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97、叶冲说这雪中的红梅已够亮眼，不需要鲜血点染

　　缘分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偏偏世人常常自欺，说和尚们才说这些。却不想想，世间万物总有内在的规律运行。有人一见倾心，就有人倾盖如故。
　　用物理上的磁场来形容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磁场（我们姑且称这磁场为人的生物场），那么磁场的相吸与排斥在生物场肯定也是存在的。现在有人提出，相互亲近的人他们的磁场是相吸并相容的。也就是说，抛开我们的理性判断，我们的生物场会自动选择与判断你的亲朋与敌人。
　　所以，我觉得认个大哥也不错，他的那身正气啊，让我着实羡慕得紧。战场悍将，将之勇武与大气，兄、不输古人。你不觉得有这样的大哥，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吗？
　　——叶冲《认个大哥也不错》1937年元月元日答吕焕问

　　那人望着叶冲三人，见他们只是微笑，却并没有接话，知道对方心里还是存疑，只得自己接着说道：“你们三人且放心，弘毅不是坏人。只是听见你们谈起梅花，觉得你们口中吟诵的那些诗词虽美，但不太适合现在年龄段的你们。”
　　“也怪弘毅鲁莽，打断了你们的交谈。只是弘毅瞧着你们可亲，心里想着亲近一些，就行事仓促了一点，还请你们见谅。”那人先是自报了字号，称自己叫宏毅，并且申明自己两人并非坏人，只是瞧着叶冲三人，想要亲近一些，才冒昧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叶冲、吕焕、花莲三人听那人如此说，均对着他们两人点了点头，表示不介意他们现在的行为。
　　从那人开口说话，他们就听出了那人应该来自于巴蜀大地。明显的川蜀口音，让他们三人几乎同时想起了正在此山中溜达的小红和太极。两个小家伙先他们一步在这一带瞎转，不知道是飞红想找小弟，还是太极另有所求，反正它们两个在赣、浙、闽、粤一带已经转悠了不少时间。
　　这次他们三人上梅岭，也是叶冲想它们了，想将它们两个召回之故。
　　不过，三人虽然表示没有介意，但花莲还是有些轻笑地说了一句：“坏人可不会把这两字写在额头之上，谁又能说得清楚谁是谁呢？”虽然花莲说话时只是感叹，没有一丝嘲讽在里面，但还是让那人和小张心里一堵。

　　那人面上倒没有什么显现，仍然笑容诚挚地望着叶冲他们三人。他把主要注意力放在了叶冲的身上，谁让叶冲是这里最显眼的一个存在，灼灼其华，也难掩其丰姿。随他而来的小张却带了几分情绪出来。这人端是无礼，首长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还肯与他们讲话，已经是高看他们几眼，他们却如此待人，让人好生气恼。
　　小张狠狠地瞪了花莲一眼，正想说什么，却被那人的眼光轻扫，把欲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然后小张低着头往那人身后再挪了挪，差不多把整个身形都藏在了他人后面，才直直地站定。他不肯再看叶冲三人一眼，哪怕他们三人比这林中的鲜花还要好看，他现在也不待见他们。
　　叶冲、吕焕、花莲三人两两互视，眼波流转。接到叶冲的暗示后，花莲将手中的梅花温柔地吹入风中，再轻轻折下一根长枝，笑着对称自己叫宏毅的人说道：“你的小朋友好像生气了。我瞧着你也面善，且观我家小弟很是喜欢你。你现在这幅脸色可不太好，我就受累一些吧，去打些野味来，顺带溜一下狗，你若能解开我家小弟心结，我必另外谢你。”
　　说完，他也不用那个叫宏毅的人回答，对着叶冲、吕焕两人说道：“我走啦，你们小心一些。我打着了东西，自来寻你们。”
　　“你也小心一些，尽量往远处走走，若是能把小红和太极带回来更好。”叶冲对着他一边点头回应一边轻声吩咐。
　　“注意安全，不要那么好奇，早去早回，别让我们担心。你往兰溪那边走，应该比较容易获得。我待会儿也会去找一找鱼类和菌类食物。”吕焕对着他不放心地叮咛着，虽然轮起野外经验，花莲比他还要熟悉，但他还是不放心地仔细说着，希望尽可能地减少意外事情的发生。

