墨从我痉挛的肠胃上抱到一边，睡意全无的我从沙发上起身，摸着有些翻腾的腹部，忍着反胃，我走向临近客厅的厨房倒了杯水。
　　“什么时候过来的？”瞄了眼卧室开着的门，我问到。
　　陆杉墨在沙发上一边来回翻滚一边懒散的回答着我：“你睡着之后。”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不过我的睡眠质量倒是不差，毕竟被重物压了一整晚都能睡到自然醒。
　　自然醒？
　　说起来，几点了？
　　不妙！忘记把闹钟从卧室带出来了！
　　“啊……迟到了……”
　　上午十点四十三，这是我冲到卧室后，从已经过了定时时间五分钟后就不再响的闹钟上看到的现在的时间。
　　在我起来后，陆杉墨在沙发上闹腾了一会后也不在上面留恋，跟着我到卧室后，他穿上被脱在床尾的不知道什么原理的外套和长裤，恢复到之前的穿着。
　　看我有些发愣，陆杉墨向我问到：“要去学校了吗？”
　　“不，算了，反正去了也是下午。”在思考着陆杉墨的衣物状况是不是跟出一的衣物同样原理的同时，我也决定今天不去学校，毕竟现在已经算是旷课半天，怀着自暴自弃的心理，我决定干脆旷课一天算了。
　　至于下周的班主任问询……
　　“你哥有手机吗？”突然，我有了一个难得的好点子。
　　似乎有些困惑为什么我突然会这么问，但最终陆杉墨只是点头回到：“有。”
　　恩，下午打完后拍照留恋，我伤痕累累的样子就可以当成遭遇不幸事故的借口，完美！
　　看着我为旷课找到了完美的借口，陆杉墨一脸痛惜：“哇啊，笨蛋大哥哥堕落了。”
　　无视掉陆杉墨的沉痛表情，因为找到了旷课的借口，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所以我决定享受这堕落的快感：“要出去玩吗？”
　　“我有推荐地点！”对我的游玩邀请，刚刚还一脸痛心的陆杉墨突然很踊跃的拉着我走向门口。
　　结果这家伙会在我的堕落道路上推一把吗？
　　将他从门边拖了过来，即便堕落的我也没忘每天必须的日常清洁：“先洗脸漱口！”
　　“诶！我是幽灵啊！”似乎对刷牙有着小孩子特有的抗拒，陆杉墨向门口逃离。
　　“…………”不由分说，我从陆杉墨身后将他架了起来，拖着他到了卫生间。
　　用出一的牙刷应该没问题吧，毕竟没看出一用过，而且现在出一应该不会知道。
　　…………
　　今天是个一如既往的晴朗天气，而陆杉墨说的推荐地，则是新区商业街的游乐设施。
　　为什么我会觉得身着魔的陆杉墨会向我推荐诸如安静山间人迹罕至的清泉流水，无人祭拜荒废至今的树下小庙，再不济也是有些怪谈的无人房屋之类的地方呢？
　　尽管不是周末，商业区也是人员密集。
　　即便只有我能看见，即便只有我能触碰，陆杉墨依旧拉着我在人流中到处穿行。
　　挡在道路中间，如同幻影般被人群穿透后对我露出显摆的表情。
　　恶作剧一样的坏笑着将他人放在身边的物品挪动位置看着他人在重新找到时的困惑表情。
　　在需要付费才能进去的游乐设施的空位对被拦在外面的我挑衅式的扮着鬼脸。
　　…………
　　日暮将近，陪着陆杉墨在城里逛了一天后，在下午放学的时间，我跟陆杉墨守在了路口公园中，这是陆川崎正常回家路线的必经之地。
　　当然，如果一定时间内没碰到陆川崎，我会去他的家里找他。
　　面向公园的路口，我坐在秋千上，忍受着公园内带着孩子的大人异样的眼光，毕竟没到放学就在这里消磨时间的学生，大概率会被认为是不良吧。
　　没关系，反正今天已经堕落了，异样的目光我已经在商业区适应了。
　　很自然的坐在我的腿上享受着人肉坐垫，陆杉墨咬着牛奶瓶的吸管甩着脑袋将吸管连接着的瓶身来回晃动着。
　　这是今天我唯一花钱向他奉上的贡品。
　　“笨蛋大哥哥真小气。”咬着已经见底的牛奶瓶吸管，陆杉墨含糊的抱怨着。
　　“啰嗦。”将手放到他的头顶，我肆意的揉搓起他依旧柔顺的头发起来。
　　毕竟已经献上供品，那么也要实现供奉者的所求才对吧。
　　“如果早上交到女朋友，笨蛋大哥哥大概下午就会分了吧。”
　　“你懂得真多。”小孩子不要说太多会失去梦想的话！
　　而通过今天一天的观察，我也理解了陆杉墨的现状，也就是魔到底是如何隐藏自己身形的原理。
　　明明能接触到物质，陆杉墨却无法被他人触碰，除了站立的大地，他也无法触碰到被他人注视的物体，又或者用他的话来说，当物体被他人注意到的时候，物体的重量会变得让他无法移动半分。
　　而我供奉的诸如第一次的酸奶和这 次的牛奶，其他人则完全看不见的样子，大概来说，是处于神隐的状态。
　　真是难以理解的原理呢。
　　看着公园前的道路上越来越密集的学生，我决定还是让陆杉墨离开比较好：“等会，我可能会跟你哥打起来。”
　　“哦哦，揍狠一点，不用给我面子。”
　　是让你回避的意思！
　　这家伙，对我和陆川崎即将可能会有的冲突完全是一副兴致盎然看热闹的态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成为非人的魔的影响，这方面倒跟出一如出一辙。
　　而还没等我想好把陆杉墨支开的借口，在嬉闹的放□□流中，显眼的发色刺痛着我的视线。
　　混在人群之中，意外的，陆川崎没有在我面前时那样活分，虽然看上去仍然是神采奕奕的精神小伙，但从我这个第三者看来，现在的陆川崎仿若未启动前的机械单调的执行着调整好的指令一样。
　　然后，我想起了。
　　陆川崎对我的第一次袭击，发生在我与陆杉墨见面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