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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七十六章 ...

  •   “对不起。”
      低低一声,让祁熹脚步微微一顿,哪里来的对不起,谁对不起谁,压在心里的那股子委屈跟怒火一瞬间蹿了上来。
      “谢铮行。”
      醉酒的人昏昏沉沉靠在她身上,眼睛微微闭着,长睫在灯光下投出好看的剪影。
      祁熹呼了口气,朝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咬了一口,却又带着几分心疼,终究没用力气,下巴上一圈浅浅的牙印,谢铮行闭着眼微微拧眉。
      祁熹环着他的腰,连拽带托将人扶进屋里,带着几分心疼,“干嘛喝那么多酒,喝成这个样子。”
      那人没有应答,静静躺在沙发上,眉头微皱,像是不舒服。
      身后传来声响,祁熹起身要走,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谢铮行微睁着眼,“你别走。”
      祁熹反握着他的手,顺势坐在地毯上,软了声音,“我去泡蜂蜜水给你。”
      “不喝。”
      “要喝的,不然胃会不舒服,谢铮行,你乖一点。”
      谢铮行看着祁熹认真又心疼的表情,半响松开了手。
      没一会,耳边传来祁熹的声音,像是在跟那个孩子讲话,轻柔又温和。
      “叶心,要不要老师陪你睡?”
      小姑娘躺在床上,“不用,我可以自己睡,老师去照顾那个喝醉的大哥哥。”
      “那叶心一个人睡会不会害怕?”
      “不会,阿嬷说叶心是大孩子了,要学会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学。”
      祁熹替她掖好被子,“那好吧,不过老师就在隔壁,要是害怕就喊老师哦。”
      “嗯嗯。”
      祁熹端着蜂蜜水出来时,谢铮行微微睁开眼,看着她将杯子放下,伸手将自己扶起来,他勾了勾唇,喊她:“熹熹。”
      “不欠了。”
      后面那句话在唇齿间呢喃,几不可闻,祁熹在他身边坐下,有些吃力地单手揽着他的肩,将蜂蜜水喂到他嘴边,“喝吧,温的。”
      呼吸间都是祁熹身上好闻的味道,像是某种茶香夹杂着草木的香味,“生气了?”
      她一怔,随即低低嗯了一声,“气你不爱惜自己。”
      说完将杯子移开,放回茶几上,谢铮行随着她身子一歪,鼻尖堪堪擦过祁熹的脖颈,有些痒,有些热。
      她好不容易直起腰,想扶他躺下,却被重力一带,整个人摔在他身上,耳边是他不规律的心跳声,谢铮行眸色一深,捉了她的手腕,微微侧身将她揽进怀里。
      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不重,只是灼人的紧,四目相对,祁熹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眼,干干道:“阿铮,你喝醉了。”
      说着要起身,搭在腰间的手稍稍用力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鼻尖相碰,谢铮行勾着唇在她唇上吻了吻:“嗯,醉了,所以你别乱动。”
      “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祁熹看着他微闭着眼,微微泛红的唇,轻轻吻了上去,嘴唇上带着甜甜的蜂蜜味道,她伸舌头舔了舔,抱着她的人瞬间睁开眼睛,握着她的手往腰间放,许是常年健身的缘故,阿铮身上的肌肉硬硬的,很好摸。
      “熹熹,你想跟我睡觉还是跟我干点别的?”
