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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师弟,你看我 ...

  •   其实上了山,要做的事也没多高尚。新入门的弟子有半年的基础课,算是入门引导了,上完就选专业分到不同的山去,再各自比试,叫长老挑选亲传弟子。普通的内门弟子就攒分自己去藏书阁兑换书卷学习,或者申请下山云游的放养生活。亲传弟子也差不多,只是多了个老师教导,能住在师父边上和说上去有排面。
      这些都是姜朝露从核桃嘴里知道的。毕竟姜朝露是直接被师父看上收作弟子的。姜朝露也确实不负众望,成了离飞升一步之遥,令人惋惜的天才。至于为什么惋惜,就各有各的说法了。究其原因,就是渡劫期内明秀宗这天地异动,姜朝露却消失了,留下了大片血迹,怎么想都是飞升失败。不是没有人猜有人阴他,只是渡劫期的强者,谁阴得到呢,而且又有什么目的呢。不如当个谈资,说他修无情道却未斩断情根故渡劫失败生死不明之类的。
      姜朝露上辈子,死了一回也算是上辈子了,过得实在是顺风顺水无欲无求。修道不过求个清净,修有情绝情还是无情于他而言并无二异。硬要说,他只是在找有趣的,能牵绊住他的东西。就连把他哄来作弟子的师父也没打算叫他成仙,他依稀还记得师父说“朝露,我想叫你修仙是想给你看看更大的世界,兴许,你能找到你想要的”,“朝露,你快渡情劫了,若能找到你的有缘人,也好”只是姜朝露做回了凡人,还是未曾动心,像一池死水,如他自己料想般的,没有遇到这个老头后乏味的一生。
      修仙,总归还是有少许的调剂的,叫他感觉有点意思。他重活一遭,却觉着无趣的明秀宗好像也有趣起来了,像是汤里终于撒了作料。陶灼华......姜朝露摸着手上的头巾,是藏蓝的,凉爽顺滑,叫他经不住把玩。这块头巾同灼华那日戴的一样,却不是灼华的,是后援团复刻出的商品。核桃为了拉他入教买了四条,给了他一条。至于为什么买三条,他是问过的。核桃却理所当然道:“一条收藏,一条使用,一条备用”甚至特别说明这里说的使用是指戴头上。
      于是在核桃的长期安利下,他被迫拥有了许多,灼华师姐的,同款。姜朝露甚至希望不要成为灼华的直属师弟,不然他该怎么面对一堆装着师姐同款的房间对师姐本人解释呢。这让他很头疼,头疼到没注意自己都在心里叫她师姐了。
      平淡的过了半个月上学加修炼的普通内门弟子生活,姜朝露照旧找小树林练剑,却听到有人打斗的声音。男子不知是谁,但挥的是剑,应是剑修了。至于女子,带了面纱,又背对着他,只叫他觉着身材曼妙,赏心悦目。女子持匕首,把长长的下摆绑起来了,露出雪白的大腿,有肉感的弧度却不丰腴,苗条而不干瘪,在躲避时动作充满力量,像只猎食的老虎。女子身上素净只戴了个发插,头发是扎起的马尾,有些自然卷,随着她动作一晃一晃的,倒像根尾巴,撩得人心痒痒。
      可惜那男子是个榆木脑袋,不识美人,寒光一闪直朝女子白皙纤细的脖颈儿去。女子才一蹬脚朝男子落下,根本没落脚回旋的地方,是躲不过了。却见发插红光一闪,竟将剑尖弹开了,只是那做成桃花样子的发饰也碎了。“他娘的,去比试到比试台不行吗,非要来着喂蚊子”女子嘴上骂骂咧咧,弯下腰轻柔地捡起发插的残骸。
      “比试台上你输了,我就怕请不来你了。”而且还得被她后援团追杀。莫道友把云佩收回剑鞘,“你若真生气,我把云佩借你玩两天”。于剑修而言,剑就是老婆,能说这般话,要么是有容乃大要么是关系着实不浅。灼华撇撇嘴:“拿媳妇孝敬爸爸,大可不必”主要是拿人手短,她这几日接了任务的,可不能加时教他弟弟了。是的,莫耶有个弟弟,也算不上资质愚钝,只是偏好美色,对修行不上心。灼华刚入门就被他追求,烦的她直接把他拉去小树林打了一架,就收敛点了。莫耶总算找到人能治他了,才费尽心思的拉灼华去教他弟弟。
      姜朝露只听了个对话都知道两人关系不错,就也不掺和了,打算换个地练下剑的,就见着女子边叹气边拍拍“莫道友”的肩膀,委实诡异。莫耶见弟弟的加课无望也就回无极峰了。灼华不是没发现背后有人,只是听声音也无恶意就没搭理,等她回头了才发现是小师弟。
      “小师弟啊”灼华把裙子拉下来,衣襟却散开,露出了胸前大片雪白的皮肤,顺着精致的锁骨下去就是呼之欲出的......姜朝露本想礼貌的看着师姐,只是灼华是少有的高挑,叫还在长高的他很尴尬的正对着她的胸脯。
      灼华见小师弟把头一转还脸色通红也不知什么毛病,出于对师弟人道主义的关怀,灼华拿手探了探师弟的额头,一缕头发丝都散下来了,好巧不巧地顺着两胸间饱满的内轮廓滑进了衣衫里。没烧啊,灼华纳闷,莫非小师弟是讨厌自己的,都不想见她。灼华顿时火气就冒上来了,硬是两手把姜朝露的头掰过来正对着她:“师弟就这般讨厌我?是我脸像你家恭桶了,叫你都不愿看一眼?”真正的祖安王者,对自己也是不心慈手软的。
      也不怪灼华误会,姜朝露对人一直就是冷冷清清的,不熟的人总是觉着自己像是被他讨厌了的。只是之前被他讨厌的人海了去了,大家也就心理平衡了。可灼华不知道,刚打完架,暴虐的冲动叫她直磨牙。
      “师姐,衣服”姜朝露头被灼华的手紧紧地固定,正对着灼华胸前,只能害羞地闭着眼,发出蚊子般细微的声音,活脱了被占便宜的少年郎。只能说这种情况,姜朝露还真没碰见过,他之前也不是没看过避火图,只当画卷看,觉得乏味,心术不正想爬床的或□□的也有,只是那些能直接甩出去,师姐是不知情的,自己现在又打不过,着实让他无法招架。而且,甩出去还要碰师姐的身体,师姐的腰肢盈盈一握,摸自己额头的手也温热柔嫩,这对一个身体只有十二岁的两百岁老 处男来说,太,太下流了!
