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开香铺》甲炒丙丁

1、第一批陶器

　　米元穿着一身丝绸睡袍，一手虚握着三只野果，另一手正拿着一只野果嚼吧嚼吧啃着。

　　唉……暗自叹气，瞪着前方黄土地上两只磕磕巴巴的墓碑，这墓看上去像是新的。

　　“卒于轩德六年”，字是繁体字，就是真不知道这属于哪一朝啊……

　　耳边忽然响起树枝断裂的声音，扭头看去，是一壮硕的少年踩断了树枝走来。他看到米元愣了一下，继续走向那两只墓碑，磕头，拜过。转身准备走，米元叫住了这位既冷漠还没有好奇心的少年：“请问！这是哪里？”

　　少年奇怪地看着她，与他的麻布衣裳不同，外头的人现在时兴把里衣当外衫了？还有那草鞋，只有鞋底，用稻草直接绑在脚上……少年好笑：“你不知道这是哪，怎么会在这？”

　　……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吧

　　米元无奈道：“我不记得我怎么来的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说着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醒来时就在山洞里。我饿了两天了，只能找些野果吃。”这话的确，这时节已经有不少野果了，不过不认识的野果不敢吃，只能找些看上去像青枣像山楂的果子……也只是像，到底是不是毒果谁知道呢。每天像撞大运跟赌命似的，后面那两座山头那么大，谁知道会不会跑来什么野兽。

　　“这里是大丰村，这座山头在咱们村地界。村里只有二十来户，山脚荒地多的是，你有手有脚勤快点不会饿死。”少年真是太冷漠了，米元暗想。照他说来，这里算得上人烟稀少了吧，怪不得在山里晃了两天了也没见到第二个人。米元望着层层山峦起伏有些出神。

　　少年到底年纪还不大，在这勉强算得上地广人稀的村里也没见过太坏的人，眼前也不过是个女娃娃：“你住在哪个山洞？我住北边山脚，那周围的地都是我家开出来的，有些蔬菜。你要是饿狠了可以去摘一些救急。”

　　米元看着他，到底还是问出了口：“现在还是轩德年间么？”

　　希望她是真的不记得一些事情而已，可不是真的傻子才好，他可不会帮她过日子：“回朝轩德六年。”

　　……得，果真是不知名朝代。

　　米元一个人在山里闲逛，沿着昨天做的记号往河边走去。半响，垂头丧气地下了决心——除了在这死心塌地好好过，她还能怎么着。趁着日头好捕些鱼，那少年不是说了吗，住在北边山脚。都说了饿狠了可以摘菜吃，现在去找他借个碗存放几条鱼留着晚上吃，这么小的忙应该会帮的吧。嗯，说不定聊聊天还能问出点赚钱的法子，这天就要热了吧，再住山洞一定会有很多蚊子，到那时可怎么办。

　　米元找了根不太粗的长树枝，站在河边忙活了好一会儿，真是逼急了什么都会干，满头大汗地，终于捕获了六条比巴掌大些的鱼。扯了两根草，一边穿上两条鱼送给少年，另一边穿四条鱼留着自己吃。米元提着鱼向北边走去。

　　太阳当空照，照进北边山脚的屋子里特别亮堂。

　　米元站在篱笆外张口，忽然想到还不知少年怎么称呼，她只好走进门去：“有人吗？”

　　这座房舍并不大，不一会儿就传出少年的声音：“谁啊？”少年出来一看，只见她手上提着两串鱼，嗯，应该不是傻子，倒还懂得礼数。

　　“我来借个碗！”话一出口干脆再加点：“如果能借个锅便更好了！”说着提了提手里的鱼。

　　“进来吧。我带你去灶房。”一边领着米元进去一边说道：“我大名叫周镰，平时大伙儿都叫我镰子。”

　　米元点点头：“我叫米元，大家都叫我米元。”

　　“你想今后怎么办？还记得家在哪吗？”

　　米元一点都不想顺着聊下去，想起来就绝望：“不记得了，我想在这里过日子。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挣钱的法子？”

　　村里就没有不下地的，周镰只能想到种地：“开荒吧，趁现在把地开出来养一养，秋天就能种麦子了，我可以送你些麦种。”

　　收拾碗筷的时候米元突然想到：“我会做碗做陶锅！能挣钱么？”

　　周镰惊讶极了，这可是手艺人的吃饭活计，满脸的不可思议毫不掩饰：“你说真的？你拜过师？”

　　米元觉得有戏：“我学过，陶锅陶碗杯子茶壶什么的都没问题。”说罢举起手里的土碗，她做的可比这好看多了！

　　周镰道：“你若是做得好，可以卖到县里的杂货铺子。”

　　米元点点头，日子总算有了点奔头。

　　生活所迫，米元勤快地从山上挖了许多黄土块，又挖了一块长石，打算让周镰有空的时候敲成粉末做釉果。

　　周家院子里一阵砰砰声响，米元正弯着腰抡着大木锤敲打搁在木板上的一块黄土，要反复锤地像面粉那般细腻才行。
　　直到天边挂了一颗巨大的咸蛋黄，仿佛近在咫尺。周镰踩着橙色的晚霞走来，背着光只见一具黑色身影，手上端着木盆，浑身还闪着蛋黄色的光晕呢。

　　“这样可以吗？”周镰给米元看盆里的长石粉末。

　　米元欣喜地瞧着盆里细白的粉末，随手抓了两把，这粉细腻均匀且干净没有杂质，应该是筛了好几次的：“就是这样！黄土也快敲好了！”说着加快速度更加卖力地敲起来，周镰帮着把敲好的黄土粉末筛了又筛，去掉杂留下绵细的粉末储存起来。

