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叶（GL）》冯斯路雨

3、第 3 章

　　又是一年多，经过若干大小演出的洗练，叶寻艺等人终于有幸登上了国家大剧院的舞台，叶寻艺精通多种舞蹈，入行时间虽短，但基本功扎实，演出无失误。且眼睛大而有神，在舞台上对过舞的人除了禾风外还有很多，望着谁都能演的像望着情人一般，虽然眼神算是入门的功夫，但真能做到传神的却不那么多，因此她很快被提做主演，而对眼神要求较次的男演员，这里她的搭档禾风也托她的福成为男主角，本来秦卑月还有些担心，但时代已过，大家对于女扮男装不但没有排斥，反而多了不少女友粉丝，这些人虽然并不热爱舞台剧，但有人看总好过这行日渐没落，她知道这两人是当初金岳亲选，内心不得不再次佩服她的眼光也因此日常中多加了些提点。
　　由于国家大剧院演出，会有不少政要来观看，所以剧团十分重视，金岳一心扑在写书上，本不愿掺和剧团指导的事儿，但上面有要求，她也没办法。这天穿了白色唐装，到练舞室看主演排练，她自认时间宝贵，不愿浪费在配角身上，使得其他人对这位神秘老师更是好奇的议论纷纷。

　　叶寻艺与禾风将双人舞已经练的熟的不能再熟。当初刚开始演情侣时两人还有些不便，但一来是演戏，二来两人都是女子，对亲近举动少了些许矜持，所以契合的也快，如今更是摸着对方手跟自己手一样的熟悉了。
　　“停。”金岳本环着手臂靠在练舞室一侧的道具桌子上，看到禾风的一个托举动作时起身过去道“再高一点。”
　　禾风却是有些为难，她虽然每天锻炼，但为了将来的模特梦，所以比其他人还要少吃注意身材，再说她终归是女子，尽管叶寻艺玲珑小巧，瘦的风都能给吹跑似的，但也实在不能像其他男子托举那样轻轻松松给举高高。于是再来了三次，还是之前那样，甚至因为胳膊酸痛，最后一次还低了一些。
　　“嗯…”金岳看出她体力不支，只好换个方式道“托举后从放下改成顺势抱住试试”
　　“金老师能演示一下吗？”禾风只觉两只胳膊累得打颤，她已经排练了一整天，现在手里放两个鼓棒的话都能敲出摇滚乐了，可她又不甘在这人面前示弱，只想着虽然两人身高相近，但金岳因了装扮和编剧身份的原因，看着就像白面书生似的，能有什么力气，外行人瞎指点罢了，让她来一下试试，小胳膊还不累断了。
　　金岳似乎迟疑了一秒，见叶寻艺也是一脸的求知欲，她走上前，很自然的将右手放在叶的腰上，左手向一旁举起，这是刚刚两人舞蹈托举中的上一个动作。
　　像她们这种舞蹈演员，身体触碰简直再平常不过，除了禾风外，很偶尔的叶寻艺也会和其他男演员共舞，但也许是因为舞台上顾着站位，台词，服装灯光等等，过于紧张，又或是剧团人私下也都混得跟兄弟姐妹似的，总之全然没有此时身体异样的感觉。那只大手温暖有力，从镜子里看去，似乎占了她整个腰身，一身冷漠书卷气的金岳也忽然换上剧中人霸气的脸庞，她看的痴了，冷不防眼前一花，已经被托举上去，她只觉心中似乎漏了一拍，手上的动作全忘了。
　　“？”金岳见自己看了一遍都会的舞，这小家伙怎么练了百遍还忘了动作，一时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快。
　　“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刚刚没准备好。”叶寻艺被金岳随手放在一边后连忙转身鞠躬道歉。
　　“你这样不行。”金岳了然，这是突然换了搭档身体不适应的反应，她从小就参与演出，男女老少都抱了个遍，所以从没有过这种困扰，但当年贵族剧团里却有很多新人出现过这个问题，最后都被严厉教育了。这个舞台剧虽然大，但比起她所站过的舞台却是小巫见大巫，而且不是她亲自监督制作的东西，她也不愿过于苛求，抢了秦卑月的活儿，所以没有像贵族剧团的老师们那般长篇大论的严厉批评，而是将不满化作这简单一句话。
　　“对不起老师，我马上进入状态。”叶寻艺内心欲哭无泪，她的专业性是被所有老师都夸过的，就算最初有些不便，如今却也是游刃有余，哪怕和生活中不太喜欢的人搭舞，也能很自然的眉目传情，相互拥抱，但刚刚，心里跟闪过一阵电流似的，麻的她整个人慢了半拍，所以才落下了这个不专业的印象。一旁的禾风也觉奇怪，叶寻艺是不是被这家伙吓坏了，怎么小脸红扑扑的，不过她也惊讶于金岳的臂力和气势，平时看着斯斯文文，普普通通，扔在人堆里除了身高外再找不出什么亮点，可刚才她却觉得整个屋子化作了舞台，金岳是那灯光汇集处的主角，自己自行惭秽如同演的是块树根一般。
　　“预备，1 2 3。”金岳没再多言，重新将手放在叶寻艺腰上，她受过极其专业的训练，手掌看似全抚，实则伸展发力，使动作带着亲近之情却毫无色，情之感，因这段舞的背景是有些沉重，整体偏严肃的基调，若是演青春情侣部分她才会把手掌变软，热情的抚在腰上，可是这些细节不是每个演员都能注意的，除了指导老师会提点外，大部分都因艰苦的训练以及舞台和观众的距离而忽略一些细节，尤其他们虽然脱颖而出在这行也终归还是新人。但在金岳怀里的叶寻艺却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与禾风以及其他演员的差距。
　　金岳轻松将叶寻艺托举而起，见叶寻艺摆好了舞姿，便又接着演了下去，她将对方轻轻放下，然后双手顺着腰身向前，将对方抱进怀里，接着两人甜蜜对视，然后放开。
　　“啪啪啪..”叶寻艺只觉自己的脸已经红到耳根，她演了数千次甜蜜对视，演的平时看见大米饭都能跟看爱人似的，但却沦陷在刚刚金岳的眼神中，虽然舞台剧为了视觉效果，很多眼神动作颇有些夸张，夸张之余便比电影电视剧多了分‘假’，但金岳的眼神却是既达到了剧中效果，又毫无演绎之色，只觉自己真的是她珍视的爱人一般。若不是金岳跳完这段后立刻恢复平时冷淡的样子以及禾风的鼓掌声打断了思绪，自己恐怕要因接下来情郎的离去而伤心的流泪了。
　　禾风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只有十几秒的动作，怎么差距就这么大，而且她虽然不是专业舞蹈演员出身，但也刻苦的练了两年，以前也不是完全没底子，这金岳不是编剧吗？怎么感觉比秦老师还专业。她如同看剧的观众般情不自禁的鼓掌，而后反应过来，连忙鞠躬“谢谢老师指导。”
　　叶寻艺也是一起弯腰，顺便掩饰了下自己微红的脸。
　　“如果力气不够，就高举后把轻轻放下改成直接抱住。”金岳对于崇敬之情的熟悉就跟每天喝白开水一样，她五岁时就有人扬言十八年后要娶她，演出时男男女女，不知多少人求婚求爱，所以内心毫无波澜，只说道“不过效果会差一点儿。”
　　“是，老师，我一定回去多多练习。”禾风忽然跟打了鸡血一样，边说边做了个大力水手的动作。
　　叶寻艺见之前对这个把她们选中后就毫无音讯之人没事就拿出来‘口头教训’一番的禾风此时竟然如此态度谦恭，不觉好笑，为避免失礼，她拉了拉禾风的短袖，示意她稍微严肃点。禾风把手放下，憨憨的笑了笑，两人如同般配的年轻小情侣。
　　金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便坐回自己的位子，接着又指导了几个细节，却是没有再亲自演示。

