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凳和少幺爸》飞花斋叶

6、嫩姜雀儿

　　老板凳把少幺爸带回了那个门口有棵黄桷树的，梯坎上的家。
　　老板凳没关门，直接提起西瓜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少幺爸站在客厅绿眉绿眼的把个人盯到，伸手就去薅了一把少幺爸的脑壳：“小批娃儿，看撒子看 ”

　　少幺爸婆烦的把老板凳的手薅开，眼睛却盯到他肩膀上的那条过江龙不放：“我日玛，勒个看起好日白！！！像真的样！”

　　老板凳扫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纹身，没有开腔，反手一推，就把少幺爸推到了厕所里头。
　　“勒是洗头的。勒是香皂。”老板凳指到洗漱台上的东西一一说明，又随手开了淋浴，“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温度各人调节。”
　　少幺爸习惯性的想开口嚼两句，结果抬手闻到个人身上的乓酸臭气，各人悄悄咪咪的把嘴巴闭到了。

　　老板凳关门出切老，少幺爸开了热水，把头洗干净了，抓起老板凳的香皂左看右看，贱霍霍的笑了两声，拿切洗了胩档。
　　洗了一半，少幺爸突然想起来个人脸上敷起血和灰，还有油汗夹夹，光拿水搓搓求不干净。
　　少幺爸瞥了一眼那块被自己拿去抹了胩当的香皂，脑壳都大老。

　　“老屁/眼儿虫！”少幺爸扯起喉咙喊了一声。
　　“喊你老汉儿爪子！？”老板凳隔到门回了一句。
　　“你的洗面奶也！？”少幺爸问。
　　老板凳：“日妈老子又不是婆娘！没用那个玩意儿！！！”
　　少幺爸鬼火冒：“老屁/眼儿虫，我日你玛，我要洗脸！没得洗面奶我啷个洗！？”
　　老板凳：“各人拿香皂洗！”

　　我日哦！勒个算是搬起石头砸各人的脚迈！？
　　少幺爸抓起那块香皂，肠子把把都悔青求了。少幺爸把水温开得最大，想把香皂拿来烫一哈，消哈毒，结果把各人烫得惊叫唤。

　　老板凳本来在卧室翻衣服，听到少幺爸在厕所里头叫得惊爪爪的，还以为出了啥子事。推开厕所门一看，少幺爸脱得光条条的，身上白得像是嘉陵江里头的草鱼肚皮，又白又亮，闪得他眼睛有点花。

　　“屁娃儿，惊爪爪的爪子！？”没得来由的，老板凳嗓音粗了两分。
　　“我日噢！！！你勒个烂热水器！要把老子烫熟了！”少幺爸吵得惊爪爪，跳到老板凳面前，露出烫得红彤彤的后背，“老屁/眼儿虫，帮老子看一哈，背上的皮是不是烫没得了！？”

　　老板凳扫了一眼少幺爸的脊背，不动声色的越过白得发亮的肩膀和脖子，伸手把淋浴关了。
　　“屁娃儿，你各人把各人当小龙虾拿来打整，还怪厨师佐料放多了！？”
　　老板凳日决了少幺爸一句，低头看到了少幺爸□□的那二两肉——白白生生的，嫩得像是夏天家泡在泡菜坛子里头的嫩姜把把儿，颠颠儿都是粉嫩粉嫩的。

　　少幺爸觉得风吹胩当有点凉，夹了一哈腿，伸手抠了一下屁股，说：“老屁/眼儿虫，问你话也，老子的背烫到起没得！？”
　　老板凳拍了一把少幺爸的背：“离吃刨猪汤还差得远！”
　　说完，老板凳把夹在夹孔脚的衣服盖在了少幺爸的脑壳上，拉门出切老。

　　少幺爸扯起衣服看一哈，比各人穿的衣服要大一些，嫌弃的撇了撇嘴。又抓起衣服闻了一哈，有股淡淡的肥皂味，还怪好闻的。
　　好嘛，看到勒个衣服没得汗臭味儿的份儿上，勉强穿一哈。

　　少幺爸随手把衣服放到了架子上，拿起“消过毒”的香皂愉快的搓起了脸。
　　洗完澡，少幺爸把那件短袖套在了身上，果然有点大，胸前空荡荡的，肩宽袖子也宽，下摆也长，差点把屁股遮完了。
　　少幺爸抓起那条短裤，抠着下巴想了半天。
　　没得摇裤儿，勒个要啷个穿？

