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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九 ...

  •   在正不正常这件事上争执无果,身为室友的两个男人最终不欢而散。

      或者说是沈路单方面的不欢而散。

      面对沈路不怎么愉快的表情,秦丘表现得就像之前那一系列对话完全没发生过似的,还能笑着用恳求的目光跟沈路交涉:“很晚了,能不能让我在沙发上借住一宿,明天我会回一趟家拿上身份证件,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彼时的沈路还在生着闷气,便只是在床边坐下整理起公文包里的物品,冷哼了声没有说话。

      “就让我今晚睡沙发好不好,嗯?”秦丘以理性的声线进行请求,不知为何,沈路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儿诱哄的意味,“你可以放心,我是绝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沈路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才扭脸看向男人,他略带傲气地扬起下巴,双眉毛夸张地挑了起来:“难不成你还想对我做些什么?!”

      男人面上仍是挂着从容的笑意:“不,怎么会。”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还不能把这个笑脸人全身上下扒拉一遍去确认对方的证件是不是真的没放在身上。

      沈路磨了磨隐隐发痒的后槽牙,纠结许久之后还是默许了秦丘在此留宿,他不担心秦丘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危险的举动,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男朋友”今天是要跟他同住的,要是睡觉的时候真出了事,作为“男朋友”的秦丘必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拨通酒店内线要了条新被子扔给秦丘,又躺在床上刷了会儿社交软件,早已累得不行的沈路这才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无视了屋里的另一个人沉沉睡了过去。

      见自家小室友完全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秦丘略微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将空调被在沙发上铺好,没有褪去身上的衣物就直接窝到了沙发上。

      大脑时常处于高频度运转状态的他盯着天花板发呆许久,直到窗外的噪音几乎消失时才陷入沉眠,而不知是不是睡前跟沈路聊过社会学话题的原因,这夜他竟罕见地梦见了小时候的事。

      在这个梦里,黑发蓝眼的小男孩一副乖巧认真的模样,端坐在儿童床的床沿摆弄着航空模型,男孩小心翼翼地对他心爱的模型进行拼装,眼看还剩几个步骤,复杂而精细的航空模型就要被男孩组装成功了。
      一个黑发棕眸的美丽女人忽然推门进入了男孩的房间,女人张了张嘴似是对男孩说了什么,随即男孩便抛下模型,笑着扑进女人怀里,还用他可爱的脸蛋在女人颈间狠狠蹭了蹭。

      整个梦境没有男孩和女人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他们一举一动引发出的细碎声响,有的只是跟梦中场景无比契合的、温柔而宁静的钢琴曲。

      接下来男孩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还未完成的航空模型上,女人便坐在男孩身边以慈爱的目光静静注视着他,待男孩将模型彻底完成,女人则抱过男孩亲昵地一吻他的脸蛋,接着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果糖作为奖励放进了男孩的手心。

      就在这时,钢琴原本温和的曲调顿时变为了曲不成章的刺耳噪音。

      方才还坐在男孩身旁的美丽女人身体一下子炸裂开来,她零碎的血肉落了一地,猩红的液体溅到了男孩的双臂、脸颊、胸口,然后慢慢渗入了男孩白皙的皮肤……

      男孩的房间在一瞬间内被染成了暗红,才刚拼装好的模型也尽数垮塌,每一张铁片都浸染了女人鲜红的血液。

      他手足无措地攥紧糖果站在原地,这时一个棕发蓝眸的高大男人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把扯住他流泪的脑袋摇晃起来。

      男人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上满是疯狂:“我知道你想让我死,但你什么都做不到,是不是觉得很生气啊,小杂种?”
      “这个国家可是没有死刑的,就算你报警让人把我抓走,我还不是能在牢里活得好好的,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这声无比讽刺的叫嚣,现实中的秦丘缓缓睁开了双眼,刚睡醒的他眸光迷蒙了一瞬,随即便立刻变为了冷漠而平静的淡然模样。

      静躺了片刻后他才将盖在身上的空调被掀开,接着起身缓步行至沈路床边,注视了床上的白色大茧半晌,不禁失笑。
      脑袋裹得这么紧,他就不怕大半夜呼吸不畅产生窒息感?

      秦丘稍微用了点儿力气才把紧紧蒙着沈路脑袋的被子扯了出来,在这样的动作下沈路仅是不适地皱了皱眉,却没有要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意思。

      将被子在沈路腋下重新掖好,秦丘的右手却没收回身侧,而是逐渐上移,最终在沈路脖颈动脉处轻柔地停留了下来。

      啊,多么美好的触感,就像女人把糖塞进他手心时传来的温度一般,既温暖又甜蜜,简直令人无比贪恋。

      秦丘很多年前就意识到自己的人格极为不健全了,经历了梦中那一切的他,跟沈路一样失去了作为正常人类的生存能力。

      他厌恶罪犯,厌恶污秽之人,希望这个世界能变成没有一丝污秽的光洁之境……
      这样的他根本无法对周围那些会时不时表现出肮脏性格的人类产生感情,于是转而把正常人会有的与他人结合的欲望,完全依附在了虐杀罪犯的渴望之中。

      但即便是这样的他,遇到沈路之后竟也窥见了丝能让自己如正常人般活下去的可能性。

      所以Sean,请你一直保持在最初的模样,永远永远不要改变。

      在鹅黄色月光的温暖映照下,秦丘微微俯下身体,将一个倾注着以上心愿的吻印在了沈路紧皱着的额头上。

      第二天清早被闹钟吵醒时,沈路率先闻到的是不知何处传来的食物清香,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接着在数尺外的小餐桌上瞧见了份蒙着保鲜膜的简约早餐。

      洗漱完毕后沈路便坐到了餐桌前开始用餐,咸香的瘦肉粥仍有余温,沈路用筷子往嘴里塞小菜的同时,另一只手则拿起了早餐旁放着的一张字条:我拜托服务员送了一份比较补充体力的早餐,你去上班之前记得吃,不吃早饭的话对胃不好。

      好的,破案了,这份早餐是秦丘让人给他送来的,而且还点了他喜欢的甜品作为餐后小食。

      沈路实在不懂,明明他们昨晚刚聊了不愉快的话题,他也的的确确给秦丘甩了不少脸色,这个男人怎么还能如此若无其事地对他表现出关心的态度?

