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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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千舟当年出柜的时候，网络都没怎么普及，要查什么资料主要还是靠看书，据说当时澜中图书馆里唯一一本讲同性恋的外文书，在后面整整一年里，几乎就没在书架上呆过二十四小时，放了几年还崭新的书，一年内硬生生被翻成一本旧书，整个澜中的老师都想搞清楚怎么忽然一个好好的男孩子就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了。
再然后，学校里的老师对他们作天作地的事，就开始心照不宣的有点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虽然一样是骂，一样该罚站的就罚，有时候气急了还上手，但反正不警告，不记过，不开除。
然而，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们几个更是变本加厉的横了。
有多横呢？当年林建新就喜欢让人揪着耳朵绕操场蛙跳，400米的操场，最少一圈起步，一般的人一圈下来就已经路都走不了了，曾经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把林建新惹毛了，林建新直接就让那人跳三圈，那同学跳了两圈，实在跳不动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蹲操场哭，有老师看不过去了，让他回教室，那同学不干，老师直接上手拉，结果那同学差点儿跪下了，求老师放过他。
后来澜港市政府里，澜港码头，Shine，季氏，青杨投资里好多人都是他们当年读书时上下三四届的同学，曾经有人发帖吐槽澜港这地界上的公司，真是把任人唯亲演绎的淋漓尽致，就算是升职，同样的业绩，基本非澜中的不用跟澜中的拼，外地的不用跟本地的拼，绝壁拼不过。
而关于这个事，按照陈青杨说的，真的只是人用的顺手，用得放心而已。
一个二个打小就被他们调|教得有点儿斯特哥尔摩了，平时嘻嘻哈哈看不出来，真瞪个眼，童年的记忆上头了，恨不得马上喊爷爷，让干嘛就干嘛，肯定比外招来的那种有自由意志的人好用多了。
前段时间上面下文件，要严查校园凌霸，林建新还专门开了个会，发表了意见，上了新闻，直接炸了澜中的校友群。
【有生之年，爷竟然看到林少喊着要抓校园凌霸】
然而，有些事，年纪小的时候是看不懂的，至少纪千舟年纪小的时候没看懂。
纪千舟原本以为他几个哥们嚣张跋扈是因为这几个家伙本来就是混蛋，后来他才明白可能是混蛋没错，但混蛋到那么天怒人怨，可能是怕他这个异类被欺负。
纪千舟原本以为老师之所以对他们纵容，是因为他姓纪，后来他才明白，不全是因为他姓纪，也是怕他被欺负。
宁愿你是一个混小子，或者说宁愿你被你的混球哥们气得上蹦下跳，被连累得天天罚站，也不愿意看你被人欺负。
你一定要跟这个世界作对，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个世界变得更适合你一点儿。
澜港人那么一点点的柔情，永远伴随着鸡飞狗跳，少了那么些温情脉脉，不咬着牙仔细品，你很难品出来。
那个不少人压根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同□□情的年代，公然出柜，却依旧活得恣意快活的人基本没有，纪千舟几乎是有且仅有的一个。
纪千舟知道王士琪老两口误会他跟清风的关系了，但他也没解释。
哪怕帝国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了，哪怕澜中对于同性恋的宽容几乎已经成了传统，同性恋对于王士琪这样年纪的老人来说，还是一个有些难以直说的一个东西。
不歧视已经是老人的极限了，而之所以如此热情，主要还是因为纪千舟实在是单得太久了，养子纪泽都二十了，他还单着，老人多少有些着急了。
按照纪千舟曾经极度痛恨同性恋的爷爷的话说就是“别管你喜欢什么，你总得找一个！别一个人老了惹人讨厌。”
老人家即便是打听，问一句“在一起多久”已经是极限了，再细的，老人家说不出口。
他们问不出口，清风也听不出来，纪千舟也就没必要解释，解释了没准还尴尬。
清风的职业是一个可以聊的好话题，唯物主义了一辈子的数学老师王士琪对于世界上竟然还真的有有法力的道士表示非常惊奇。