　　“老屁/眼儿虫！”少幺爸扯起喉咙管又吼了一声。
　　“又要爪子！？”老板凳推开门，棱起眉毛瞪他。“屁娃儿，我发现你一天真的有点妖艳儿，屁事多得很哈！？”
　　少幺爸两根指拇勾起短裤一边晃一边说：“老屁/眼儿虫，有新的摇裤儿没得？”
　　老板凳笑得有点贱：“新的没得，老汉儿我穿过的有，你要不要？”

　　“老子不想烂胩！”少幺爸气得把裤子砸在了老板凳的脸上。
　　老板凳抓着裤子又丢回到少幺爸的脸上：“男子汉巴擦的，少穿条摇裤儿又不得死！”

　　少幺爸翻了个白眼：“没得摇裤儿，磨胩！”
　　老板凳扫了一眼少幺爸□□那嫩得像仔姜的雀雀儿，不怀好意的笑：“那是，你那雀雀儿太嫩了！楞个嫩的嫩雀儿确实要遭磨到！”

　　嫩雀儿！？
　　少幺爸觉得各人的脸都遭老板凳臊皮臊完了！
　　他脸红筋涨的跳起来，想要一锭子锤起切，老板凳早就一个神走位，大笑着拉上了厕所门。

　　少幺爸一锭子锤在了门板上，痛得他各人在厕所里头惊叫唤。
　　老板凳在门外听到少幺爸的惨叫声，笑得更阵仗翻天：“小批娃儿，快点换衣服出来，老汉儿给你上药！”

　　批脸不要的老屁/眼儿虫！
　　少幺爸在心头把老板凳日决了万百十回儿，黑起一张脸，光起个屁股穿起短裤就走了出来。
　　裤管子有点大，每走一步，少幺爸都觉得有风往胩脚钻，吹得他的蛋蛋不由自主一紧。

　　老板凳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了一个药箱子，里面有点啥子绷带，酒精啊勒些常见药品。
　　少幺爸不情不愿的坐了过去，隔老板凳多远，好像老板凳身上有啥子挨不得脏东西一样。

　　老板凳才懒得管他勒些板样儿，挪了半边钩子坐过去，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半天，说：“脸上锤得有点恼火哦？半边脸都肿老。”
　　少幺爸翻了个白眼：“老子再恼火的时候都有过。”
　　老板凳看了他一眼，问：“你还有比现在更造孽的时候？”
　　少幺爸哼了哼，没搭腔。

　　老板凳也没再问，拿镊子夹起酒精棉就要往少幺爸脸上擦起切。结果那棉球都还没挨到少幺爸的脸上伤，他就跳起多高，叫得像是在杀过年猪儿。
　　老板凳哭笑不得，眼睛瞪到少幺爸：“你要爪子！？要爪子！？叫得楞个凶，未必然哪个在谋你的财，害你的命迈！？”

　　少幺爸嚼了一句：“那说不准哦！”
　　“小批娃儿！”老板凳在少幺爸后脑勺上扇一巴掌，“一天光求晓得嘴巴嚼！身上球钱没得，穿你妈件烂巾巾儿衣服，吃西瓜都要搭老子巴壁！还谋财，谋你玛个锤子的财！”

　　少幺爸遭踏血得腔都开不起，只有个人把嘴巴闭得帮紧。
　　“不准再惊叫唤！”老板凳吼了他一句，也没再说，而是继续给他身上的伤口继续消毒上药。

　　老板凳手上的棉球刚挨到少幺爸脸上的伤口，就察觉到少幺爸的身体抖了一哈，但是少幺爸没有吭声儿，眉头也没皱一哈，只是把嘴皮儿咬得帮帮紧的，紧到老板凳都觉得，他要把那个嘴皮儿咬破老的程度。

　　老板凳不自觉的把手上的动作都放轻了，虽然他各人觉得手头上还是有轻有重。
　　老板凳给少幺爸搽完酒精，检查完身上没得其他的伤后，又抓了一支冰糕放到少幺爸的脸上冰敷。脸上冰沁沁的感觉，又舒服又痛的感觉让少幺爸倔个嘴巴哼哼唧唧不消停。

　　“批娃儿，打架的时候，都不晓得各人有几斤几两迈？”老板凳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咕哝少幺爸。
　　少幺爸手头抓起冰糕，哪点儿痛敷哪点儿，没得哈哈儿，嘴巴又开始嚼：“看求不惯！”

　　“看不惯逗要上手迈！？”老板凳说到起又伸手去薅了一把少幺爸的脑壳。
　　少幺爸心头怪不安逸，拍开他的手说：“哎呀，老屁/眼儿虫，你婆求烦的很！？爪爪痒迈，各人切抓你各人的屁/眼儿！莫要挨老子！！！”