      他的眼睛微微泛红,耳边也是微红,祁熹愣了一瞬,随后意识到自己放在他腰间的手,干点别的,她的脸瞬间通红,有些结巴道:“睡觉,想跟你,,,睡觉。”
      话落,恍然自己说了些什么,索性像鸵鸟一样闭了眼,头顶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紧接着头被按在一个宽阔的胸膛上,是那人的低语:“嗯,给你睡。”
      祁园园子里的椿树早已亭亭如盖,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望去,在夜幕里比黑夜还要深上几分,就像这些年,他与她之间的纠葛,何止三言两语。
      祁熹看着面前安睡的人,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眉心、鼻尖,最后落在唇角,这样一副好样貌,那样一副玲珑心思,得上天偏爱,也受诸多苦难。
      她看着,唇角微微勾起,即使不易,他还是如她所愿站上了那个舞台,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他跟她的梦想,总算有一个能实现。
      蔡和林的不愿意,也是她的不愿意,不愿他为现实所累,就这般放弃,一天忙得连觉都顾不上睡的人,却是抽空录了新专辑,哪能是不喜欢。
      只是在他们的世界里,早就不是喜欢不喜欢那样简单,有自己想守护的,有自己必须舍弃的,权衡利弊后,阿铮选择放弃音乐。
      原因她倒是也能猜到,只是这个原因,她不希望是自己。
      身侧的人微微皱眉,搂着她的手用了些力气,祁熹眨了眨眼,没醒,默了良久,她放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拍了起来,小心翼翼极为轻和。
      她常常失眠,有时候躺在床上思绪依旧是清醒的,甚至于越是躺着便会越发清醒,在熹园住的时候,阿铮睡在身侧,即使安心几分,却依旧难以入睡,她便强装着不露端倪,几乎每晚,她都是看着他入睡,有时皱着眉,有时会握着她的手,那是不安。
      从那时候,她便知道,他早就跟她一样,那些年同样不曾安睡,他习惯藏着,或者说他身边无人,竟半分未叫人察觉,不想她知道,她也只当不知,只是悄悄把熹园里的茶都换成了安神茶。
      就这样想着,祁熹有些迷糊,朦胧间有东西在耳边扫过,似梦非梦。
      ........
      秋月山,谢家别墅里灯火通明,程鹏自门外缓步走来,俯身在谢鼎耳边说些了些什么,然后朝着一边正在玩手机的谢宁轻轻点了点头。
      “吃饭吧,不等了。”
      谢宁将手机放下,眼睛微抬,朝着坐在对面的程鹏道:“程叔,我哥呢?”
      “小少爷下午来电话,说是临时有事,我刚刚跟他联系过,电话没人接,秘书处的人说他有事出去了,行程不定。”
      谢鼎摆摆手,沉声道:“不管他,倒是你,难得回来,也不先回来看看我,就知道你哥。”
      “一个两个,都是小没良心。”
      谢宁夹了块鱼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我这不是回来了,还有我哥,你老可不能冤枉他,他为谢家做的事情可远比谢家给他的要多的多。”
      谢鼎被怼的一愣,谢宁看了他一眼,夹了块鱼放进他的碟子里,“想我就说想我,想我哥就说想我哥,别口不对心,别让人以为您是固执的老古董。”
      “小小姐。”
      谢鼎还未说话,倒是一旁的程鹏先出声了,他看着谢宁长大,自然是不想她才刚一回来就跟老爷子闹的不开心,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这位一生身居高处的老人,先后失去两个儿子,对小小姐和小少爷有多珍视。
      说话的人抬眸看他,堪堪收了声,谢鼎却是宽和的笑了,朝程鹏摆摆手,“你别管,这么久了,难得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她回来了倒是正好。”
      “我哥也敢。”
      “你哥倒是敢,只是他不似你,自小养在身边,有些话,我倒希望他能说出来,不管是不满还是不虞。”
      谢鼎的筷子在那块鱼肉上夹了夹,放在了骨碟里,“倒也不是生分,只是他习惯一个人扛着,事都搁在心里,像是有一扇门,别人进不去,他也不出来。”
      程鹏起身盛了碗汤递到他手边,谢鼎接过,谢宁往嘴里塞了块肉,漫不经心道:“那您就对他好点,我听说一开始您不是还拦着他跟祁熹。”
      “您难道真以为当年他一声不响答应回谢家,真只是为了祁熹的消息?”
      说着,自己摇了摇头,“谢家那会就是大厦将倾,您老如果挺不过来,谢家就只剩我了,那群豺狼虎豹迟早将我跟谢家连皮带肉吃下去。”
      “就是太善良,要真是个心硬的,当时就应该不闻不问,最后还是回来接了这个烂摊子。”
      谢鼎喝了口汤,悠悠道:“我听你这口气,是回来给你哥抱不平来了。”
      言语间非但毫无责怪之意,相反还带着几许欣慰,“怎么,心疼他?”
      “既然心疼他就别一走这些年,我听你的医生说,几年前你就好的差不多了,满世界的跑。”
      谢宁抱着汤碗一口气喝完,拿着餐巾慢条斯理擦着手,“嗯,我心疼他,也只恨自己不争气,他放弃那么多给我的、对我所期许的,竟没一件能做到,做不到,就总是不甘心,想去试一试,到头来,还不是灰溜溜的回来了。”
      “过几天,我会去谢氏的设计部上班,所以您要不要跟我回谢家老宅去住?”
