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晚成外篇》叶飞白

11、抉择 5

　　5

　　什么叫命运？

　　命运，就是早已注定的未来。

　　而我，早已学会正视我的未来。

　　我知道他是个聪敏的孩子，也知道终究有一天他会与主子反目。但，即使如此，我仍然无法不任自己的眼追随他的身影。

　　小兽本性并不敏感，所以他毫无芥蒂的接受了我的接近，接受了我替他舔舐疼痛后的流血伤痕。时常我抚着他受伤的背脊，柔软的、温暖的肌肤，看他睡着时毫无防备的模样，这总让我心神不安。谁能下狠心伤这小兽呢？他的纯真、他的无暇或许可以被玷污，他的不解世事可能会改变而变得圆滑，但这一切都不能改变他慈悲的本性。这种慈悲，不是泛泛的好心，而是最终他能适度的原谅伤害他的人们——那么真实的慈悲。

　　小兽，不能做一个好人。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你便要学会保护自己。

　　乌黑的寒铁刀与雪白的寒铁刀，我选择送他黑色。这是个黑色的世界，以染黑来保护自己再合适不过。

　　稻塚，你曾经想过么？有一天水上真如你所愿不再是木头人——这样，是好是坏？你陪在我身边看着：是你的选择正确，还是我的更好些呢？

　　自从这天入夜，我便一人来到空荡无人的瀑布下，望着雄浑的水流，任四处飞溅的水珠沾湿我的身体。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清醒些罢。只有这样，才能洗清我突如其来的罪恶感——今天是主子得到小兽的夜晚，可我在看那灯光乍熄的时刻，竟有了带着他离开的冲动。……。我是疯了么？

　　我是为了主子而活，怎么可以有背叛他的念头！！

　　冲进奔流不息的瀑布中，巨大的水压几乎要压碎我的骨，可我不能离开，也不想离开。我要在这里反省，不断的反省……。

　　三天后，我见到了意气风发的主子，他有许久未曾这样愉快了，仿佛是扫除一个障碍般的舒畅。是的，小兽对他而言并不是个游戏中的玩具这样简单，小兽是主子的障碍。什么障碍？难道以前那样柔弱的小兽会对主子造成影响？

　　我不明白。

　　且，待我终于明白的时候，小兽——那曾经被父母无情抛弃过的受伤的孩子，那处在黑色淤泥中渐渐的吸收黑暗力量的孩子，已经快要到生命的尽头……。

　　我始终不能免去背叛主子的选择。

　　我知道主子已经真正付出了，他是如此深沉的爱着，爱着两个人。但他却只能霸占其中一个，并不能真正得到。而且小兽他如今——是那样的虚弱，随时都像会倒下。我怎么能让他再痛苦下去？我怎么能让主子再受到伤害？不能！！主子的爱对两人而言都是牢笼！对三个人都是孽！只有那孩子，才能释小兽以自由！

　　所以，主子，请您放弃吧。

　　水上确实不能完全了解您的心情，但，主子，水上的背叛，却是为了您好。请您要原谅属下，属下的背叛，不会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