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难当》白衣若雪

4、第 4 章

　　她朝我啧了声：“那我这是赚大了啊。哎呀，你这上一部戏连碰我都不肯，这是牺牲大了，哎呦，别生气啊，咱俩早晚的事啊。”
　　我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心也是够大的，时新都在旁边笑了，我把最后一杯咖啡喝完跟她道：“我去问问刘导，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后天见。”
　　她在后面追到：“晚上别失眠啊。”

　　后天是这部戏的杀青宴，跟刘导打完招呼我就回家了。有些事情是需要早点儿解决。

　　苏女士果然在我家里守株待兔，不是肖家，是我自己的住所，我是住在肖家，但肖家总不是我的，我除了回肖家演戏外，大多数时间就在这里。
　　苏女士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她也替我煮了咖啡，仿佛也预料到了接下来的话题需要咖啡来压一下。
　　我请她坐下来：“肖夫人有什么事请直说。”
　　她看着我笑：“你叫我肖夫人？”
　　我从善如流的换了一个称呼：“苏女士。”
　　她听着这个称呼神色微怔，但也就那一下，她微微叹了口气：“你恨我。”
　　我在摄影棚喝了整整一壶的咖啡，已经冷静很多：“我难道不能恨你？”
　　我说的非常寡淡，我对面的苏女士怔了了，不知道怎么接话，她用手摸了一把头发后，转了话题，讲了她利用我的目的：“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肖家的家业是吧？我当演员是迫不得已，我把你送进肖家难道就是为了让你走我的老路吗？”
　　我看了她一眼点头：“让你失望了，我非常抱歉。”
　　我就算是想要肖家企业，但他们给我吗？我今年已经25岁了，而我那大哥35岁，从18岁就进入肖家企业，17年的时间足以让他掌控整个肖家，他又岂会让我一个野种分一杯羹。

　　苏女士看了我一会儿都没有从我脸上找到她期望的，所以她道：“你是让我失望了，不过你现在既然是肖家的一份子就应该为肖家进点儿力。”
　　所谓尽力就是她说的联姻。
　　我深吸了口气：“我一个私生子去联姻？人家不笑话霍家吗？”
　　我的不用考虑，我不算什么。
　　苏女士伸了一个指头跟我笑：“你现在不是了，你现在是肖家三少爷。”
　　她不说的话我都要忘了，她已经成功的嫁人肖家了，我也跟着转正了。
　　我既然转正了，她还要让我去联姻，是我没有达到她要的目的。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没有忍住问道：“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后果？你难道不想我给你生个孙子吗？”
　　我知道我在她心里不重要，我就是想确认下。
　　她这次看着我嘴角微翘：“你能生吗？你喜欢女人吗？你能抱她们吗？”
　　她一字一句的，我缓缓收紧了握在杯子上的手，盯向了她，苏女士生了一张苏妲己的脸，那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并没有因着年纪逊色半分，平日里是懒洋洋的，可此刻盯向我的视线讥诮锐利，仿佛我所有一切在她面前都毫无遁形。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放下咖啡杯看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些年她很少见我，以前她进不了肖家，就把我丢进来，好不容易她熬死了肖夫人，得以进入肖家，而我已经长大了，出入自由，工作繁忙，即便是回到肖家住，肖家每个人的演技都很好，更何况我出场的时间还非常少，按秒计算。
　　而这按秒的时间里，肖女士还顾不上我。
　　我不知道我是哪儿演错了，让她觉察了，然后导出了这场戏，很早以前就计划好的吗？
　　那苏女士可谓是心机深沉，计算长远。

　　苏女士收回了她盯仇人似的眼神，看着我自嘲的笑了下：“知子莫如母啊，我怎么也是你母亲。”
　　我轻扯了下嘴角，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也就感性了那一会儿，后面的声音平淡了起来，跟侦探推理一样的给我解析了下：“我知道你是嫌我这个母亲不合格，可不管你信不信，你拍的每一部电视剧、上的每一个节目我都看了，就是从这里面看出来的，节目里你从不牵她们的手，甚至连一点儿肢体接触都没有。而电视剧就更简单了，你从来不跟她们真的亲吻，你从来不跟她们拍床戏，是怕被他们发现你硬不起来是吗？”

　　我把手指卷起，捏成拳，这是一个母亲该跟儿子说的话吗？
　　苏女士也看了一眼我捏起的拳头，眼神未变，我把手放平了，嘴角微微勾了下，她要是以后看到《那时明月》的镜头就会怀疑她的推理。我不是不会亲吻她们，便宜谁都会占，我只是觉得能尊重别人就尊重一下。可苏女士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尊重。

　　我压着心里的层层泛上来的冷意，问她：“所以你就让别人上我是吗？我就算是不喜欢女人，可我也没有想过让别人上我。还是你觉得我就是被别人上的？”

　　她的眼神有点儿怜悯，可这点儿怜悯跟猫哭耗子一样，我更加痛恨，我看着她道：“物尽所用是你的风格，是我忘了，我以为你进了肖家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呢。”

