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之慕》为依书

11、拾

　　经过那天傍晚之后，程锡竟然神奇地和莫梓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一开始程锡还一直提心吊胆，害怕莫梓阎会提起那天他看到的事情，可是他并没有，而且，那天之后，很少在程锡面前提起杨鱼，倒是后来程锡和他熟悉了之后，经常跟他说起杨鱼的事情，还偶尔抱怨一下严慕的种种。程锡还不跟他客气，霸着他学习的时间请教他数学问题，而每次程锡练琴的时候老师不在，他都会过来和程锡弹上一段。

　　而中午吃饭，则由原本程锡和杨鱼外加一个死皮赖脸贴过来的严慕的奇怪组合，演变成了程锡和杨鱼，还有莫梓阎，外加一个死皮赖脸贴过来的严慕的更奇怪的组合。严慕还一直用他的小人之心去度莫梓阎的君子之腹，以为莫梓阎和他一样，是为了杨鱼才赖着一起吃饭的。因为莫梓阎的加入，吃饭的局面不再是只有严慕一个人叽叽喳喳地说，程锡和杨鱼都默默吃饭，变成了严慕照样一个人叽叽喳喳，而程锡和莫梓阎则多了许多话题，杨鱼照旧少言，只是偶尔会对我和莫梓阎的谈话发表一句一针见血的评论。

　　杨鱼根据她看电视剧无数的经验来判断，莫梓阎看程锡的眼神，分明是电视剧男主看女主的眼神。而程锡口上不承认喜欢莫梓阎，但是不是也常夸莫梓阎的好么，这么看来，发展成为情侣的潜力很大嘛！于是杨鱼总是在掂量着，如何加快这股潜力彻底爆发的速度。

　　平静的日子过了大概一半个月，就是国庆节假日，可惜高三只有三天的假期。

　　放假的前一天，同学们基本上都回家了，而程锡要照旧到音乐室练完琴才回家。

　　那天下午开始，沉重的乌云战胜了湛蓝的天空，遮天蔽日，闷雷响了许久，暴雨终于是伴随着电闪雷鸣倾盆而下。但这并没有影响同学们归家的心切。

　　就是在那样一个雨声雷声交杂的傍晚，莫梓阎第一次单独弹了一首《费加罗咏叹调》。

　　那时候程锡才发现，那个洋溢着和煦笑容的莫梓阎，那个勤奋好学的莫梓阎，那个耐心解答问题的莫梓阎，都不及这个弹着《费加罗咏叹调》的莫梓阎那么光芒四射。

　　可是，一阵突兀的铃声彻底地把当时美好的情调打破了，程锡拿手机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听了才知道，是严慕那家伙。

　　严慕焦急地问，“杨鱼是不是同你在一起？”

　　程锡感到莫名其妙，杨鱼已经买了手机了，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杨鱼呢？程锡没好气地回答：“不是。”

　　之后，严慕就挂了电话。

　　程锡咒骂，“真是个没有礼貌的无赖！”

　　莫梓阎轻笑：“既然是无赖了你还指望他有礼貌啊？”

　　练琴完毕，程锡回一趟宿舍收拾东西，和莫梓阎约好一起出市区回家。

　　宿舍的阳台对着后门出去那条砂石路，砂石路的旁边是一片翠绿的竹林。那个竹林，据说，曾经有女学生在那里被人□□过，但只是谣言，没有被证实。

　　程锡刚打开阳台的门通风一下，就看到一个女生撑着伞从竹林里出来，程锡本来不打算继续站在阳台上看的，可是因为那个走出来的女生正好又是叶婉琳，所以便停留了一会，果然，叶婉琳出来之后，又陆续出来了四五个男生，都没有撑伞，淋湿了身子。

　　程锡当时只是单纯地想，难道叶婉琳和那些男生在讲数算账？

　　等到程锡收拾好东西，再去关好阳台门的时候，竟然看到同样被淋得浑身湿透的杨鱼，还有严慕，从竹林里走出来。严慕是揽着杨鱼走出来的。

　　程锡脑袋一片空白，门也没锁，伞也没带，就往楼下跑。

　　莫梓阎已经在宿舍楼下等程锡了，他喊程锡，程锡没有应，径直往后门跑，莫梓阎也放下行李跟着程锡跑。

　　于是，在后门的那条砂石路那里，就站着浑身湿透了的两男两女对峙。

　　程锡气喘吁吁地问杨鱼，“你们怎么回事？”

