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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如果我能早些开窍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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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叶容舟瞳孔微缩,差点儿叫出来。
他就想不明白了,任与骞为什么总喜欢和别人一块儿睡觉?周六还不够,今天居然又来。
叶容舟有着那样一副身体,注定他拥有异于常人的警惕心与防备心,他也想和任与骞躺在同一张床上,但心里始终没办法跨过那个坎。
叶容舟这边东想西想,任与骞却已经揽着他的肩往外走,另一只手一晃一晃,眉飞色舞地说着李姨今天准备的菜有多好吃。
市一中有很多男生勾肩搭背走在路上,但没哪对有叶容舟二人那么显眼,毕竟两人的身高与长相摆在那儿,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敌,可以称得上是市一中最养眼的一道风景线。
裴曼和班上另一个女生忘带饭卡了,她们回班上拿,结果正好看见任与骞对叶容舟动手动脚,裴曼和同伴对视一眼,若不是克制着,下一秒就要尖叫出声。
叶容舟看到她们了,他挥手同前同桌打招呼,一笑就露出一个酒窝。
裴曼不敢跟任与骞开玩笑,但敢和叶容舟开,她挤眉弄眼,神情微妙,故作腔调道:“哎呀,这关系好的呀,都得穿一条裤子了吧。”
叶容舟瞪她,那双漂亮的眸子瞪人毫无威慑力,“赶紧去吃你的饭。”
裴曼眨眨眼,揶揄道:“好啦好啦,就不打扰你和任与骞的二人世界啦。”
怕叶容舟动手,裴曼拉起同伴就跑。
任与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学裴曼,好好一张英俊的脸蛋做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表情,“好啦好啦,小叶子快跟人家去过二人世界啦。”
叶容舟羞赧不已,“任与骞!你再多说一句中午就睡地板!”
任与骞双手捧心,我好怕哦。
任与骞就是这么个性子,虽说家里有权有势,但为人大大咧咧又讲义气,他成绩是很烂,但人缘却很好,异性缘好,同性缘也好。
也就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所以给他替情书女孩儿一茬接着一茬,前赴后继,不畏艰难。
市一中的寝室占地面积很大,叶容舟是半走读生,中午在食堂吃,晚上才会回家。由于身体上的秘密,他同学校争取了一人床位的寝室,好学生总会有优待,况且是这种小要求。
寝室里只有最基础的床铺、衣柜和桌椅。
李姨今天准备了三个菜,两荤一素,荤菜是小炒黄牛肉和锅包肉,素菜是清炒莴笋,两份米饭就放在隔层,量很足,完全够两人吃了。
“味道怎样?”任与骞问。
“好吃。”叶容舟吃饭时很认真,动作不急不缓,配上他那张漂亮脸蛋,简直赏心悦目。
任与骞看叶容舟腮帮子一鼓一鼓,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任与骞从来没有带便当来过学校,不是李姨不上心,是他不肯。
最初来宁市时,那别墅里足足十个人照顾任与骞的起居,全是任家从京城找的高级家佣,后来他发了好一通脾气才撤掉一些人,到年初时又走了一些,最后只留了李叔和李姨夫妻俩。
任与骞近两年同家里闹得很凶,于是连带着任家给予他的物质支持也一起厌恶。
但他现在看叶容舟吃得那么香,又觉得任家带来的物质支持也并非一无是处。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任与骞就已经决定以后每天都从家里带便当,并且也要办理中午住宿。
任与骞记得叶容舟说过缺钱,他有钱,但直接给的话对方肯定会拒绝,那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了,如果每天让叶容舟和自己一块儿吃饭,一个月也能省下来一些。
饭后,叶容舟抢着把餐具洗了,等空下来,他转身看见寝室里唯一那张床时,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任与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完全没明白叶容舟的担心,他大笑着走向柔软的床铺,视线就跟黏在上头一样,“今早就一直犯困,总算可以睡个觉了,我看时间还能睡一个半小时。”
接着,他又问:“要换睡衣吗?”
