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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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金的噩梦来自一个叫路司南的人。
这人出现在自己出车祸前三四个月，有着和自己，不，准确的说，是和自己家的大白菜六分像的面容。
除了那双眼睛。
在这个人出现之前，穆小金从没有想过抱错这种常年出现在小说里的狗血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虽然那时自己的生活早已成为一团乱麻。
祁远不知何时开始对自己日渐冷漠，每每望向自己的眼神复杂而矛盾，而在祁家大伯身亡后自己头次在他眼中看到了怨恨的情绪。
祁家从没有开口赶人，但他心知这个家他不能待下去了。
每每看到自己，他们就会想起那个下午皎皎父亲盖着白布的尸体。
这是一次又一次撕开伤口，露出淋淋的血肉。
他原本打算收拾收拾找个机会开口告辞回到自己和穆寒辞生活多年的房子，将甜品店继续开下去，再养一只白猫，伪装出一切如旧的假象。雪糕没有走，父亲也没有走，他们只是出了趟远门。
他们会有一天回来的
可路司南的出现让一切成了妄想。
他们在医院里抱错了。他不是穆寒辞的儿子，。路司南告诉所有人。
人证，物证，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亲子鉴定。
所有东西都告诉他，你不是穆寒辞的儿子，更不是穆暄的孙子。这16年甚至18年的安稳时光，都是你偷来的。
而路司南的“养父母”，所谓的自己的亲生父母，出轨，家暴，好赌，无赖，懒惰，五毒俱全。抱错文里炮灰的标准配置。
那是个不折不扣的火坑。
祁远最后还是没有把自己推进火坑，问了自己的意愿，也没惊动那些人。而自己也还没圣母到有坑就跳。
可他所有的财产按理说都该属于路司南的，那些该是穆寒辞留给自己儿子的，而不是留给他的。他没有脸皮可以厚着强留下那些看似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连最后的回忆都保不住。
最后是祁皎替自己保住了那套房子。那个父亲过世没多久的姑娘，不善地盯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半路冒出来的人，几乎是轻蔑地付完房款，态度差到你不知她到底哪来的敌意。
她红着水汪汪的杏眼拉着穆小金的衣角哀求他不让他离开祁家，她说她在路司南身上感受到了恶意和贪婪。
她预感到祁家将无宁日。
穆小金看着眼前依旧执拗的姑娘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他也感受到了。那个半路冒出来的路司南，有着和穆寒辞相似的面容，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尤其那双眼睛。
穆寒辞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像秋日里的一汪泉水，清冽却带着夏日残留的暖意。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有璀璨的星河。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大抵如此。
可路司南，透过他的眼睛，他只看到了昭然若揭的野心。明明六分像的容颜，却偏生端的一副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姿态，活脱脱地摊上的低劣的仿品。
可自己这个放在网购上得被退货的错单更没资格说什么。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还是没忍心拒绝那样的皎皎，最糟糕的处境也不过如此。
果然然后借着皎皎的力和路司南你来我往暗斗了几个月，可惜自己和皎皎都不是这块儿的料，吃了不少亏，最后那个雨天收到一条还没来得及看的短信就被送回了这里。
对他而言，也算是否极泰来。
过去的真相随着穆寒辞的意外身亡成了谜。
他在乎这个谜底，虽然这个谜底很可能是他无法接受的，会夺走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但他此刻突然意识到，有些事情他是躲不过去的。
他从不信路司南想要的是那点所谓的来自穆寒辞的骨肉亲情，他未曾与穆寒辞生活过，也未曾了解真正的穆寒辞。
他觊觎的是祁家的万贯家财。
虽然他不清楚路司南到底哪来的脸。
但穆寒辞的那点东西怕是入不了他的眼，他要的，或许只是一个梯/子，一个跳板，一个可以让他名正言顺接触到祁远的身份。
前男友的遗孤，一个多么荒诞却意外合适的身份。
穆小金有时很想感慨路司南的神通广大，居然能知晓大白菜和狼的那点往事。他也只是以为狼和大白菜是单纯的校友关系。但凡知道一点点内情，他，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带着大白菜能跑多远跑多远。