　　我不想再看她，看向了窗户外面。事已至此，嘲讽她就是凸显我自己的无能。
　　而苏女士对于我的嘲讽，并不生气，只好笑的道：“小宸，我跟你说过，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稳定的事情，感情靠不住，别的也靠不住，你必须要时刻的让你自己时刻的准备着战斗。”

　　我的名字有歧义，我都听不出她是叫我小宸还是肖宸，也分不清她有没有点儿亲情。就跟她把我送进肖家后，就让我叫她苏女士，他以为我可以叫肖夫人妈，但我也只能叫肖夫人，我进肖家的时候都已经十岁了，这么大的儿子养都养不熟了，肖夫人怎么可能认我，更何况她不缺儿子。

　　时刻备战，这是苏女士能成功的秘诀，我不想再跟她说这个了：“我想要的生活我自己可以去努力，你不用费心。”
　　这种操心我也不想要。
　　她轻抚了下头发：“肖宸，你错了，我是要你帮我稳固我在肖家的地位，不是为了你。”
　　她终于承认了，虽然我心里清楚，但亲耳听见她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动作迟缓，我的胸口僵疼，跟我身上的所有部位一样疼，我以为身体上的疼就是最疼的了，但原来内里的疼更胜一筹。

　　我等能喘动气后问她：“你不怕他不娶我吗？他已经知道是我设计爬上他的床，你觉得他会受人逼迫吗？还是你觉得他会娶一个明星？”

　　就算他不在意我是私生子，不在意我们俩人的仙人跳，那他不在意娶一个明星吗？

　　我虽然不甚了解霍寒川的性格，但我知道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娶的，除了肖南山，而肖南山也是在暮年了才让苏女士进的门。而霍寒川的前任妻子是名门小姐。

　　所以如果霍寒川不娶我，我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那苏女士的脸恐怕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她在那些豪门太太间已经是低人一头了，现在卖儿子没能卖成，后果可想而知。
　　她微微挑了下眉：“你这是为他说话吗？”

　　她没等我发怒径自道：“你多虑了，他霍家不过是想与肖家联姻而已，娶谁都一样，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所以，”她看着我轻笑：“咱们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至于演戏，你嫁入霍家后就不用再去了。”

　　我手捏的非常用力，她把手盖在了我的手上：“好，就算你还想要演戏，有了霍家的后台，你还差资源吗？你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你，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踩着所有人登上至高之位的那一刻，你才能掌控得了你的命运。在这之前，好好接受命运吧。”

　　我抽回了手，我一点儿都不想当她的儿子，如果可以，我都不想从她肚子里出生，就跟她对我失望、恨不得从没有生过我一样。

　　我现在终于于她有一点儿用了，所以她笑着安抚我：“也许你会爱上他呢，你既然喜欢男人，那他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吧。”
　　“你的意思是还替我选了一个好的夫婿是吗？！”
　　我不知道以什么表情看着她，幸好我是个面瘫，怒意没有让我脸崩。
　　她把感情当成筹码，我现在都怀疑她对肖南山的感情有多少是真的。
　　她也看着我这张脸，笑着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是啊，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嫁给他当续弦吗？先不说霍家是什么样的家世，单说他的外貌，也是绝世无双了吧，你那个妹妹看见你从他房里出来的时候有多愤怒你不也看见了吗？我儿子这么帅，也只有你能配得上他了。”

　　说的真是动听，我提醒她：“他喜欢女人，你忘了吗？哦，他有一个四岁的孩子。”
　　那个四岁的孩子调皮捣蛋，还成了她的导火索，她总不会忘吧？
　　苏女士果然没有忘，她眼神游移，掩饰性的撩了把头发：“也许他也喜欢男的呢？”

　　我没有忍住嘲讽她：“如果你那么确定，你就不会给他下药了。”
　　苏女士挺搞笑的，就算霍寒川喜欢男的了，那他怎么会喜欢一个给他下药的人。
　　她这次被我噎住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也是为了确保万一。”

　　她是确保她的计划万无一失，而不是确保我，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她没有问过我一句我的心情，我于她不过是一个工具。工具不用在意感受。
　　现在已经确保完了，于是她也不想再跟一个工具继续聊了，直截了当的道：“事已至此，你好好等着就是了。以后你有多少资源就会有多少，等你登上那个至高的舞台，享受万人瞩目的视线时，你就会感激我的。如果你想通了的话，就回家吧。这儿，”
　　她环顾了一下后笑道：“这儿是适合舔伤口，但不是战场。我不希望你整天躲在这里。”

　　她环顾完我的舔伤口之处就走了，我把冷了的咖啡一口口的喝下去，等喝完后，我已经不再没有任何的感受了。苏女士有句话说的对，我随她，心冷心硬，连自己都狠的下手，是没有多少感情的人，不会浪费时间去怨天尤人。

　　我见过战场上丢了鞘的剑，因为杀到红了眼，因为没有外壳，所以一刻不停的砍，因为不砍就会被人砍，到死都不会入鞘。
　　要想活下去，就需要踏出一条血路来。
　　我是苏女士丢进肖家狼群里的狗，被厮杀逼迫的长大，没有成为她期望的狼王，但成了一条最冷最狠的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