不过这年头丧尸都出来了，道士算什么？！
小纪少是个活宝，自己就能演一出样板戏。
“哪里是鳄鱼啊？就只是那嘴巴都快比我人大了！根本就是恐龙好吧，侏罗纪公园！追着我硬是不放！边上还有丧尸！魂都吓没了！”
清风看着他家先生飞快的摆着手臂，两条腿跟装了马达一样快速的原地跑出了百米冲刺的架势，忽然伸手往天花板一指，张嘴瞪眼，一脸的惊奇，仿佛天花板上真的有什么一样：“忽然一只鸟就飞过来了，上面还坐！了！个！人！”
回头踩到一边儿的椅子上，展臂纵身一跃！
“然后他就从鸟上跳下来了！”
虽然跳的是几十公分的椅子，那姿态跟杨过跳崖找小龙女也差不多了。
用力过猛，没站稳，滑了一下，一屁股坐地上了。
清风赶紧的伸手去扶。
认为自己完全没有展现出小道长英姿的小纪少果断拒绝了小道长伸过来的援手，快速的站起来，再次踩到椅子，重新跳了一次，完美落地。
“他就正好踩到那个鳄鱼的头上！反手就把我的刀给拿过去了。”
小纪少一脸严肃，抬脚踩上一早放在一边儿的小板凳，拿起手边上一个苍蝇拍，往天上一丢，反手接住。
【诶！当时我没这样！】
苍蝇拍被高高举起，直直往下一戳！
“我都没反应过来，他就那么一下，那鳄鱼就没气了。”
小纪少手背拍手心，乐不可支：“你们说，这是不是就叫命不该绝！”
谢幕。
王士琪老俩口看着直笑，一边擦着被踩的椅子，一边笑骂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猴似的上蹿下跳。
哄人开心嘛，纪千舟还是有些办法的。
纪千舟以为王士琪叫他进屋应该是有事让他办，结果王士琪一直没开口。坐了半个多小时后，纪千舟主动问了一句：“我王润哥呢？”
王润是王士琪的独子，比纪千舟高三届，和他姐姐纪伊人是同学。
听到儿子的名字，原本笑着的老两口立时沉默了。
纪千舟也不想这样，但难道一定要人老师开口吗？
沉默了片刻后，王士琪说：“他，正好去米国出差，知道出事的时候电话就没人接了，没信了。”
如果说人还在国内，纪千舟还有可能想办法找一找，隔着一个太平洋，那是真的没办法了。纪泽能从米国回来，那真的是奇迹，不可复制的奇迹。
王士琪不是那种完全糊涂了的老人，自然也知道现在这情况是不大可能去国外找人的，压根就没再继续说这个，但他确实是有事想让纪千舟帮忙。
隔壁楼有个男的，天天打老婆，打得老婆哭天喊地，周围几栋楼都糟心得很，也有上门劝的，结果竟然也被那男的打了。
那男的是个异能者，没人敢再出声惹他。
现在警察忙，这种事，警察没空管，但纪千舟如果跟闻燕说一声，警察肯定马上就来了。
从王士琪家里出来十一点都过来，原本纪千舟也是准备第二天跟闻燕去说一声的，但两人前脚踏出王士琪家的门，隔壁楼里就的惨叫声就响起来了。
那女的有副好嗓子，音色又高又清亮，骤然一声惨叫，跟恐怖片似的，纪千舟听得都一哆嗦，难怪王士琪老两口说不是都这种时候了还管别人家务事，主要是那声音听着难受。
然而，这一声就是个开头，后面就开始一直喊了。
纪千舟觉得如果让他们消停下来，约莫王士琪老两口晚上难得睡好觉。
移动通讯真是伟大的发明，特别在需要人手的时候。然而现在不说移动通讯，固话都没有。
纪千舟扭头问一旁的清风：“就咱们俩……能搞定吗？”
“能！”
清风把一箱子衣服先放回王士琪家，又借了一根跳绳。
不想王士琪跟着清风出来，一把拉住了准备去绑人的纪千舟，一张老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你去啊？”
【不然呢？】
王士琪拍着大腿说：“我是让你去？你就是不叫警察，你去叫他们那几个混球去啊！”
小纪少很严肃：“老王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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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千舟和清风一起去敲那一家的门，敲了半天，门都不开，里面男的用方言骂骂咧咧的，让少管闲事，还有一些澜港本地的脏话。
澜港人能说会道是出了名的，底层的脏话也是真的脏。纪千舟听了都难免皱眉，扭头看了一眼清风，见清风完全没听懂，才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儿。
按照纪千舟原本的计划，门打开，他仗着他小纪少的脸面，先说和一下，如果对方态度好，今天就算了，回头让社区的特别注意一下这一家，跟进一下，如果对方态度不好，也希望是给他一个面子，今天晚上就算了，明天他让闻燕来看这个事怎么办。