　　老板凳问他：“饿老没得？”
　　在吃饭勒个问题上，少幺爸是吃过老板凳的亏哩，尤其他又晓得老板凳手艺还可以，下的那个豌杂面味道不摆了，所以根本不打算嚼，老打老实的说：“饿老。”

　　“中午我剩了点稀饭凉面，我切给你端过来。”老板一边说，一边站老起来。
　　“剩的呀！？”少幺爸不安逸的咕哝老一声。
　　老板凳扫了他一眼：“嫌瞥迈！？”
　　少幺爸把脚撑到茶几上，掰起个人的脚板看，头也不抬：“蚊子腿腿儿也是嘎嘎，不得挑。”

　　“批娃儿，你一天真的妖艳儿得很哈！”老板说完，又伸手去薅了一把少幺爸的脑壳，“嗯，批娃儿，你勒个脑壳剃得，确实手感确实不错。”
　　“哎呀！你日妈真的是，烦求得很！”少幺爸低头咕哝老一句，但是没有伸手去拍他的手。

　　虽然少幺爸觉得稀饭凉面比起干馏豌杂面差了不是点把点儿，但是他吃东西的样子还是楞个狼吞虎咽的，稀饭喝得滋溜滋溜的，香得像是在喝老母鸡炖的汤。
　　老板凳觉得少幺爸吃个饭像个饿死鬼投胎，吃没得个吃象，吃得一嘴流汤挂水的。而且坐也没得个坐象，勒边还在喝稀饭，那边脚还翘在茶几上，吃得高兴老，那个脚趾拇还在挨个动来动切的。

　　老板凳觉得，少幺爸黑有可能吃一安逸老，逗要拿手指拇切抠那个脚趾拇缝缝儿。一想到那个画面，老板凳逗不由自主的皱老哈眉头，他伸手拍了一把少幺爸的大腿，说：“脚搁下切！”
　　少幺爸吧嗒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脚放了下来。

　　吃饱喝足的少幺爸打了个嚯嗨，直接盘脚上沙发上捲起，闭到眼睛说：“瞌睡来眯了，我先睡一哈多。”
　　老板凳一边收碗筷一边问他：“西瓜你不吃老迈？”
　　少幺爸杂起嘴巴打个霍嗨，困得眼睛水都溜了几滴出来：“睡醒了再说。”
　　老板凳端起碗咕哝：“小批娃儿，你还安逸也？蹭吃蹭喝还要蹭瞌睡睡！？”

　　少幺爸没再吱声儿，躺在沙发上，噗鼾扯得震天响。
　　老板凳看了他一眼，下意识的想伸手去薅他脑壳。又想起少幺爸那副怪迷日眼，黑球不安逸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老板凳收拾完厨房出来，看到少幺爸在沙发上睡得香得很，梦口水流得率长。短袖早逗从肚皮上翻上到胸膛上老，肚鸡/眼儿亮沙沙的露在外头，那个爪爪搁在肚皮上头，像抓虱子一样，不自觉的抠了两把。

　　老板凳生怕他凉到肚子，把短袖给他拉下来把肚皮遮到，又切拉少幺爸的手，放到边边。
　　少幺爸的手，摸起来冰冰凉的。老板凳低头看了一哈，那个爪子逗跟他的脸和身板一样，干干净净，白白生生，像个妹儿一样。
　　老板凳忍不住捏了一把，软软的，摸到起有一丢丢滑，确实手感还不错。

---

作者有话要说：　　川渝言子儿教学第六弹：
雀儿：鸟。
绿眉绿眼：形容一个人看人的眼神怪。
日白：含义较多。有滑稽的搞笑、聊天、吹牛、撒谎、厉害、不诚实、没有什么意义等意思。“勒个看起好日白”，这个语境下，为很厉害的意思。
胩档：胩，指人体腿部。胩档就是胯/下。
夹夹：人身上挫出来的灰泥儿。
颠颠儿：顶部，顶端。常套用蔬菜。比如什么“红苕颠颠儿”，“丝瓜秧颠颠儿”，“南瓜秧颠颠儿”，嫩姜颠颠儿”。
刨猪汤：西南地区农家杀年猪时，宴请宾客的宴席。一般是七大碗八大碟，主菜一般都有粉蒸肉、回锅肉、炒猪肝、酸菜滑肉面块等。
夹孔脚：腋下。
摇裤儿：内裤。
妖艳儿：戏多，毛病多。
踏血：鄙视
婆求烦：很讨厌，惹人烦。
嘎嘎：肉。
干馏豌杂面：不加汤底，只有调料和配菜的炸酱面。
杂起：张起。
霍嗨：哈欠。
噗鼾：鼾声。
怪迷日眼：没章法，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