　　回去的路上，几个主要演员和秦卑月一辆车，本来像禾叶这种新人却以最快速度挑了大梁是会使人心生嫉妒，但二人单纯直爽，偶尔的小心机也是放在多吃两口肉上，所以相处融洽，少了许多麻烦。
　　“秦老师，金岳老师也学过跳舞吗？”禾风问，那么专业的姿势和表情，说没学过谁都不信。
　　“嗯，她是舞台剧演员出身。”秦卑月随口答着，除了很久以前留下的cctv画质的录像外，市面上是看不到金岳演出的任何作品的，贵族剧团最初设立时主要面向英国皇室以及政要富商，平民百姓不是主要的受众群，虽然之后放开了一些，但也是一票难求，加之当时科技也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所以影像资料少的可怜。她对金岳本来无感，毕竟只是资源与身体的交易，厌恶还来不及，但金岳在指导她时跳过几次舞，都让她神魂颠倒，深深钦佩，后来机缘巧合得以看过几段珍贵视频，便更加升起了崇敬之情，不过这也是加速二人分离的导火索。之后虽说两人关系结束，金岳便与她行同路人，仿佛之情那些帮助照顾都是她单方面在做梦一般，但她丝毫不怪她，本身这种交易里动情就已经不对，再者，看着那张冷峻的脸，想着那人在舞台上如何霸气的大放光彩，她也无论如何是恨不起来的。
　　“啊？？从来没听说过啊。”剧团老人儿讶异，不过她没见过金岳，只知道是个编剧，在她心里编剧的形象就是穿的跟老学究一样兜里再插个钢笔的大叔们，反正是联想不到那些大叔跳舞会是什么样子。
　　“搜都搜不到。”老人儿的搭档已经百度了一番，除了说金岳是海归，以及这几年参与编剧的作品外再没什么内容。
　　“可能在外国学的吧。”禾风说，内心却想：估计是太没名气，不过怎么感觉有点可惜。
　　叶寻艺没有说话，心里还在回味腰上大手带来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