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白月明》秋风萧瑟

42、前朝过往

　　八王府。夜幕降临，八贤王在等，焦虑不安。前几日，庞统的骨灰已经送来了，当庞太师接过的时候，自己深感愧疚，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侄子造成的，自己却不知如何弥补他？

　　八贤王仰天，长叹一声，“皇兄，你给臣弟留下如此的难题，你是要臣弟如何做是好？”

　　良久，八贤王回身，“奇瑞！备轿！”

　　奇瑞不解上前道，“王爷，这么迟，您要上哪去？”

　　“进宫！”慢慢丢出几个字，踱步出去。

　　“八皇叔深夜进宫找朕，所谓何事？”皇帝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叔叔，他永远都是这么悠闲，仿佛什么事都不能引起他惊慌一样。

　　八贤王今日却有些不同，他的神色略显严肃，只见他慢慢的说道，“皇上，可是看上那开封府的展昭了？”

　　皇上闻言心中一惊，在自己叔叔的面前，自己是不敢太放肆的！当年因为公孙策的事情，他念叨了自己好久。

　　“皇叔，朕知道，你是为朕好，但是，朕确实对那展昭有意思，难道朕身为一国之君，连一个人都不能喜欢了吗？”皇帝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八贤王。

　　八贤王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皇上，你是一国之君，身负国家重任，岂可只顾儿女情长？”

　　“八皇叔严重了！朕并没有只顾儿女情长啊？”皇帝仍是面不改色的说道。

　　“那皇上该如何解释冲霄楼一事，襄阳王谋反，为何迟迟不攻城，为何等到那白玉堂进了冲霄楼才进城？皇上，臣虽是从辽国刚回来，但是个中情由也是略知一二。”八贤王回看着皇帝。

　　“哦？八皇叔知道些什么？”

　　“皇上！”八贤王无奈的望着自己的侄子，何时变成这般的？“襄阳王明明已经伏诛，为何不进城？还有那名册是怎么回事？皇上！你怎可如此糊涂？做出这等荒唐事？”八贤王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

　　“既然皇叔什么都知道，朕也不想欺瞒皇上！现如今白玉堂已死，那展昭便是朕身边的人，朕是不会让十年前的事情重演的！”皇帝也站了起来，笑道。

　　“皇上！”八贤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可知，那白玉堂并没有死！死的是庞太师之子庞统！”

　　“什么！”皇帝脸色一变，那么周详的计划居然呃会出现意外。“白玉堂没死？庞统也是死有余辜！谁让他当初造反！”

　　“皇上，庞统当初造反的原因是何，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就算是这样，皇上你杀了白玉堂，可是那展昭就一定会跟了皇上吗？”

　　八贤王暗叹口气，见皇帝仍在执迷不悟，不由的说道，“皇上，你当初可是真心喜欢那公孙策吗？”

　　皇帝一愣，公孙策在心中的形象已经不再那么鲜明，莫非自己当初并不是真心喜欢他？便道，“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八贤王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说道，“皇上，可还记得这块玉佩？”

　　皇帝眼睛一亮，这不是——忙接过，仔细端详，连连道，“皇叔怎会有这东西，这是父皇当初给朕的，父皇手里也有一块，可是，朕记得，明明朕已经给了——况且他不是已经——怎么会在皇叔的手里？”

　　八贤王见他仍记得这件事，便知事情还有转机，便说道，“皇上还记得这人？”

　　皇帝抚摸着玉佩，满怀深情的说道，“朕怎会不记得？他与朕一块长大，一同学习，本以为朕能和他一辈子在一起，怎奈天意弄人，他却早早的去了，剩下朕一个人留在世上，独自悲伤！对了，皇叔，这玉佩不是随他一起下葬了吗？怎会在你的手里？”

　　八贤王微微一笑，“皇上，请坐！此事说来话长，待臣细细说来。”

　　皇帝依言坐下，神情紧张的望着八皇叔，这当中难道也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先皇刚刚登基，年轻气盛的皇上遇到了江南才子柳中原，二人心心相惜，不久便不顾世俗，走到了一起，后来，柳中原考中了进士，便更是如鱼得水，形影不离。可惜，好景不长，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皇后，哦，也就是你的母后，几度闹着自尽，太后无奈，便向皇兄施压，但是皇兄不为所动，依然和柳中原我行我素。最后，太后以死相逼，皇兄只好将柳中原逐出朝廷，本打算是在日后再接他回来，岂料，太后竟派人在途中杀人灭口，柳中原几经辛苦，才得以逃脱杀手。”

