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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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姿作为时装编辑，和各大品牌设计师及公关团队的联络十分紧密，这些资源也是她在业内地位的依仗。从这个角度来说，陆俨甚至可以算是她的大金主，应当是费尽心思讨好的对象。
许清姿从接机那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重要性，一番接触下来也见识到了他的能力和做事风格，于公于私都很让她心动。只是因为她对感情的犹豫，他们两人目前处于一种模糊的暧昧状态，多是因为公事产生交集。
好在呢，有心人想见总会见到。
许清姿最近神奇地发现她和陆俨常常在工作场合碰到：摄影棚、工作室、远程会议……
她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越来越期待见到陆俨。
这天在一家摄影棚跟进明星拍摄时，中途陆俨忽然来了。许清姿几乎是立刻发现了他，在他走过来的同时也扬起笑容向他走去，正想和他聊聊手头监制的项目。
没想到正在影棚摆pose的女明星蔡雨桐也看到了他，立刻走出影棚冲到陆俨面前打招呼：“陆总，真是好久不见啊！”
说着还想和他来个拥抱，只是蔡雨桐因为拍摄穿着清凉，这个举动多少有点不妥。
陆俨礼节性地微笑，但同时毫不含糊地后退了一步。
蔡雨桐一看也止住了脚步，刚刚好不让自己难堪。
还没等她继续套近乎，陆俨开口道：“蔡小姐继续拍摄吧，这么多人等着呢。”
确实，摄影团队、策划团队和她自己的经纪团队都在小小的摄影棚里站着，对她突然中止拍摄奔向陆俨有点无奈。
蔡雨桐看着这么多人等着自己也有点尴尬，撒娇似的对陆俨说：“好啊，那我先拍摄咯～”
陆俨没接她的话，走到许清姿身边和她低头说着话。
许清姿对陆俨招桃花的能力忍俊不禁，说话间带着看好戏的笑意：“陆总身边总是美女如云，艳福不浅。”
陆俨闻言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着她。
许清姿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抱歉，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她表情严肃起来，真心实意向陆俨道歉，心里后悔极了，自己是一瞬间醋意上来了，才假借玩笑调侃，但这个玩笑实在是欠妥当！
陆俨依旧没回应，等许清姿自我纠结心惊胆战了好一会，他才若无其事地开始谈正事。
许清姿心里缓缓松了一口气，但也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喜欢别人开没分寸的玩笑，同时也悲哀他们之间不是可以任意调侃的关系，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点旖旎心思都不敢有了。
两人谈完正事，陆俨看许清姿心情低落，不似先前初见到他那般欢喜，想了想说：“一起吃个饭？”
许清姿以跟进拍摄为由礼貌回绝了，陆俨见状也不勉强，没什么事就离开了。
后半程拍摄许清姿一直心不在焉，满心满脑都想着刚才陆俨的反应，懊恼自己说话真没分寸！同时也有掩饰不了的失落：两人难道还没到可以开玩笑互相调侃的地步吗？
在休息间隙许清姿还听到蔡雨桐专门给陆俨打电话，语气又娇又软：“陆总走了都不跟人家打声招呼的嘛？知道您忙，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呀？”
许清姿听不到陆俨的回复，但蔡雨桐也没能占用陆俨多长时间，不一会就结束了电话。
她心里更堵，挂上职业的微笑请蔡雨桐继续拍摄。蔡雨桐画着浓妆，不耐烦地用眼神示意助理收起手机，肆意地打量了一圈在场的工作人员，这才扭着腰回到灯光下。
许清姿看她态度傲慢，脸上也没了微笑，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忙活到晚上快九点，许清姿才从影棚出来。
七月的北京晚风温柔，又没有白天那样刺眼的烈阳，让呼吸了太久浑浊空气的许清姿逐渐放松下来。
她太累了，干脆坐到路边的台阶上，宽松的牛仔裤随着她屈腿的姿式露出洁白清瘦的一节脚踝。她把头埋在胳膊里，脚上一双薄荷绿的DUNK轻轻随着脚踝转动着，像是要缓解她长久站立的僵滞。
许清姿忽然很想听歌，听《忽然之间》。
黑暗笼罩的夜晚，无人在意的路边，就算声音外放也不会尴尬，甚至可能路过的人还会称赞她一句“好品味”，许清姿侥幸地想。
莫文蔚的声音缓缓从手机里流泻出来，搭配夏夜晚风、白T牛仔，偶尔眼角闪过一晃而逝的电动车，许清姿烦躁了一晚上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她不能肖想陆俨的。
单从职场角度讲，她可以带着目的讨好陆俨，进行商业合作，却不能让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虽然和陆俨谈恋爱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但她还是想保持一点爱情的纯粹。
这很理想主义，许清姿想，如果他们不是同行就好了。
当许清姿自以为想通之后，抬起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身旁坐了一个人。顺着裤沿向上看，看进了一双日思夜想的眼眸。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音乐还在放着，但让她纠结一下午，甚至更早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进入她心里的那个人，此刻，就坐在她身边。
陆俨依然是下午那套西装，双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右手微微摩挲着左腕上的手表。
一时谁也没开口说话，只有莫文蔚婉转轻柔的嗓音萦绕在耳边。
一曲结尾，许清姿适时关掉了音乐，有点不知所措地说：“你怎么在这？”
陆俨看起来有些疲倦，说出的话却毫不含糊：“等你。”
许清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等我？要谈什么？
陆俨侧转身子，一时间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他的膝盖触到她的腿窝，却没有移开。
