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叶（GL）》冯斯路雨

21、第 21 章

　　金岳回过神来，答道“一言难尽。”
　　“唉，人世间就是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所以我都不去多想，走一步算一步，只要每一步都好好努力了，那么终究会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吧。”禾风见金岳长久的沉默后只回答了四个字有些不尽兴，不过她竟然认真的思索并回答自己了，可是，这四个字却真的像金岳所说，似乎包含了非常多的故事，她忽然有感，张口说道。
　　“想去的地方？”金岳似乎在询问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其实我没想好要如何，只觉得一直走下去，走到哪天忽然看到眼前一亮，就是这儿了，那就是那个想去的地方吧，命运这么多变，提前是决定不了的，就像我以前想当模特，现在觉得演歌舞剧也挺好的，也许哪天又觉得卖羊肉串也不错了呢。”禾风只当金岳是在问自己于是回答。
　　金岳轻笑，忽然觉得她没自己印象中幼稚，是啊，命运是那么多变，就是她，也完完全全没想到今天的情景不是吗，在她曾幻想的所有未来里，都有梦笔，虽然没有什么角色的安置，却总是有她的身影。若是自己在给花浇水，那么场景里一定有头上别着花朵的梦笔。若是自己在读书，那么旁边一定有和小猫嬉戏的梦笔，总之，她是一直在的。可是现在呢，她的梦笔没有了，那梦中的未来便如同拼图少了重要一块一样，总是缺了什么，于是她不再幻想，而是努力把一切的不切实际放在笔上，拿自己去拼凑一份七零八落的虚幻。
　　“像金老师这么专业，可能不会，但是我和小叶搭档久了，因为天天演她男朋友什么的吧，就算她自己能做的很好，也总是忍不住想照顾她，虽然要是有一天分开了，我们肯定还是好朋友，但至少现在，我不放心她自己，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金老师能哪怕稍微多关照她一点点，毕竟这个行业很不容易，她那么优秀，如果不是背后没人，早就出名了。”禾风见金岳微笑，胆子便更大了些。
　　“如果她有天结婚了，你会伤心吗？”金岳想到什么似的问。
　　“那怎么会，要是有个人爱她照顾她，身为好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估计够呛，她眼光高，除了您好像没喜欢的人了。”禾风想着她自己花痴的那些男明星叶寻艺似乎从来不感冒，要说她喜欢女生吧，她对大美女们也不多看一眼，除了对金岳外，真就没有过扭捏害羞的时候。
　　金岳轻轻挑了挑眉，这算是拍马屁吗？还是….不过，两人搭档时间也不短了，虽然现在不像她们那时候几乎是封闭式的，可因为繁重的工作，禾叶也是朝夕相处，禾风更是，人高马大，穿的很休闲，由于现在是短发，所以外形很靠近男生，她们之间为什么看着真的就像好姐妹，不会因为整日剧中的腻歪而起别的感情吗？
　　“不打扰老师休息了，晚安。”禾风见金岳没有说话，但眉间多了一丝阴霾，她也发现自己话说的多了，赶忙逃跑。
　　“晚安。”金岳答，却是眼神深邃，似乎心思没在房间内。

　　看着重新变得安静的四周，金岳深呼吸了一口气。禾风已经好几次说过叶寻艺喜欢自己，但她一直不愿意当真，那不过是对偶像的崇拜罢了，至于自己呢，她摸了摸嘴唇，台上的情场高手，台下却算是第一次真正的吻，曾经的五年，因了纯洁的心加上克制的情所以她和梦笔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亲密举动，两人如同过家家的小朋友一样，只要拉拉对方的手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也或者说，有些墙纸，一旦捅破了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她们谁也没跨出那一步。再后来她为了折磨自己，去包养秦卑月，每次逼迫自己去接近对方，可均因没跨过心里那道坎而失败，所以今天这个意外，对她来说是有点太意外了，仿佛打破了她三十年来的人生。
　　不过是身体寂寞太久的自然反应吧…她想着，人到这个年龄不是很正常吗？但为什么自己不讨厌那种感觉？这算是喜欢吗？叶寻艺初出茅庐，自己如果肯包养她，于公于私她都不会拒绝吧，那么自己可以随心所欲享受这个能带来新鲜感的小朋友。可是…她不自知的表情嫌恶了一下，包养这个词还是不要了，现在不要，以后也不要。