　　“小花哥哥，别轻易伤人。也别太伤动物，够我们用就可以了。这雪中的红梅已经够亮眼，不需要鲜血点染。”叶冲想起什么继续跟了一句，然后挥手让他快走。
　　“先生，我可以唤您，宏毅大哥吗？”叶冲打发走花莲后，对着那人问道。
　　那人一愣，有多久没人唤自己大哥了，这会儿恍然听到，有若隔世。
　　“先生这般为难，是不可以吗？”叶冲见他迟迟没着回答，有些失望地轻轻问道，没有强迫的意思，只是在轻轻地诉说。
　　“小弟！”吕焕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叶冲主动想唤一个人叫大哥的。其他的人啊，多是对方主动靠近，叶冲觉得还可以，才会回应；另外一些，却是家族中的缘故沿袭下来；再下来，就是应酬所为了。
　　那人也就发了一会儿呆，就回过神来，却看见眼前带着期盼眼色的叶冲慢慢暗下去的星光，他不由咧嘴一笑，爽朗之声破口而出：“这有什么为难，你就唤我大哥好啦。”
　　“别太难受。我只是走了一会儿神，这些年来，几乎再听不到这类话语了。只是小弟，你叫什么，又来自哪里？为什么来了这早已荒废的梅岭？”

　　“宏毅大哥，你好，现在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叶冲，目前在上海求学。最近来参加广东南华寺虚云禅师的佛会；在会上听说了唐宰相张九龄及其爱妾与梅岭的故事；再加上世人常道这里是‘岭南第一关’，我们就来寻古探幽并赏梅。”
　　叶冲见宏毅答应自己的请求，对着他喜笑颜开地介绍自己。并指着一旁的吕焕对宏毅说：“他叫吕焕，我的哥哥之一；前面离开那人叫花莲，也是我的哥哥。他们本来很忙，因陪我之故，请了长假；我们准备在赣、浙、闽、粤溜达一圈，然后返回上海过新年。”
　　“宏毅大哥好！”吕焕见叶冲提到他，也微笑着对宏毅点头问好。他见叶冲此时一副兴奋的样子，想必自己等人要在此地待一段时间了，有些事情怕是要早做一些安排才行。
　　虽然他不知道宏毅的为人如何，但观他一脸正气，面容和善。且他对叶冲的态度尤其温柔。加上叶冲对他表现出来的难得亲近之意，让他相信此人不会对叶冲造成任何伤害。遂对着他说：“宏毅大哥，竟然你认了我家小弟，那我也就不与你客气了。我瞧着我家小弟现今的态度，怕是想与你呆一段时间。”
　　“我家小弟还小，现在我暂且先把我家小弟交给您，希望您能护佑他的安全，不要伤着他。由于我们的原计划有变，我需要时间先做一些安排和调整。另外，还得出去找些吃食。”
　　“前面小花说得不错，宏毅大哥你的身体看着，确实不太好。只怕需要好好养养才行。”
　　“小冲，你看这样安排可好？需不需要再增加些什么？或者另行调整？”吕焕先是对着宏毅问了声好后，接着对他和叶冲说道。言下之意提醒叶冲，这人可是重病号，只怕有得累了，咱们带的药品不多，不能够支持治好他，需要另行购买。
　　“好，你去吧！我与宏毅大哥亲近。焕哥，你也要早去早回，如果实在过了，就不用顾忌。”叶冲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宏毅，冲着旁边的吕焕挥了挥小手，并催促他快走，早去早回。
　　“小冲，你个小没良心的，这是有了新的大哥，就不待见我吗？”
　　“宏毅大哥。你们且聊着，我就先走了。”吕焕对叶冲他此时的态度，不满意的先嘟哝了一句。然后对着宏毅招呼了一声，就向着他们三人的来路步伐从容地离开。

　　宏毅与警卫员小张，没想到花莲和吕焕均是说做就做、说走就走的性子，也不待他们提供什么意见或者建议，更不用说反驳。不过转眼之间，就只留下叶冲与他们两人待在一起。当然，还有身旁的梅林依然在努力地绽放，散发出悠悠的馨香。
　　吕焕和花莲走得如此理所当然，毫不拖泥带水，那离去的背影都是潇洒十分。一点都不担心叶冲与他们两人还只是初次见面，认识的时间了只能按分钟计算。宏毅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说不上瞠目结舌，只是有点不可思议，是年轻人的莽撞，还是对方艺高胆大。瞧着他们三人的态度，吕焕与花莲二人都是以叶冲为中心在转的，怎么说撩开手就立马撒手，跑得不见人影。
　　他把视线转回到叶冲身上反复打量着，难道这小子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们这会儿见有人主动接手，立即撒丫子开溜，不要说我粗鄙，溜了就是溜了，雅说、粗说都改变不了溜的实质。他与叶冲刚刚才认识好吗？吕焕和花莲的态度，让宏毅很难不胡思乱想，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麻烦似的。瞧他这幅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眸中星光璀璨，笑容比旁边的梅花还要夺眼，又觉得自己是捡了一个宝贝。平时运筹帷幄的心，此时反而有些患得患失。他心里不由难得的升起一抹苦笑：都是这小子惹的祸。

　　却不知道，在吕焕和花莲的心中，他才是最大的麻烦。不过他们两人左右不了此时叶冲的想法和行为，只能顺着他办事。否则，他们哪里会这么多事，又是吃的，又是用的、还兼带遛狗，只不过想早早顺了叶冲的心思，待他兴致过了，早些回上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