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白杲沙

8、第 8 章

　　茉莉进了院子，把菜给了阿伯。晚饭时，桌上多了一个炒白菜和炒萝卜。茉莉看王令神色不喜，忙解释道,“先生，我会更用心地读书练剑。”
　　王令夹了一筷白菜，点点头，算是默许了茉莉留着这块菜园。
　　仿佛是为了对得起王令给她保留菜地的奖赏，茉莉下了苦工地读书、练字，浣花剑三十六式全部学完了。木剑用起来进退流转都更随心而动，只是还不敢用真的剑。
　　茉莉想起赵开山说的冻疮，从仓库了找了棉花和粗布，用浆糊糊了，依着记忆，剪了鞋样，纳起鞋底。得空就做，四五双鞋也耗费不少时日。
　　天冷的时候，茉莉总算是完工，小时候的手艺是没有丢下，虽然不太精巧，保暖是足够的。
　　阿伯笑着收了，王令接了鞋，很意外地没有说茉莉耽误练功，让茉莉收在了柜子里。
　　茉莉装好了给赵开石的鞋子，得空便到后山坳去等赵开石，一连好几天空等。茉莉心里有些失落，等人的时候，时间过得竟是如此的慢。
　　终于再一次出门的时候，在上次分开的树下见到了赵开石。
　　茉莉笑了，盯着赵开石的耳朵看。
　　赵开石抹了抹脸，“怎么啦，我脸上有花啊。”
　　“我倒是想看看冻疮是个什么样子。”
　　赵开石巴巴地把手伸到茉莉眼皮下，又红又紫，好几处裂开了口。
　　茉莉从背篓里把两双棉靴拿出来，“给你吧，算是报答你给我照顾菜地。”
　　赵开石满心欢喜地接去，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肚子鼓起来好大一块。
　　茉莉笑骂道，“你这样像什么呀，赶紧拿出来。”
　　赵开石紧紧地捂着，“不，我偏不，你给我做的，我拿回去好好放着。”
　　“谁让你放着啊，不是怕你冻着脚吗，做了就是给你穿的啊。”
　　赵开石太过高兴，连蹦带跳。兴奋劲儿过了，才想起给茉莉带的好东西。
　　上次送烤鸡没成，这次真带了山鸡来，要让茉莉尝尝新。
　　赵开石把山鸡拔了毛，掏了内脏，抹上带来的盐，拿白菜叶裹了，再从溪边扣了稀泥巴糊了。
　　“茉莉，赶紧挖个坑，我们把它埋起来烧。”
　　茉莉和赵开石把鸡埋进土里，又在上面再堆上些木材。茉莉坐在石头上，静静地看着赵开石打水漂，水波一圈圈荡漾开去，难得这么放松和惬意，感觉这个骨头都软了。
　　烤鸡混着淡淡的泥土味，茉莉和赵开石撕扯着一扫而光。

　　茉莉还是认真地练着字，练着浣花剑，前劈后撩，再滴溜溜地转身剑锋横扫，木剑竟自然生出一股大力挟着茉莉往树上撞去，茉莉心里发狠，硬不松手，默念着王令教的御剑之法。王令从密不透风的剑影中欺身而入。茉莉手腕巨疼，木剑脱手而出，斜插入树干中。茉莉面色潮红，心脏乱跳，哇的一声，呕出几口血来。茉莉颓然地靠着王令，滑坐在地上。
　　王令道“世人均以为浣花剑是以奇巧灵动为长，其中的霸道蛮狠鲜为人知。你习练日子尚欠，竟也能激出几分。这剑中霸道如不是你控制它，便是它制着你。你既已受伤，这十日便好好习字，调养生息，参悟其中奥妙。”
　　茉莉受了打击，心里不甘，只能将浣花剑心法一遍遍在心中默念。闭上眼睛，茉莉一招一式地比划，速度渐快，连影成片，沉重的压力像浪潮一样步步逼近，茉莉咬牙催动剑招。这十几天来的压迫和困窘日甚一日，咚咚咚，茉莉心如擂鼓。茉莉单手一撑，一跃而起，抓起柜中的遥见，左劈右突，它发着清幽的光，带着茉莉硬生生地从一团漆黑中劈开一条线。向上，向上，再向上。茉莉手持长剑，直直地刺去。叮，一声细微的声响之后，黑暗向四下消散。
　　茉莉睁开眼，王令掩在忽明忽暗的石榴树下，一身肃杀。茉莉双手托剑，跪在王令面前，“是我冒进，请先生责罚。”
　　王令接过碧痕，细细地抚过剑身，喃喃道“终究是天意，你好自为之吧。”
　　冬去春来，茉莉在山上本就无话，用遥见代替木剑之后，更是醉心于一招一式，一点一滴的进步。在逐渐的学习过程中，王令的指导很少，却总是很及时准确。越学，茉莉越感觉到浣花剑的无穷魅力，越发觉得王令功夫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