　　二人在金岳家又继续排练了两天，后续和之前见过的十几人借了剧团的场地录影录歌，服装化妆摄像无不专业，让两人只觉阵仗大到她们还不起人情的地步。待剪辑成短片后已经过了半个月了，期间金岳没有再出现过，都是其他人帮忙联系操办这些事，等短片一出，二人也被请回了鲜京的宿舍。
　　叶寻艺踏进房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因为当时完全没想到会发生的事情所以窗户没关，两人将短片的母带留下，交了新刻的一本，然后花了一天时间洗床单，大扫除，直到晚上。
　　“我觉得好像恍如隔世似的…”禾风躺在床上，天花板由精致的吊灯变回了一只亮一只不亮的灯管。
　　“是啊。”叶寻艺盖着没有被罩的被子，这几天的相处，到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像是一场梦，也许明天醒来后发现两人根本和金岳没有过这番交集，可是，她又看了看眼静静躺在桌上的光盘，她曾经不敢奢望可以和金岳如何，甚至觉得靠近她都是非分之想，但是现在，两人有了实际的联系，哪怕此生再无法相见，这个事实也不会消灭，想到这她微微笑了笑。
　　“你还那么喜欢她吗？”禾风转头看着对床的叶寻艺问。
　　“就是…一点点啦…”叶寻艺突然被问到，有些害羞的说。
　　“唉，说真的，我觉得她只适合当偶像，不适合当情人。”禾风道“你把她想成男的试试，抛去她的身份和金钱外，不苟言笑，闷葫芦似的，也没啥爱好，一天天除了工作就是写东西，你生病了她一句都没问过。”“而且，总觉得她有很冷血的一面。”
　　“说的好像你多了解人家似的。”叶寻艺微微不满反驳道。不过其实她心里清楚，禾风说的是对的，她幻想过未来的男友，应该是高高帅帅，打篮球或者网球的阳光青年，虽然入行后忙碌的工作加上帅哥看多了也就没什么新鲜感所以没再考虑过理想型的问题，可冷郁的性格绝不是她的菜，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喜欢上金岳的，就像禾风说的，谁不喜欢她啊。可是她再也不打算站在舞台上了，也许往后一生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没有那些惊艳，自己还会不会继续心动下去呢？
　　她又想到那突然的深吻，唉，自己的初吻就那么被粗鲁的夺走了，连反抗一下都没有，太没出息了。叶寻艺边郁闷着边把被芯拉高盖住脸，她从来没有幻想过青藤骑士吻她，在她心里似乎还是分的很清楚的，剧照里那个大放异彩的人是她的偶像，眼镜后面那个一身书生气的人才是她喜欢的人，毕竟说起来，她也没见过现实中的‘青藤骑士’，总觉得她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是不太了解啊，就是感觉嘛。”禾风道，她这么能炒热气氛的人面对金岳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是别人，半个小时说的话都能抵上这么多天她和金岳对话的总和了。
　　“可是，谁又是天生就冷血的呢？也许她被人伤害过，自封心门也说不定啊。”叶寻艺从被芯中露出脑袋道，在过去的照片里，虽然是演戏，可能看出来青藤骑士的笑容很真很纯粹，近几年也有金岳在片场和熟识的导演哈哈大笑被抓拍到的场景，明明是很开心的样子，可是又看着不那么开心，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而且退团之后，以她的资历，养好病可以复出或者去别的剧团，她明明在知名舞蹈演员中不算年纪大的，完全可以担纲主演，可是为什么她变得这么抵触了呢？
　　“你说这个我突然想起来，那天你睡着之后，我跟老金聊天，她说退团的原因是‘一言难尽’，你品品，也就是不止因为伤痛呗，她变成现在这样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啊。”禾风趴在床上双手拄着脸来了精神道。
　　“….你俩什么时候还聊过天，都不告诉我！还‘老金’！快从实招来，都说什么了！”叶寻艺气鼓鼓的把枕头扔了过去。
　　“没说啥，基本上都是我在说，我说感谢她照顾咱俩什么的，看她心情还凑合就顺口问了出来呗。”禾风将自己顺带替搭档告白的事隐了去，因为之后金岳再没出现过，虽然看其他人热情的态度，表示她并不讨厌她俩，但也怕叶寻艺怪自己。
　　“你胆子够大的啊！”叶寻艺道，也有些羡慕禾风，越是心里没什么反而说起话来越轻松，她以前觉得面对金岳能侃侃而谈，虽然没有机会吧，可是现在却总是不敢开口。
　　“谢谢夸奖！鄙人就是靠着浑身是胆活到今天！”禾风笑着把枕头扔回去道“如果是你，你当了鲜京的首席，然后享受着万千荣誉，你会因为什么退团呢？”
　　“嗯….”叶寻艺似乎完全没考虑过这种遥远的事，她虽然有野心，但却坚持扎实的努力，最多幻想一下和金岳在一起，对未来的名声地位倒是没想过，她在内心快速的分析了下说道“可能因为结婚，或者就是累了，或者伤病太严重，重新跳舞会引发严重后果，再就是和公司闹掰等等吧。”
　　“那你说她会不会是为了结婚啊，林老师不也退团就结婚了吗，哎你说，她俩会不会曾经是一对啊，外国可以结婚的吧。”禾风八卦心大起。
　　“可是林老师不是离婚了吗，看她们关系那么好，不像是…”叶寻艺酸溜溜道。
　　“说的也是，要说结婚吧，她那么有名，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不过也说不定是为了保护另一半不被粉丝们攻击骚扰，要说伤病，那可以转做幕后啊，干嘛隔山跨海的回国当个小编剧，和公司闹掰不太像，当红炸子鸡，摇钱树啊，再说贵族剧院已经是世界顶级的了，她闹掰后还能去哪，我不觉得她是个那么傻的人。唉，这么一想想也觉得一言难尽。”禾风分析了一通觉得金岳说的太对了，恐怕当年发生的事的确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看来当时她这么回答并不是敷衍自己。
　　“你怎么三句不离她啊，赶紧睡觉！”叶寻艺本来就大患相思病，虽然她也想多聊一聊，但是越聊就越想念，索性重新蒙起头来，逼迫自己入眠。
　　“我还不是为了你嘛，好老婆。”禾风又逗她一番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