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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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是大家的一次单元测试。
宋清在上午最后一场结束之后，没收拾书就先跑上楼找林涵玫，因为她和宋清说，让宋清在今年下初雪的那天，一定要记得去找她。
学生们考了一上午，现在都在走廊里站着呼吸外面的空气。那空气带着冬天独有的味道，夹杂着寒气，吸进鼻子里，在胸腔转了个圈，又被呼出来，变成有温度的白气，消失在眼前。
到三班的时候，林涵玫正站在门口等宋清。看到她走过来，林涵玫走过去挽住宋清的胳膊，拉着她站到走廊的栏杆边上。
“考得怎么样？”宋清看着雪飘下来，问了一句。
“宋清，为什么刚来就要问我考得怎么样！”林涵玫撇了撇嘴，“我考的不错。”
“嗯。”宋清其实是没话找话，她不知道林涵玫为什么一定要她在这天找她，而且今天还是宋清值日，黑板都没来得及擦。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栏杆旁，看着楼下玩儿雪的学生们，看着学校外路边的梧桐树上落满了白雪。
“怎么站在这里吹风，冷不冷。”李越走过来，把他的杯子放进林涵玫的手里。
“哦，不冷，给你吧，谢谢。”林涵玫被吓了一跳，看到身边站着的李越，把杯子还给了他。
“和我一起下去吧，体育老师找。”
“为什么要找我？”
“不知道，下去看看吧。”
“真的找我吗？”
“当然了，不骗你。”
林涵玫看向宋清。
“没事，去吧，我刚好也要值日，正好回去擦黑板。”
“那好吧。”
三个人一起下楼，宋清转身回了班里。
林涵玫跟着李越走到操场上，眼前都是学生，并没有看到体育老师。
“老师呢？”
“跟我来。”李越冲她眨了眨眼，拉着她走到操场的西南角。
本来站着的几个男生围成一圈，李越从一个男生手里接过一小束玫瑰花。
“涵玫，做我女朋友吧。”李越站在林涵玫面前，冷风把他的鼻子吹成红色，他脸上满是笑意，两个嘴角的梨涡把风雪都融化。
林涵玫愣愣的站在原地，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都跟着男生们起哄。
“初雪的时候最适合表白。”
“你看了我的本子。”
“不是故意看的，你忘记合上本子了，我去找书偶然间看到的。”李越伸手把玫瑰花给林涵玫。
林涵玫没动，耳朵里满是周围人的哄闹，可脑子里却在想宋清。
她想着想着，两行泪从脸颊滑落，滴进雪里，不知道是泪融化了雪，还是雪冻结了泪。
林涵玫冲李越摇了摇头，说了句“对不起”，转身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大家都呆在原地，不知道林涵玫发生了什么。
李越在文科班里是极受女生喜欢的，学习好，有帅气阳光的外表，对人有礼貌。这个时候，周围的女生一边说林涵玫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一边替李越愤愤不平。
李越笑着对大家说“没事，可能我们的阵仗太大了，今天谢谢各位了，我不会放弃的。”
学生们见今天的主角都没计较什么，也就慢慢地散去了。
林涵玫哭着跑回教室，把本子上的那页纸撕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宋清正在教室整理讲台，听见从外面回来的女生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诶，三班那个女生怎么想的啊，表白的人是李越啊。”
“就是，不过那个女生长得还挺好看的。”
“好看有什么用？这么好的机会不懂珍惜。”
“可能人家有自己的原因呢。”
“哼，哪能有什么原因，不会是欲擒故纵吧。”
“那也太绿茶了。”
宋清听到了李越的名字，便拦住女生们问，“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宋清，你刚才是没看到，李越，就那个文科班超帅的那个，他在操场和他们班的一个女生表白。本来可浪漫了，拿着玫瑰花，还说什么初雪的天就适合表白。我们都要感动的哭了，结果那个女生扭头就跑了。这也太让李越跌份了。”
“是啊，而且听说那个女生是李越的同桌，李越还给她写过情书呢。”