      饭后沈路将工作要用的文件清点了遍,随即出了房门,坐电梯到一楼等待其他几位探员与他会和。

      到达大厅时其余几人还没个影子,沈路便坐在大厅沙发上看起资料打发时间,抬眸间他偶然瞥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某个他以为已经开车回去取证件了的男人正立在酒店侧门外,与一个身着淡紫长裙的女人交谈着什么,男人右手指尖盘绕着女人细长的发丝,远远瞧去就像是看对眼了正在调情。

      沈路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惊异,在心底半是嘲讽地嗤了一声。
      这个男人前一天分明还说对自己有好感,想要和自己在一起,这才一天不到居然就跟别的女人暗戳戳搞起了暧昧?这就是他口里所谓的想被接纳?

      正在心里对男人经不起推敲的告白进行抨击,侧门外的场景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只见秦丘垂头在女人耳边轻声说了什么,那个女人惊慌失措地急退了两步,随即立刻踩着红色高跟鞋重心不稳地逃跑了。

      沈路:“……”
      不是,这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别人觉得这么害怕啊?

      沈路颇为无语地捏了捏下巴,正准备追上男人离开的背影问问情况,就在此时Newman Churchill神出鬼没地从背后一拍他肩膀:“Sean,你在干嘛呢,头儿说已经可以出发了,咱俩现在一块儿去停车场呗。”

      “啊,好。”沈路赶紧回过神来,跟着Newman一起前往酒店背后的停车场准备上班,并将秦丘的小插曲飞快地抛在了脑后。

      到达警局后,几名探员迅速钻入了他们的临时办公室,Field探员昨夜已经收到了总部那边传来的消息,符合他们侧写的人共有十一个,进行一番背景考察后,社会背景糟糕到可能策划谋杀案件的一下子缩减到了两个人。

      “你们看看这个男人的资料,Pallas Bazley,41岁,二流大学经济学专业本科毕业生,目前在我们国家最大的旅游公司担任财务部部长秘书,他由身为站街女的母亲抚养成人,从小没怎么感受过父母的关怀,高中时期就独自负担起了数个兼职,然后你们看他的照片,就算是证件照里,他的眼神也是阴蛰无光的……”

      沈路一边听着Field探员的总结一边读完了此人的资料,紧接着查看起了另一个嫌疑人的身份信息。

      另一个嫌疑人名为Glinton Cheetham,男,37岁,无业游民,被辞退前在Y城旅游局担任公务员。他出生在C国西边的一个农业城市,而他是他家几代里唯一有出息考上了公务员的人,至于他的辞退记录,档案上只草草记载了辞退的原因是岗位调整时他不愿接受新的岗位分配。

  •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
    小剧场:
      秦丘原本想直接开车回M市去取证件,没想到刚出酒店侧门就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给拦住了。
      女人身着紫色长裙,脚踩一双高得离谱的红色高跟鞋,拉低了领口凑到秦丘身边抛了个媚眼:“帅哥,我看上你了,你觉得我怎么样,长得够合你心意吗?”
      不得不说,女人的长相属于清纯美人那一类,只看她的脸的话也许会让人心生喜意,但配上她放荡尽显的举动就让人觉得违和不已。
      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风尘气令秦丘不适地皱了皱眉,然而他仍是伸出手去捏住女人柔软的发间,然后将那缕头发一圈一圈轻绕在了自己手指上。
      “为什么看上我?”
      “当然是因为你帅啊,”女人便笑嘻嘻道,“又帅身材又好的男人谁不喜欢呢?”
      秦丘面上不禁露出了个淡然的笑容:“他也喜欢我这张脸,看来我还真是要好好感谢母亲遗传给我了这条基因。”
      “欸?他?”女人闻言娇嗔地念叨起来,“帅哥你已经有对象啦?”
      “嗯,是啊,”秦丘眉眼低垂,定定看向企图把手伸向自己胸口的女人,“说起来,就算我已经有配偶了,你还是坚持想跟我上床?”
      “来嘛来嘛,老是跟一个人做有什么意思,我的话一定能让你体验到新鲜刺激的感觉的!”
      秦丘面上笑容不变,指尖却暗自用上了几分力气:“很可惜。”
      头皮传来的剧痛令女人挑逗的笑意顿时一僵:“你干什么?!”
      “我对你这样的没兴趣,我感兴趣的对象完美而纯洁,面对我的靠近时会一惊一乍,但又总会一副可爱的表情强撑着要抗拒我,”秦丘凑到女人耳边轻声诉说,眼底逐渐浮上了丝嗜血的暗光,“你这样的太肮脏了,我只会想要把你绑起来关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后用刀把你肮脏的皮肉一点一点撕下来……”
      眼看女人挣脱了束缚踉跄地逃离,秦丘嘴角嘲讽地勾了勾,垂眸定定注视着之前触碰过女人发丝的指尖:“真是可惜。”
      碰过女人的地方待会儿得好好用酒精消个毒才行,秦丘一边离开酒店一边嫌恶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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