      “好好考虑,我吃完了,您二位慢用。”
      谢鼎无奈笑笑,看着她的背影,扬声道:“坏丫头,下次别给我夹鱼。”
      “小小姐倒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跟您闹着玩,明知道您不喜吃鱼,还偏要夹给您,就是算准了您不会当面将她这份心意挡回去。”
      程鹏笑道,谢鼎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看来是真的好了,她肯回谢氏上班,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小小姐在国际各大建筑设计大赛里都是得过奖的,打小您就将她培养的令人羡艳,业内人称她鬼才,其实不瞒您说,我也是一直盼着这一天。”
      谢鼎眉宇舒展,“你看着她长大,跟你孙女一个样,我还记得那时候她每次逃了美术课跑出去玩,你呀,还帮她掩饰,我也只当不知。”
      “您还记得那些。”
      “记得,谢家就她一个姑娘,自然如珍似宝。”
      吃过饭,谢鼎朝着程鹏道:“收拾一下,咱也跟着一起回市区去住,住在这山里,我感觉都快成仙了。”
      程鹏笑着应下,扶着谢鼎上了二楼。
      三楼的阳台上,一片漆黑,若是从外面看,明明灭灭闪着火星,谢宁倚在阳台上,左手夹着烟,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手机在衣兜里震个不停,她仰着头吐出一个烟圈,慢慢悠悠摸出手机,接通,那边一片寂静,一个气息不稳,她轻轻咳了起来,良久道:“喂?”
      依旧静默,她看了一眼,陌生号码,正想挂断,手机里传来一道男声,因隔得远,没太听清,她皱着眉,将手机放到耳边:“你说什么?”
      那边是一道低沉的男声,声音微微抬高,“谢宁,你别抽烟。”
      她垂眸,看着指间的烟,不动声色的摁灭,声音微哑:“赵星野。”
      “让哥说你在找我,,谢宁,你”
      陈让是他俱乐部的经纪人,看来谢铮行的名头的确好用。
      “分手吧。”
      一道微哑的女声传进赵星野的耳朵,直冲头顶,随即在脑子里炸开,他张了张嘴,一股腥甜,嘴唇上裂的口子渗了些血出来,他眨了眨眼,有些涩。
      “为什么?”
      他说的极轻,也没想着她会回答,从他们认识,一直都是他追着她跑,她是谢宁,他想要爱她,娶她,便拼了命,去做电竞选手,年年都拿MVP,终于成了配得上她的人。
      他走到她身边去,用了整个青春的热血和勇气,最后换来的只是一句“分手吧。”
      这样想着,他竟微微笑了起来。
      那年高中,赵星野在学校后门跟人动了手,人多势众,被推搡在地,有人用脚踩着他的手,手心摩擦着地上的沙砾,有些疼,谢宁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张扬恣意,她的书包落在带头男生的头上,众人见是她,纷纷散开。
      谢家独女,家大势大,每次开家长会都是校长亲自迎接的主,脾气怪,性子冷,学生们在背后偷偷喊她小巫女。
      “这样好看一双手,你踩他做什么?”
      “相比之下,你的手这样丑,是不是该被剁掉?”
      为首的男生即使不悦,却碍于谢宁身后的保镖,终是悻悻离去。
      谢宁是他生命里的一道光,炙烈而珍贵,他哑着嗓子道:“我不分手,你.....”
      话没说完便没了声音,谢宁看着手机,自嘲似的笑笑,要不起的人,连声音都在贪恋的人,谢宁,你疯了,竟然还想再见他。
      手机自三楼抛下,落在泳池里,咚的一声,水花四溅。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祁园时,祁熹还没醒,阳光晃眼,她轻轻动了动眼珠,没一会阳光便消失了,整个房间又恢复之前的昏暗,谢铮行赤脚站在窗前,将窗帘拉了个严实。
      沙发上刚刚还睡不安稳的女子,慢慢恢复了平静,如墨的长发在身下铺散开,唇微微抿着,如鸦翅的长睫微颤,谢铮行看着睡着的祁熹,不自觉勾了勾唇,还是心软,没将醉酒的他扔出去。
      卧室传来声响,他抬眸,叶心揉着眼睛站在门口,睡眼惺忪,谢铮行勾着唇角,朝着小姑娘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喜欢,请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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