上课铃响了，女生们才结束话题，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一整节课，宋清都不在状态，王政业喊宋清起来回答问题，宋清差点儿没听到。
放学的时候，林涵玫下来最晚，宋清已经和其他人交代好，先不要问林涵玫那件事情。
天还在飘着雪，今天大家在路上格外沉默，直到回家都没有人说话。
锁好车子，林涵玫和宋清一起上楼。
“宋清，今天的雪，是不是很好看。”
林涵玫走在宋清前面，没来由的问。
“啊，是啊，很好看。”
宋清被突然的提问吓了一跳，她正好走到窗户前，还往外看了一眼。
“嗯，那就好。”
接着，还是沉默。
宋清见林涵玫没有说那件事，她便也不好再问。
放寒假前，大家坐在馄饨铺里，讲着今年发生的一切。当时间在手腕上一圈一圈地转过，没有人注意到它的流逝。
第二天，林涵玫一家就去了在另一个省的大伯家，今年春节，他们一家在那里过。
宋清一个人在卧室里写作业，宋池偶尔进来问她题，她还是很无聊。好像，少了什么。
今年有什么不同呢？
林涵玫不在。
往年林涵玫都会来找她写作业，她们两个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虽然聊的都是些闲话，可身边坐着一个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宋清突然好想林涵玫，望着窗外的雪的时候，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吃到芫荽的时候，甚至看到她家的门的时候，她都想林涵玫。
除夕夜，家里都在守着看春晚，宋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林涵玫的名字。
宋清的心突然跳地快了起来，她拿着手机回到屋里，坐在书桌前深呼吸了几下，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嗯。”
“在干嘛。”
“刚刚在看春晚。”
“嗯。”
“你呢？”
“好巧，我刚刚也在看。”
“嗯，打电话……”
“新年快乐，今年不能当面说了。”
“新年快乐。”
“嗯。”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宋清因为激动，也没了下文。
过了一会儿，宋清才说，“等你回来。”
“嗯。”
因为听到了想要听的声音，宋清嘴角忍不住的上翘。
他们六个人的群里，大家也开始互道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又要来了。
开学前一天，林涵玫一家才回来。
宋清提前站在楼下等着他们，她帮林家把东西搬上了楼，还被林奶奶拉着在家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再开学，学生们明显感觉到有了紧迫感。测试开始多了起来，老师们比之前也更严格。
冬天的雪已经全部融化，风中带着的是新生的气息。
宋清带着林涵玫问她的题跑上三楼，路过热水房的时候，看到林涵玫和李越。
李越手里拿着林涵玫的杯子，细心地帮她兑好水递给她。
“谢谢。”
“不用客气，说了几遍了。”李越笑着轻轻敲了林涵玫的头一下。
林涵玫向后闪了一下，还是没躲开。她看到了宋清，就先跑了出来。
“来了。”
“嗯，走吧。”宋清扬了扬手中的题目。
“怎么没有等我呀。”
宋清正给林涵玫讲题，李越走过来问。
“哦，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看到宋清在给林涵玫讲题，他马上闭上了嘴。
直到响了上课铃，宋清才讲完，因为她坐着李越的凳子，李越就这样占了一个课间。
“谢谢。”宋清起身，冲着李越说。
“没事，涵玫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李越微笑着看着宋清。
宋清突然很不想看到那张脸，其他人看到的是一张人畜无害的阳光少年的脸，可她却觉得那是一张宣示主权的可恶嘴脸。
吴清鹤还在坚持着去问刘倩数学题，他甚至多做了很多习题，就为了有理由去找刘倩。
田文墨已经好多次看到吴清鹤往楼下跑，他看了几次，终于看到吴清鹤是去找一个女生。田文墨在下课的时候把他叫去了办公室。
“吴清鹤，你每天下课都很忙呀。”
“嘿嘿嘿，老师，我哪儿忙啊，都是瞎忙。”
“我好几次看到你去一楼找一个女生，怎么？谈恋爱了？”