事已至此,叶容舟还能怎样?他又拒绝不了任与骞。
他默默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走到男生身边,说:“不用的,把外套脱了就行。”
其实他平时睡觉会把外衬都脱了,眼下这个情况肯定不行。
现在天还冷着,市一中的寝室里有空调,空调一开,屋里里面很温暖。
听叶容舟这么说,任与骞也不再客气,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了,他睡觉追求舒适感,而且叶容舟把床铺收拾得那么干净,穿在外面的衣服多少会有灰尘,他不想把人家香乎乎的床弄脏。
看着任与骞的动作,叶容舟整个人目瞪口呆,他明明……明明已经很努力的让任与骞穿衣服睡觉了,怎么对方还是脱了?
“快来快来,一个人睡好冷。”任与骞已经掀开被子钻进去,动作十分自然,仿佛这是他家。
“我……”叶容舟身体僵直地站在那儿,白皙的脸上浮起一点粉,“我……”
我了半天也没再说出个字来。
任与骞再三催促,怕对方多想,叶容舟硬着头皮往床边走,他想就这么躺下,但任与骞不准。
任与骞拍拍自己的另一侧,说:“穿太多睡不会暖和,反正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换衣服,你脱了睡吧。”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叶容舟怎么也不会让任与骞进这个寝室。
任与骞眼里有光,“脱吧。”
完全没觉得自己这话哪儿有问题。
然后,叶容舟脱了,咬着牙一点点脱了外套和裤子,那个地方那么隐秘,任与骞肯定不会发现的。
他心惊胆战地躺下,睡意全无。
毫不夸张的说,叶容舟几乎没有与他人同床共枕过。
出生之后,父母就把他扔给高级保姆带,等懂事儿了,外公外婆疼他,想带着他一起睡,叶容舟却已经养成了自己睡的习惯。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保持了那么久的习惯会在这个如此平常的午后被彻底打破。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荷尔蒙乱放的时候,像只爱美的花孔雀,将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大大咧咧的展示在人前,同性也好,异性也罢。
叶容舟却突然有些受不了,被面下,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手心沁出一层薄汗,有担心秘密暴露的紧张,更有少年人青春期身体的悸动。
任与骞问:“你冷吗?”
他只是问问,动作却是强硬的,到底还是记得叶容舟不喜欢与人接触,于是这一次他十分礼貌的做了事先询问,他问:“我可以抱着你吗?”
很多时候,任与骞只是告知,这次也是。
叶容舟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那是一个青涩的怀抱,还没有长成成年人的样子,但却已经可以给人安全感,叶容舟觉得自己或许该逃开,可他又实在喜欢那份温暖。
任与骞喟叹道:“这就暖和了。”
他不冷,但他怕叶容舟冷。
他感受着手掌下冰凉的皮肤,觉得自己干了件好事,因为对方确实需要一个人帮忙暖和身体。
这个午后,叶容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事实确实他睡得很好,甚至精神懒惫,不想从床上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那样香。
如果醒来时,任与骞的腿没有放在他的小腿间就好了。
叶容舟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左腿,然后起身迅速换好了衣服。
他站在那儿发呆,下次一定不能让任与骞来这里睡午觉。
但他突然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任与骞能接受一副怪异的身体呢?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真是好奇心重的时候。
万一呢?
叶容舟心跳如鼓,那他或许可以稍微改变策略。
只是十多天,叶容舟和任与骞的感情迅速升温,如果任与骞的成绩能够有显著提升就更好了。
最新一次数学小测,任与骞拿了六十分,满分一百五。
叶容舟也不想生气,任与骞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十分不错,他去办公室时还听到老李在眉飞色舞同其他班老师夸任与骞,这个学生上学期还只能考十分,一个星期进步五十分堪称神迹。
可明明有很多题都是不该错的。
叶容舟开始怀疑自己的教学能力。
数学是一门极其适合题海战术的科目,叶容舟想了想决定让任与骞每天多做一张数学试卷,不会没关系,正好可以查漏补缺,他有的是时间。
当任与骞知道又多了一项任务时,表情立即垮了。
任与骞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狠?我还想下课了去打球。”
叶容舟手边是任与骞的试卷,他在给对方标记重点,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没说不让你打球啊,打球和学习又不冲突。”
任与骞无言以对。
他转移话题,“下午和三班友谊赛,去不去看?”