然而无论真相如何，他都不能把大白菜拱手让出去。
路司南是个不择手段且善于伪装的人，倘若不是祁皎和自己从始至终把他放在对立面，只怕早被那副友善的姿态忽悠过去了。
他给试图给祁皎下过药，也试图给自己投毒引诱自己成为瘾君子。只可惜他和祁皎防备心太重，不抽烟不喝酒，哪怕得罪人也不肯吃离开视线的东西，可惜他有时太过心急，皎皎起了疑心把东西偷偷拿去化验，才发现他们曾经离绝境只差一步之遥。
手段下作到他一度质疑这人若是穆寒辞的儿子那这基因得变异到什么程度。
穆寒辞的风评严重被害。
大白菜若是被缠上了怕是迟早得被蛀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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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穆寒辞知道他被儿子在迷迷糊糊间又定位成了随时会被讹上的傻白甜大白菜，他定会毫不留情地没收穆小金手里的他一大早起来做的穆小金豪华定制版黑糖珍珠牛奶西米露，大杯少冰加了很多鲜芋还是半糖的那种。
可惜他并不清楚他现在在穆小金心里的定位。
他只看出了他家崽子近期心神不宁。
他原本想着孩子大了有点秘密有点心事是正常现象，然而现在明显超出了正常范围，这个年纪段的孩子，有多少课本多少作业就会有多少压力，在来点心理问题火上浇油……穆寒辞光想想就不寒而栗。
穆寒辞拉开穆小金对面的椅子危襟正坐，对面的少年终于舍得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老父亲。
“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了，我是你爸，有什么说出来一起解决，总比你一个人琢磨强。”
“没什么……”
“没什么你一杯牛奶半小时就喝了这点，平时这时候都开始闹着要续杯了。”
“我有这么贪吃吗？”他小声嘟囔着。
“你有。”
穆小金握着塑料杯子的手紧了紧，抿了抿嘴，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望向对面的人。
“我说可以，但你得答应我，无论、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扔下我不管，谁来了都不行。”
穆寒辞心里一紧，这个开头明显是搞事的节奏。
“穆、怀、瑾，你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
“没、没有，就是、就是”
“是什么。”穆寒辞心提了起来，他头次看到这样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穆怀瑾。
有些事情迟早得面对的，与其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如现在就开诚布公。
被叫了全名的穆小金一闭眼一狠心，终于把话说开了：
“就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不是你亲生的儿子，就比如当初在医院里抱错了……”
穆寒辞觉得这几天被气笑了的次数未免太多，他甚至都做好了当爷爷甚至“外公”的心理准备，最后却听到这么荒诞的一个问题。
就这？就这？
“你看看你的脸，再看看我的，你觉得你这么问对得起你那张脸吗？我自己的儿子自己还能认错不成？”
“这也说不定呀……万一有一天有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带着亲子鉴定医院的人证物证什么的上门呢……”
“那还能怎么做，报警呗，这么缜密系统的骗局背后肯定有庞大的诈骗团伙组织，直接报警一窝端了，作为公民要为社会稳定和谐做贡献。”
穆寒辞白了一眼对面一脸震惊的儿子，生怕打击不够继续补刀：
“说不定能拿面锦旗，我奖状奖杯拿的不少就是还没拿过锦旗呢，正好凑个整整齐齐。”
现在的年轻人啊遇到问题的时候怎么就意识不到现在是法治社会呢。
捡到一分钱都知道交给警察叔叔。
怎么遇到诈骗就想不起来呢。
“或者有弄丢的儿子连你也不知道的呢……”
“说不定你还有个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当初我分手的时候一人带走一个，我们两人对你们宣称你们是独生子，至于当初的恋人已经死了，然后不久之后其中一人的祖父或者祖母在临终前告诉他另一个双胞胎的存在，然后踏上寻亲之旅？”穆寒辞起了逗弄之意，接过穆小金的话头开始讲剧情。
“你怎么知道？”穆小金瞪圆了他的桃花眼。
穆寒辞看到这双圆滚滚的桃花眼突然就气消了。
“你当初看的动漫不就这么播的吗？我前两天才重温过！”
唉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