如果对方硬是不答应消停一晚上，再把人绑了带走。
纪千舟从来没干过这种事，肚子里很是酝酿了一些话，不想却一句都没机会说。
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一个拳头直直的就冲着纪千舟的脸上来了，一直蹲在他脚边上的包子瞬间跳起，挡了一下，包子被打成一团墨水落下来，纪千舟反射性的后退一步，躲过一劫，回过神再看，一个人已经被清风扭着胳膊按在地上。
那是一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壮实的中年男人，甚至有些削瘦，穿着一件质地并不算好的黑色的羽绒服，即便是被按到在地嘴里也依旧用方言叫骂着没停，只是一边骂着，一边抬头看，愣住了，原本闪着凶光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慌张，有些不敢相信。
他嘴里的叫骂终于停了，有些结巴：“小纪……少！”
纪千舟今天的心情实在是有些糟，早上去电厂遇到尸王，他家小道长一身是血，断了条胳膊，虽然很快就被林建新接好了，但后面一路在车上，他一闭眼就是三年前那个人身上永远止不住的鲜血。
回来季尧又说他家小道长可能命不久矣，带着小道长置装，却意外知道老师的独子生死不明，尽管这样，他还是企图平心静气的解决一个看起来不算大的麻烦，然而一不小心差点儿就被人打了脸。
清风倒是从未想过跟人讲什么道理，他原本就以为是直接来绑人的，所以门一开他就直接动手了，然而这个异能者确实是动作快，他也是有点儿猝不及防，但最终还是把人控制住了。然而等他用膝盖压死对方腰椎骨，一只手按着对方后颈，将对方的脸压死在地上，抬眸一看，却见他家先生闪亮而带笑的眼睛黯淡下来。
这是清风第一次对人动手，过去他手下的不是鬼，就是尸，要么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的怪东西，以至于他对手下的东西缺乏一些本能的尊重，手一紧，差点儿把手下的脖子给捏断了。
清风用跳绳将这个男人手反绑起来的时候，原本趴在客厅中间，像是已经被打死了的女人爬了起来，跑过来求他们放过她男人。
她跪着爬到纪千舟的脚下边，抬着调色盘一样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哭着说：“我自愿被他打的，小纪少你放过他好不好？”
然后，她开始跪在地上磕头。
这约莫也是个斯特哥尔摩患者。
纪千舟这会儿觉得真不怪老王，他大概真的不如林建新他们，这会儿站这里的如果不是他，是林建新，或者是季尧，即便是一贯装得像是好人的陈青杨，这个女的估计哭都不敢哭出声。
【胖子说，做个混蛋比做个好人要简单容易，爷没信是爷的错】
如果是林建新，可能他会烦得把这个女的也带走，既然这么耐打，肯定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做，闲在家里领着保供食品挨打太辱没她了，还是要给她找到一份适合她做的工作。
纪千舟其实很有做坏人的潜质，他不用想怎么做个坏人，他只用想想这个事换成是他哥们，他们会怎么做，然后他照办就行了。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你来抓家暴男，人家挨打的说是你情我愿。
纪千舟低头思考的时候，见着他的小道长将人绑好后站起来，走进屋里，拿出一把椅子，塞到那个女人手里，说：“你用这个砸他，砸断三根骨头，我们就不带他走。”
……
“放心，他异能者，断三根骨头死不了，去医院接好，恢复很快的。”
……
“快点，我们要走了。”
你说奇怪不奇怪，那女的被逼得没办法打的第一下，打完自己都吓哭了，在男的破口大骂中打的第二下，还是一根骨头没断，然而倒像是打顺手了，后面一下比一下用力，最后竟然哭着哭着就笑了，完全停不下来，如果不是纪千舟在边上拉一把，这男的可能要被她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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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那几个混蛋了，爷新收的小弟也很有办法！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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