　　杨鱼没有回答，倒是严慕说，“回去学校换身衣服再说，不要感冒了。”

　　这次换程锡厉声对严慕说，“我问杨鱼，关你屁事！”

　　莫梓阎拉了拉程锡的手，叫程锡有话好好说。

　　“小锡，我们先回去，先回去好不好？”程锡第一次感觉杨鱼对自己说话的语气竟然带着哀求。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程锡语气也软了下来。

　　“回去再说好吗？”杨鱼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噩梦的竹林。

　　“好。”程锡答应道，过去挤开严慕，挽着杨鱼的手，回宿舍。

　　严慕和莫梓阎回各自的宿舍，程锡和杨鱼回到宿舍，换好衣服，擦干头发身子之后，程锡才发现，杨鱼的眼睛的通红的。

　　“你哭了？”程锡问杨鱼。

　　杨鱼想，反正决定要把事情告诉程锡，也没说明好否认了，自己刚才的确是被吓哭了，于是点头应道：“嗯，刚才很害怕。”

　　接着杨鱼告诉程锡，就在程锡专注地倾听者莫梓阎弹钢琴的时候，杨鱼遇到的让她日后想起都仍然冒一身冷汗的事情。

　　杨鱼中午的时候收到严慕的信息，说下午放学在学校后门的竹林那等他。杨鱼自然不愿意理会，而且下午上课的时候，严慕也没有提过这事，杨鱼也没放在心上。第三节自习课严慕照样逃掉，然后杨鱼又收到了严慕的信息，说杨鱼务必一定要到竹林那等他，他有重要的话要说。杨鱼那时候还是没打算去的。谁知道，临近下课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严慕猜到杨鱼不打算去，又发多一条信息给杨鱼，语气很不好，是要挟杨鱼的，说，如果自己不去的话，就把杨鱼父亲当律师的事情，以及杨鱼父母之间的事情在校广播站上广播，让全校都知道。

　　杨鱼的手机是上个星期天程锡练完琴陪着一起去买的，最欢天喜地的是严慕，只是没想到，严慕现在居然用在这种途径上。

　　杨鱼当时是挺疑惑，严慕怎么会知道她父母之间的事情呢？她还以为严慕不过是想她赴约，所以才用这样的威胁的言语，于是杨鱼回信息说，就是不去，怎样？

　　然后杨鱼很快就收到严慕回的信息，他说，把你母亲因为被你父亲抛弃而抑郁成疾的事情告诉大家也没有关系吗？

　　杨鱼看了心一紧，这个件事情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为什么严慕会知道？！杨鱼决定去竹林看看严慕刷什么花样，大白天烟花是放不了，去竹林？莫非要表演《卧虎藏龙》里面的踩着竹子跳来跳去的演出？无论如何，严慕这样实在很过分，杨鱼最恨别人提起她母亲，不去把严慕训一顿是咽不下这口气了。

　　后门本来就少人走，竹林那边更是人影都见不着一个。杨鱼等了严慕十多分钟，严慕没有出现，打严慕的电话，就听到竹林深处传来了手机铃声。严慕的手机铃声是SHE的《我爱你》的高潮版，他说他之所以用这个铃声，完全是为了表达他对杨鱼的爱……

　　杨鱼以为严慕在竹林里，却故意让自己久等，就冲进了竹林。谁知道，竹林是进去了，严慕是没看到的，倒是有三个猥亵的男人走了出来，杨鱼意识到不妙，连忙转身往回跑，可是转身后才发现，身后已经站着两个男人了。那两个男人分别捉住杨鱼的双手，杨鱼挣扎不开。

　　然后又出现了一个女生，撑着伞，拿着严慕的手机在晃，全然不顾大雨倾盆，还边说，“哎呀呀，你看这严慕的魅力可真大啊，冰山都吸引着移步到这里啦！”

　　女生又走进杨鱼，拍拍杨鱼的脸，又说，“脸蛋长得真不赖嘛！不用害怕，我就想问你，是不是处女呀？”