许清姿眼睛微微睁大，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说实话，我不喜欢下午的玩笑。”
哦，原来是找她表达不满来了。许清姿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难堪，张嘴就要继续道歉，却被陆俨截住了。
“尤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
许清姿定住了，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抓住。
“我心有所属，即使那个人是胆小鬼，我也可以等。但慢慢了解和自卑地把我和奇奇怪怪的人组合在一起是两个概念。别用这种方式推开我，也别用这种方式侮辱我的职业。”
陆俨虽然没有说重字，但许清姿觉得每一句话都在打她的脸，让她不敢抬头面对陆俨。
她心里无法控制地生出一阵委屈，也有可能是内疚，眼眶飞速红了起来，更不敢抬头看他了。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情绪平复，然而开口第一个字就露馅了。
“对不起……”
陆俨听出她声音异样，但还没察觉得更深。
许清姿转过头努力控制情绪，继续说：“我没有侮辱你和你职业的意思，如果给了你这样的感觉，我再次向你道歉。”
这下陆俨听出来了许清姿的哽咽，一时措手不及：他刚才话说得重了？
许清姿觉得难堪极了，起身就想走。
陆俨一看没几句话把人赶跑了，连忙抬手拉住她，仰头说：“你能不能听重点？”
许清姿的手腕被陆俨紧紧抓住，好像生怕她不听完就走似的，而男人的热度也透过直接的肌肤接触传递过来，让她的心也跟着烫了一下。
重点难道是……
“我说我喜欢你啊……”陆俨无奈地看着许清姿，偏她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真错过了“重点”。
许清姿被陆俨拉着，一时没有任何动作，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看着陆俨。他西装革履地坐在地上，长腿随意屈起，却好似有山峰的凛冽气息。
上一刻，他说他心有所属，那人是个胆小鬼。
这一刻，他仰头注视着她，无奈地再次坦白，倔强地想留住她。
许清姿早就明白，自己喜欢上陆俨了。她在情感上时刻想越界，却在行动中时刻提醒自己要克制，但总有失了分寸的时候，比如今天。
怎么能是个女的就往陆俨身上扑？！
她当然不乐意。
即使自己刚才还在想着不能肖想陆俨，可此时此刻，陆俨就在眼前，她刚建立好的心理防线正摇摇欲坠。
许清姿的心思百转千回，陆俨看她静默不语，心里也知道不能勉强，正要慢慢松开手，没成想刚还在沉思的女人忽然又坐回到他身边。
管他呢！什么也不管了！
许清姿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陆俨，我也喜欢你。”
陆俨做梦都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毫无预兆的夜晚，忽然就听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答案，天知道他刚才告白的时候根本没想这个一贯避而不答的小女人能给出回应！
许清姿终于说出心里话，本该放下一块大石头，却缓缓把头贴近膝盖，整个人蜷缩着，轻轻叹了口气：“但我真是个胆小鬼，我顾忌很多。”
陆俨可算见识到许清姿“拿捏人心”的能力了，起起伏伏地跟过山车一样，让他的心一会失落一会激动一会紧张，不禁咬牙：这丫头跟谁学的？
“你顾忌什么？我们的关系明明白白，拿得出手，何必怕人说闲话？”陆俨试图安慰这个还在纠结的小女人，言语中带了点诱哄的意味，想必是许清姿刚才的话让他看到胜利就在眼前，因此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势必要让她心里的退堂鼓再不能发出声音！
许清姿一时也理不清头绪，不知内心深处的自卑从何而来。而陆俨此时就在身旁，她不能再回避，索性豁出去地说：“我喜欢你，但不想跟你在一起后被说成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我兢兢业业做到现在，不愿被人看作‘金丝雀’。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我只是担心人言可畏，所以我想我们能不能，先地下一段时间？”
陆俨抬手轻抚着她的头，听到这句话手顿了顿，随之恢复常态。
他开口道：“我理解你担心流言蜚语，我接受你的提议。不过，多低调算‘地下’？还有，什么时候转到明面上来，不能让我一直没名没分吧？”
许清姿被他的用词逗笑了：她一个女生都不担心名分，他一男的才不吃亏呢！
当然，她明白陆俨是因为体谅她，才答应地下恋爱这种事，也是因为在乎她，才在意何时公开。
她佯作认真地想了想，末了苦恼地说：“至少别让同行知道吧？至于公开，要看陆总能不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了！”
陆俨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一把搂过在身边装模作样的许清姿。
许清姿自然不排斥，眉开眼笑地靠在陆俨怀里，从后面看，两人坐在台阶上的身影亲密地好像连体婴，不留一丝空隙。
送许清姿回到家后，陆俨坐在车上，还觉得有点不真实，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早知道一个女明星就能让这小女人吃醋发作露出马脚的话，他早就使这“美人计”了！
司机兼保镖刘星透过后视镜看老板一个人在那儿傻笑，也没忍住咧开了嘴。这人是部队里出来的，陆俨刚回国就听家里的安排用他了，是个信得过的人。
见状，陆俨笑着问：“我很傻吗？”
这话说的，小刘表情立刻严肃起来，生怕一个答不好惹了老板不高兴。
他清了清嗓子，说：“不傻。”
陆俨听到他这话，反而笑得更明显了：“没事，我是真的开心，为她答应我乐成这样确实有点傻气。”
小刘这下心里踏实多了，试着开口：“需要告诉长官和夫人吗？”
陆俨笑意收了些，没多犹豫：“不用，时机成熟我会说。”
小刘利索地答了句：“收到！”
陆俨心想：现阶段她还不放心要谈地下呢，等过一段稳定了再说吧。
这边许清姿回到家后忽然捂着脸跳到沙发上，后知后觉地激动起来：天哪，她竟然跟陆俨谈恋爱了！
摸索出手机，她打算向好姐妹林夏“取取经”……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地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