“哪儿的事啊，老师，我每天都好好学习呢。下楼是为了问数学题，您不也看到我的数学成绩进步很大嘛。”
“那倒是有进步。”田文墨手里拿着几次的成绩单看了看，“咱们班里也有很多数学好的学生，你为什么偏偏要去理科班，而且还要去问一个女生。”
“老师，她的数学成绩在理科班里可是拔尖的呀，几次的数学竞赛二等奖都有她。这不是学习就得找擅长的嘛。”
田文墨将信将疑地看着吴清鹤，吴清鹤老老实实地站在他面前。
“好吧，学习可以，别给我整早恋，要是被我发现有学习以外的意思，就不止是叫你来办公室了。先回去吧。”
“诶，好嘞，谢谢老师教导，我先回去了。”
回到教室，吴清鹤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鹤子，怎么去田老师的办公室了？”林涵玫扭过头问吴清鹤。
“唉，别提了，老田看到我去找刘倩了，教育了我一顿，还说什么早恋的事。”吴清鹤坐起来凑到林涵玫身边说，“我跟你说啊，你可让李越注意着点儿。上次那是老田不在学校，要是再有什么夸张的事情，那就不止被叫到办公室了。”
“嗯，我明白。”
吴清鹤又瘫回去，唉声叹气着自己的爱情。
周末，林涵玫正在写作业，宋清端着白梅刚切的水果进来。
“休息一会儿吧。”她把水果放到桌子上，递给林涵玫叉子。
“其实，李越经常给我发消息。”林涵玫把叉子插到水果上，放在一旁。
宋清嚼着嘴里的苹果块，没有接话。
林涵玫把微信打开来给宋清看，她翻着聊天记录，李越基本上每天都要发一句晚安，很多个周末都约林涵玫出来，林涵玫没有一次答应。
“涵玫，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宋清放下手机，把嘴里最后一点儿苹果咽了下去。
“嗯。”
“你都没有和我们说过，我们认识吗？”
“认识。”
“那么说是我们初中或者高中的同学咯。”
“嗯。”
“那，和你一个班吗？”
“现在不一个班了。”
“哦，是我们六个人当中的对吗？”
“嗯。”
宋清心跳加速，脸开始有点儿红，她心里有一个答案，但是也害怕是自己多想。
“是老吕或者小秦吗？”
林涵玫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
宋清突然凑了过去，把椅子转过来让林涵玫面朝自己。她的心跳地更快了，手心有些出汗。
“那，是眼前的人吗？”
林涵玫突然愣住了，她没想到宋清会当面问她，她的脸也变红了，连耳朵都染上了红色。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林涵玫把椅子转回去，没有回答宋清。
见林涵玫这样，宋清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她又把林涵玫转过来，对着林涵玫。
“知道吗，过年的时候，我真的好想你。原来待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等到只剩我一个人，看什么都会想起你。”
林涵玫是因为心里有顾虑，所以才决定把秘密埋在心底。但是，她竟然亲耳听到宋清这样对她说。林涵玫的泪开始往外冒，宋清一看林涵玫哭了，她慌了神。
“诶，别哭别哭，我不说了。”宋清伸手帮林涵玫擦脸上的泪。
林涵玫伸手握住宋清的手，她抬起脸看着宋清。
“不是的，不是因为你，是我把秘密藏得太久了，这些泪，是秘密表现出来的。”
因为怕惊动白梅和宋池，林涵玫只敢无声地流泪。
宋清见林涵玫的眼泪擦也擦不完，索性探着身子抱住了林涵玫。
“对不起，是我反应太迟钝了，让你独自一个人这么久。”她轻轻拍着林涵玫的背。
林涵玫趴在宋清的肩上，哭的更厉害了。
“涵玫，做我女朋友吧。”宋清俯在林涵玫的耳朵旁对她说。
林涵玫用力的点了点头，接着她又摇了摇头。
宋清直起身子，“怎么了？”
“宋清，我很害怕。”
“怕什么？”
“其实我挺高兴的，因为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但是你知道之前我为什么不说吗？不只是因为我们还是中学生，更因为我喜欢的，是女生。”
林涵玫眼角带着泪，看向宋清。
宋清没有马上回答，她也有些怕。林涵玫说的没错，她们知道这和传统意义上的恋人不一样，至少性别是最大的问题。
宋清拍了拍林涵玫的肩，“没事，有我呢。”
林涵玫抹去眼角的泪，努力扬起嘴角，冲着宋清微笑。
窗外的树上冒出许多新芽，浪漫的春天已经来到了人们的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