　　八贤王暗暗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真是不堪回首，也正是因为此，他才与庞太师结下孽缘。

　　“皇叔，既然柳中原逃了，那父皇可曾与他再见？”皇帝急切的问道，没想到当初还有这么一出戏。

　　“逃出生天的柳中原从刺客的口中得知是皇兄派的人，从此便心灰意冷，决意与皇兄恩断义绝，更是将皇兄送予他的玉佩派人寄了回来，皇兄见到玉佩伤心不已，几日未能上朝。后来，在大家的劝说下，皇兄才重新振作起来，就这样，后宫里才有了几位皇子。本以为事情就此平息，岂料，在你十岁那年，偶然的出宫，便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云清！皇上还记得吗？”

　　八贤王回首望着皇上，见他茫然的点点头，“朕记得，云清很冷漠的，很少跟人说话，朕也是费了好大劲，他才同朕说话。”皇上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对啊，后来，皇上便把他带回了宫里，陪着读书，也渐渐的心生爱慕，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只是，皇上偶然间发现了一件事情，这才改变皇上和云清的命运。”八贤王幽幽的望着皇帝，不知他知道了真相会怎样？

　　“啊？皇叔的意思是，朕和清儿没能走到最后，是父皇的意思？”皇帝突然站了起来，激动的说道。

　　八贤王点点头，“是啊，当时，皇兄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那就是，云清便是当年柳中原之子，这便也没有什么，但是密探回报，云清在皇上身边10年，只为一个任务，就是他的父亲要报复皇兄当年的绝情之仇，为了怕你受到伤害，于是我们便软禁了云清。云清也承认自己接近你，就是为了复仇。”

　　皇帝目瞪口呆的坐下，肩膀垮了下来，“清儿，怎么会这样，难道他对我的好，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吗？朕不相信，不相信清儿会如此待朕！”

　　八贤王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皇上，当时皇兄的身子已经快不行了，为了你的安全，皇兄还是狠心处死了云清，后来便告诉你是得了重病而死，当初的失踪，便是为了不想让你担心才走的！就这样，云清便牺牲在朝廷的秘密里，这一切都是瞒着你进行的，皇上才会至今都不知情！这玉佩也是云清的意思，让臣还给皇上，只是臣怕皇上伤心，就一直没有拿出来！”

　　皇帝泪滑落脸庞，“既然如此，为何皇叔还要说出实情，为何不让朕就此以为清儿是病死的，为何要让朕知晓他是来杀朕的，为何要让朕知道，朕最爱的人是被父皇亲手处死的，皇叔，为什么要告诉朕？朕现在，好痛苦！”

　　望着泪流满面的皇帝，八贤王仰天深吸一口气，复低头，“皇上，臣之所以要将当年的事情重新说了出来，便是要告诉皇上一件事，身为君主，是不可以任意妄为的！当年皇兄被母后所迫，才使得柳中原远走他乡，遭人追杀。皇上你爱慕云清，却只能给他带来死亡。即使那展昭心仪与你，可是，皇上，你觉得你能保得住他吗？太后会放过展昭吗？自古君王都是要牺牲的。从你出生在皇室，便注定了这样的命运！”

　　此言一出，皇帝立刻抬起头，泪花仍在眼中闪，“皇叔，难道身为皇帝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吗？当年父皇狠心处死云清，后来有了公孙策，庞统逼得朕不得不放弃他，难道连现在的展昭，皇叔也要反对吗？”

　　“皇上，你可曾明白自己的心意，10年前的公孙策，现在的展昭，不过就是云清的替身而已。既身在皇室，一切便身不由己啊！”八贤王无奈的说道。

　　“皇叔也是如此吗？朕知道皇叔早有退隐之意，若非父皇执意挽留，怕皇叔早已与庞太师远走高飞了吧！”皇帝目不转睛的盯着八贤王，他当初的抉择想必也相当痛苦吧！

　　“皇上，臣说过了，既身在皇室，一切便身不由己！纵使臣有再多的想法，一切都要以江山为重，儿女私情只可放在一边！”八贤王垂下眼帘说道，谁也没看见他眼中的那一丝苦楚。

　　“可是，皇叔，至少你和庞太师还能见面，可是朕呢？清儿一走，朕就是孤家寡人啊！”皇帝负手背过身去，久久没有声响。

　　“皇叔，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朕会考虑的！”轻轻的传来一句话，八贤王注视着那背影，默默的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