　　杨鱼用她最冰点的眼神剜这个眼前挑衅的女生，没有说话。

　　那女生又说，“还是就好！不然我还不解气呢！”

　　女生说完，转身，走到大概距离杨鱼三四米的地方，停下来，打了一个响指，然后那几个男人，便捉住杨鱼的手手脚脚，把杨鱼按到在地上，其中一个男的开始脱杨鱼的衣服。

　　杨鱼拼命挣扎，可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抵得过几个大男人的力气的。

　　杨鱼当时真的很害怕，她感觉到那个男的手在她身上乱摸，还扯开了衣服蹂躏她的胸部。接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她当时还想着，难道被□□之后，要找那个自己不想见到的父亲替自己打官司不成？

　　接着，很老套的剧情出现了，因为这个老掉牙的剧情，让杨鱼之后一再怀疑，这场英雄救美的事件是严慕一手策划的。

　　杨鱼大喊着“不要！”的时候，严慕出现了。

　　严慕走上前来，先是拉开猥亵杨鱼的男人，一拳一拳地打那个男的，其余男子见了，放开了杨鱼，准备一起过去教训严慕，杨鱼趁这时连忙整理好自己衣衫不整模样。

　　就在那几个男的要群殴严慕之时，那个一直站在一旁看的女生却喊了住手，那几个男子停住了。

　　严慕也停了下来，走到杨鱼身旁，扶起杨鱼，拥在怀里，边细语道：“没事，没事，没事了。”

　　然后，双方相互对视，僵持了一分钟不够，那个女生就说走了，然后那几个男的也跟着那女生走了。接着杨鱼和严慕也走出了竹林，就见到程锡了。

　　程锡听完杨鱼所说的，惊讶之余，还很心痛，杨鱼竟然遭遇了这等事情！可是这么说来，杨鱼口中的女生，是叶婉琳！？

　　程锡又联想到了那天叶婉琳打了严慕一巴掌的情形。

　　难道说，叶婉琳喜欢严慕，而又得知严慕喜欢的是杨鱼，所以要报复杨鱼？！

　　太可怕了！

　　程锡担心地问杨鱼：“你到底有没有受伤啊？”

　　杨鱼却叫程锡放心，没什么事，就是被那男的猥亵了，浑身不舒服，她要马上洗澡，洗澡之后再回家。

　　程锡真的很心痛杨鱼，听完杨鱼刚才那句话，不禁一把抱住杨鱼，哭了起来。

　　杨鱼还反过来安慰程锡说，“我都没有哭了，你更不该哭。”

　　程锡哭骂道，“严慕那个混蛋！都是他惹得桃花债！为什么要你还！你又没答应当他女朋友！他和叶婉琳不明不白就算了！为什么要牵扯到你呢？！”

　　杨鱼没有说，虽然自己跟那个女生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女生的声音，却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程锡在杨鱼洗澡的时候，打电话给莫梓阎，本来想让他叫严慕到我们宿舍楼下来，他说他和严慕已经在楼下了。于是冲冲下楼，见到严慕，二话不说，就给甩他一巴掌。

　　虽然由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程锡的手打他打得很痛，可是程锡自己的心却无比舒坦！

　　严慕被程锡打了也不骂程锡，不还手。

　　程锡心想，好，心虚了！你不骂，我骂！

　　于是程锡开口骂道：“你还嫌你带给杨鱼的麻烦不够多吗？！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还好是及时阻止了！要是你没有赶过去！后果是什么？！这次没事，那你能向我担保下次也没有事吗？！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杨鱼，就是这么爱的？！爱她爱到被你的那些桃花报复到几乎被人强jian？！

　　“对不起……”严慕低声道。

　　“对不起对不起！你除了我爱你对不起这几个能不能有点实际行动！”

　　“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严慕自己对于这件事也很愤怒，他没想到叶婉琳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拿什么保证！？唯一可靠的保证就是你不要再缠着杨鱼了！回到叶婉琳身边！”

　　严慕听到叶婉琳的名字，诧异地抬头看着程锡，程锡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这次的主谋是叶婉琳，我还知道，你和她非常的不清不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严慕，你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拜托你，就当为你自己积点阴德，放过杨鱼吧。”

　　程锡一直没有忘记，那天雷暴雨一直持续着下，严慕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坚定地说：

　　“我会保护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