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己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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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重宵入狱莫名其妙，可发至家中的通示公文上却说的冠冕堂皇。
刺客同党？！这怎么可能！索芸难以置信，拽了官差袖子凄声来问“这绝无可能啊，莫不是搞错了？”
官差年轻，看索芸布衣木钗满面凄楚，心中一软，耐下性子解释了两句“是对是错那是刑部老爷们的事，咱就是个听吆喝的，哪管得了这许多！反正过几天开堂，你只管带足了银子去衙门等着，没事的自然会放出来。”
什么？还要带银子？
“当然了！”官差唰的一声将袖子抽回来，冷冷一笑“你难道以为刑部大牢是白吃白住的地界？”
“那…要多少？”索芸白着张脸惶惶问道。
这就不好说了，怎么也得…官差眼珠转转，大刺刺伸了五根手指出来。
五根手指。不是五十两，而是整整五百两白银呐。以现下米价，百两银便够三口之家一年吃喝，不说山珍海味，饱腹总是绰绰有余。
五百两，对平民百姓来说，合该是笔巨款了。如今落到索芸头上，真真如泰山压顶一般。
家徒四壁，稍值点钱的东西也早年当了精光，索芸东挪西凑遍借邻家，不过凑了五十余两银。
夜风寒瑟，她抱着破被团在炉边，只觉生而无望。
这时候，老板娘家的儿子金藤连夜跑了过来，慌手慌脚从怀里掏出几个银锭子塞去索芸手里，站在桌边憨憨的笑，头上顶了两个大包，眉骨处还在渗着血。
这，这如何使得？索芸连忙拒绝，急道“你打哪里拿了这许多银钱？让你娘知道定会打的你不敢进家门！”
金藤在炉边坐下来，填些木柴将火烧的旺旺的，仍是笑“她早就知道啦，其实打几下也没什么。俺娘你也知道，一身的能耐全在嘴上了，心却软的很。你有用处先拿着吧，就当俺向娘借的，听她骂的热闹，没事的。”
索芸含泪点点头，将银子细细摆到小匣中，总算是凑足了一百两。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门外便有敲门声，开门来看，竟是樱湖姑娘的贴身侍女。
晨有薄雾天气阴凉，小侍女一双手冻的瑟瑟直抖，她自袖内取了对碧玉手镯塞给索芸，切切嘱咐“我家姑娘说了，浣碧楼不比旁的楼里，嬷嬷管的极严，客人打赏的银钱事物都要上交，她身边只有这个还能值上二百两银子，拿来给您应个急，您别嫌少就是了。”
青楼姑娘身不由己，有几个体己钱大是不易，这钱如何能要？索芸连连摇头，小侍女却慌慌张张一溜烟跑了，回头丢了一句“姑娘还说，让您别急，她再想想办法。”
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其实不只是夫妻，便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也有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时候。当今世道，没钱没权当真寸步难行。
五百两银子在索芸看来，实乃天文数字，可放去富贵人家，不过赌场里一把输赢。
“你说什么？重宵现在如何？”桑二公子猛得自温香软玉的大床上弹身起来，瞪大了桃花眼慌手慌脚转了几个圈“这才几天就出了这档子混事，见桢那厮定是知道刑部要去拿人，怪不得我从天子监学逃到烟寻楼，他反倒不追了呢！”
前几日，老管家跑到天子监学，与他通风报信，说大公子见桢中秋夜寻不着他，要上天子监学秋后算帐。
直吓得桑青碧一蹦三尺高，屁流尿流躲去烟寻楼静裳姑娘房里，风流快活高枕无忧，哪想到外面风生水起己乱成了一锅粥。
不就五百两银子么，好说好说…桑青碧抓过外袍胡乱套在身上，开门就要往外冲，抬抬脚又转回身一把拉住了樱湖姑娘的手“用银子的时候偏巧我不在，真真急死人。这次多亏你来寻我，樱湖姑娘的好，青碧一定记得！”
灯罩细纱光线绯红，柔柔投来，照得水葱十指都有了桃瓣颜色。那人残留的余温正缓缓转凉，樱湖垂头望着自己的双手，怅然无语。
倒是静裳姑娘挑纱幔下床来，挑挑英眉，突兀的问了句“重宵？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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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时朝暮短，牢中日月长，众位公子苦哈哈熬了五六日，终是等到了刑部老爷开堂审案的时候。
睡杂草寒瑟瑟，吃馊饭还总不管饱，衣着得体光鲜亮丽的公子们几天下来灰头土脸萎靡不振，倒是难得的生出来几分患难情谊。一个个被押去公堂受审之前，还泣泪交加的拥抱一番。
连大江公子那恶劣嚣张的死胖子，几天之内也长了几分人性，凑到重宵身边，别别扭扭涨红着脸，呐呐道“兄弟你是个硬气汉子，非但不记前仇，这几日还总照拂于我。咱也不是没心少帐的混帐玩意，出气后定拿你当兄弟般待！”
喔？大江公子的兄弟真不知是哪般模样。重宵莞尔，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刑部老爷审案，其实简单的很。
只要外面银钱交足，打点得当，老爷拈着胡须似睡非睡坐在正堂，师爷文书装模作样问上几问，当庭便能放人。
可事情到了重宵这里，又不寻常起来。
刑部司职正品老爷抬眼瞧他，嗯，模样周正身姿英挺正气汩然。再翻翻卷宗后面附着的银票，五百两，马马虎虎。这便摆摆手，示意文书师爷开始陈案，自己则端起茶来慢悠悠的喝。
师爷杂杂拉拉念了一堆公文，照例来问“堂下所跪之人可是草民重宵？”
布衣少年答道“正是小民。”
嗯？！大老爷手中茶碗一落，茶水洒出来大半，把师爷吓了一跳。
他抬眼见老爷满面异色，忽的从太师椅上蹦起，自袖中取出张素白小笺，抬眼瞧瞧堂下少年再瞧瞧笺上墨迹，突然喊起来“来呀，把他给我押回去！押回去！此乃重犯，你们可给我看好了！”
莫名其妙成了重犯，重宵又被稀里糊涂押回大牢，全不知发生了何事。
过了一会儿，大江公子也给人架着押了回来。他伸臂死死抱住牢门木栏，又哭又闹偏不进去。
眼见闹得狠了又是一顿好打，一位年老狱卒上前劝了几句“公子你就安心再等几天吧，老爷查了你家家底，以为只拿五百两赎你不够分量，待过几天你家人再送些银钱，不就顺顺当当放你出去了么？别哭丧着脸啦，出去后可得记得我的好处…”
原来是嫌银子使的不够…大江公子裂着大嘴，手上一松，一屁股坐去地下。扭头望见重宵，惊道“你怎么也回来了？！也是银子不够么？”
大约是银子使的不够吧…清早交完赎金，桑青碧就等在刑部门口，一直等到日头偏西，各家公子一个个放出来，被家人接走，却怎么也望不见重宵的影子。
派金藤回去给等在家里的索芸报个信，桑二公子自己捧着头琢磨，难道真是银子使的少了？该不会重宵又在牢里倔脾性发作，三下五除二得罪了哪路神仙。
唉…桑二公子仰天长叹，落落寞寞无比头痛的去了。
只是他们均不知道，此事的结症在于刑部老爷手中那张素白小笺。上面只有一行小字，落款并未署名，只印了一朵盛放的金羽槿花。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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