      灼华这才发现自己春光外泄了,但她只当师弟是个好看的小屁孩,只觉得好笑:“你多少师兄师姐都想见都见不着,轮到你还不愿看了。”姜朝露背对着灼华,听着她整理衣服的声音只觉得磨人,还是这个年龄年轻气盛太危险了,他一边念清心诀,一边默默将炼清心丹提上日程,脑袋里却还回放着不该回放的东西。
      “好了”,姜朝露只觉得头顶被轻轻拍了下,“师姐要下山做任务了,师弟有想要的吗”。似乎很久之前他是跟真正的小孩的时候,也被人这样摸了头,再被人当小孩的感觉,可真是新奇:“不用,谢谢师姐”。灼华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御剑下山了。送别了让他加练的真凶,他也抱着书去上课了。
      灼华这次下山是要把宗里逃了的灵宠带回去,是无极峰的一名剑修的灵宠,在那名弟子带它下山历练后不见了,弟子则被发现死于山上。灵宠出于契约原因是无法直接杀死主人的,只是作为目击者,抓它回去是能用搜魂查明真相的。只是对于未开智的灵宠在失去了契约者提供的灵力的情况下,搜魂凶多吉少。对于人来说是习以为常的,叫灼华看,只觉得难受。她深呼吸一口气,从储物袋里摸出那名剑修随身的剑穗放到鼻前嗅嗅,尾巴小心地在裙摆里摇摇。兽化能叫她感官和体质更敏锐,也容易暴露身份,等回去问怎么找着的也只能说是运气好了。
      有稀薄的同源的气息在山下,也就是......溪水镇上。灼华宁愿灵宠跑的远点,偏偏跑到溪水镇,灼华真是怕了。想到陶家,她眼睛一酸,再怎么烦躁祖安话也骂不出了,只能又翻出个斗笠戴着朝溪水镇走。灼华怕人认出她,却不知她走的太久了,认识她的早就不在人世了。她当时醒来是在棺材里的,还成了一只小老虎,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变回人形。她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也不愿想发现自己被刺死在夫家的爹娘会如何,自己作为妖身要是掩藏不住,只会给家里带来灾祸。一年两年还好,五年十年了她还是原先的样子,怎不叫人非议呢。灼华只觉得山上是个好去处,大家都不会变老自己也不算异类了。至于温觉,她也不愿去找,找到了又能怎样,或许潜意识里她就想逃避,不愿想自己如此信赖喜欢的人隔了肚皮也是有另一番心思的。
      灼华顺着气息在靠近自己墓地的林子里找到了那只灵宠,是只自己手腕粗细的白蛇,嘴里还咬着朵蔷薇,但蛇皮上新伤复旧伤,叫它染得黑红黑红,是奄奄一息了。白蛇也不反抗,只舔舔捏着它的手指,像是要说点什么。灼华不敢兽化同他交流,怕搜魂时叫她露出破绽,只能试图理解它。白蛇挣扎着爬到地面,尾巴一摆一摆示意她过去,跟着它七弯八绕的竟也沿着不常有人过的小巷到了一间房前。白蛇回头看她,圆圆的小眼睛有点请求的味道,灼华也允它进去了。反正跑了还能再捉回来。院里隐约有小女孩银铃似的笑声,叫她想起自己还在闺阁的欢乐,恍若隔世。她突然想见见小女孩的样子,就像想见见以前的自己,就偷偷的翻了个墙隐匿了身形躲在树后。如果可以她也想躲树上,但本能跟她说不。
      小女孩才四五岁的样子,坐在屋里的床上,眼还是哭肿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又狼狈又可爱:“阿娘......非要折我的脚,好疼”灼华这才看见她小小的脚上紧紧地裹着蓝色的布,还拿线脚封着了,往里渗出暗红。灼华有幸生在陶家,不屑于这些迎合这些陋习,但寻常女子却难以规避这种命运。在她去学堂读书识字时,同龄的女子已被裹布缚住了双足,叫脚心折了,脚趾日渐畸形,流血发热疼痛难忍,大家却都习以为常。三寸金莲是好看的吗,他们喜爱巴掌大的小脚和走路时如风摆柳的姿态,却不愿见裹布下是什么模样。
      灼华垂下眼帘,眼里晦明不清,也不知在想什么。白蛇传完成心愿了,乖乖的爬回灼华身边。灼华捞起它,灵巧地越过了院墙,就像越过了闺阁对她的束缚,往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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