　　这一天忙得很，晚上米元厚着脸皮在周家蹭了顿饭，顺便得知周家只有周镰一人，长辈皆已不在了。米元安慰道，她虽然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不过却记得自己是孤儿，还道她懂得的赚钱法子应该不少，以后互相帮助一起赚银子。

　　第二天米元起了个大早，如今是怎么看这山洞怎么害怕，万一蛇什么的半夜爬进山洞怎么办，她还是很惜命的。不由暗叹，在这荒山野岭的一无所有可真难啊。于是越发计较着加紧把陶器做出来卖到县里去。

　　黄土粉和长石粉都放在周家，比放在山洞里合适，米元直接在周家院子干起了活。

　　先搬了条小凳子到院子背阴处，把后院一块长长的大石板费劲地搬了过来又擦干净，还舀了两盆水放在旁边。

　　随后小心翼翼地在石板上倒出些昨日仔细准备过的黄土粉末，又按照一定比例添些水充分调和后堆起来，赤脚站在泥上环着踩，踩平后用脚胡乱堆起来再踩。米元想到敞开的山洞，干活便越发卖力。

　　如此踩了三次后，泥料不再粘脚便不踩了。坐在凳子上准备揉泥。只见泥料跟着双手有节奏地弹跳着，揉得形状好似牛角一般压出泥料里的气体。如此又是揉了三次，便差不多了。

　　虽然眼下不到盛夏时节，却也带了丝丝热气。米青把揉好的一大团泥料揪了一坨出来，剩下的用一块打湿的废旧粗布包裹起来，防止水分蒸发。

　　将揪下的泥在掌心搓圆了，又用掌根在石板上渐渐拍成浑圆的泥饼，拍得均匀平整，厚度适中，放着不动。再从粗布里揪出一坨泥来，在手心搓得略微椭圆状，再放在石板上搓成泥条。双手均匀用力，每一下都将泥料由手指头滚到手掌根部，直到泥条粗细适中便停下。趁着湿度正好，迅速地将泥条在刚才的泥饼上盘绕并仔细下压，使得接合处牢固。如此一圈一圈继续向上盘绕，一直盘到满意的高度，收尾时略微逐渐向外盘绕两圈收口。之后做稍调整，使得器皿既光滑又牢固。轻轻端放到一旁。又依着开口大小做了盖子晾着。这样一只锅就完成了。

　　如此这般地又按照自己喜好做了十只花瓣状的杯子，一杯就能装下一大碗水的大杯子，另外还做了三十只大碗、十只大海碗和一个酒壶配四只酒杯。从早晨做到周镰从地里回来做晚食，几乎都不带歇的，这一天可把她累坏了！

　　最后剩下一丁点的泥料，米月歪着脑袋眼珠一转，喜滋滋地捏了对小小的泥人。十四五岁的姑娘双手捏着帕子，头上梳着两个小髻，还有穿着长袍的半大小子，双手作揖。又雕又刻地，这补一块衣料那刻一对酒窝，最后还从底部把当中掏空，留下一定厚度。这些不算太难，只要不太精工细琢她还是很麻利的。

　　紧赶慢赶，总算在月亮初升时做完了。把一整天的成品一件一件小心翼翼端放到周镰腾出来的空屋子里，阴干。

　　做陶器是一个过程。为了能早些看到成品，米元最终还是决定加速这个过程。

　　又起了个大早，在离周家不远的一片荒地上，捡了几块较为平坦的小石板，搬了好些柴火围成一个圆。把没干透的陶坯搬过去放在小石板上。点燃柴火，这样自然烘干。

　　这时候米元马不停蹄调配草木灰釉去了。将搜集好晒干的枯树叶烧成灰，将这些灰研磨备用。长石粉末和草木灰粉末按比例调配好后用水淘洗，反复用筛子筛几下。最后将淘洗好的混合粉末在水里搅拌均匀即可。

　　待陶坯干了又冷却，捡了块平滑的石子略微打磨几下。仔细瞧了瞧没有裂纹之类，米元还比较满意。于是给这些陶坯上釉，一件接着一件荡，荡好的陶坯就放在石板上晾着阴干。

　　米元在平地上挖了个洞，造了个简易窑洞。洞的底部宽敞，大概有二米多的样子，洞口就比陶锅大那么一点儿，又在洞口东南西北分别挖了一个弯道直通洞的底部。

　　待上了草木灰釉的陶坯彻底阴干，米元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准备用一整天烧制陶器，白日里方便加柴么。

　　她将陶坯一件一件放置在洞的底部，拿石板压住洞口，再拿泥封住。四面的弯道加满柴，点燃开始烧制。从白天烧到太阳落山，整个过程加过几次柴。

　　经过一夜冷却，扒开封住洞口的石块，小心翼翼取出陶器。取出的陶器上覆着一层炭灰，有两只大海碗、三只花瓣杯裂了，其他都是完好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有这样的成功率米元自豪得不行。

　　清洗陶器的过程就像开奖一样，依据不同的泥料，不同的长石，不同的草木灰种类，烧出的陶器颜色会有差别。不过这批陶器用的一桶釉，烧制的时候与柴火的距离也是算好的，颜色应该几乎没有差别。随着炭灰慢慢洗去，米元眼前一亮，碧莹莹的陶器表面好似玻璃般光滑油亮，颇有后世影青釉的效果，瞧着十分喜人！

　　当她献宝似的拿给周镰看，周镰瞪大了眼，惊喜大过惊讶，还真让她给做出来了！

　　米元捧着宝贝摸了又摸，哦，还用花瓣杯多喝了两杯水：“是不是我也算个手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