叶容舟笔尖一顿,终于给了任与骞一个眼神,“去。”
场馆内气氛异常火热了,前面五排的位置已经坐满,哪怕是正式比赛都不见的有这样的排场。
任与骞已经换好球服,头上绑了一根发带,好看立体的五官一览无余,他一笑,活脱脱就是偶像剧男主,只是他这笑的对象是叶容舟。
室内温度并不高,任与骞还披着一个外套,现在要热身了,他把外套交给了小同桌,就在他要返回场内时,余光看见了有女孩子手里拿着水,他嘴一撇,说:“我也要水。”
叶容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直到任与骞离开又迅速回来,手里还多出来一瓶矿泉水。
任与骞眉头一挑,眉眼顿时生动起来,他捏叶容舟的脸,“记得给哥哥递水啊。”
叶容舟眼神一暗,露出一个乖巧的笑,“一定。”
等比赛开始,叶容舟才真正意识到任与骞的人气,后面一群观众毫不夸张的说有八成是为场上那个肆意张扬的男生而来的。
叶容舟手指紧紧捏着那瓶水,神情复杂,他只是想要任与骞而已,一点点就好,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场上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上,或许他比想象中贪心,不是一点点,是想要全部。
场内战况激烈,任与骞打球生猛,只要拿到球就敢投,他一连进了三个三分球,直接将场上情况逆转,场馆内尖叫一片,不像其他男生会适时的给出回应,他好像没有听到似的,神情专注地继续参与激烈的角逐中。
上半场结束,叶容舟很听话的拿着毛巾和矿泉水去找任与骞。
任与骞浑身都散发着热气,白皙的皮肤上浮着激烈运动后的潮红,他用手扇风,抱怨好热,又抱怨敌军太猛,抢球不要命,搞得他也跟着耗费大量体力。
“喝水,”叶容舟直接把水塞进他怀里,“放心好了,就算输了你也是最帅的。”他努努嘴示意他看后面的观众,“全是你的小粉丝,挺厉害啊。”
任与骞不以为然,“放心,只要你一招手,那就全是你的粉丝。”
这话一点儿都不夸张,青春期的男孩儿女孩儿们总对学霸有种天然的崇拜,只是叶容舟从未意识到自己也是个风云人物罢了。
正说着,任与骞的队友们就走了过来,里面大部分他之前班级的同学,任与骞给叶容舟介绍队友们,接着又满脸自豪地介绍叶容舟,“叶容舟,都认识吧。”
能进市一中的学生都是佼佼者,成绩烂到任与骞那样的也算是独一份,即便他们是普通班的学生,成绩其实也是不错的,基本都能上一本,这种情况下,大家其实都对叶容舟有天然的好感,不多会儿就混熟了。
其中有一个长相帅气的男生算是任与骞最好的哥们儿,是二班的人,叫做曹修云,他揶揄道:“别人都是女朋友给送水,你倒好,让学霸给你送水,亏你想得出。”
任与骞不以为意,“我愿意啊,容舟也愿意,你管我们?有本事你自己也找个去。”
说罢,他就作势要踢曹修云,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叶容舟有些开心,又没觉得多开心,看任与骞这幅无所谓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根本就没开窍。
球赛结束已经迟了,于是几人约好晚自习之后聚餐。
“一起去?”任与骞问,“不会很迟散场,李叔今晚会来接我们。”
叶容舟神色有些不自然,为了掩饰情绪,他趴在桌上,拿只笔在草稿纸上画,慢吞吞地说:“今晚有点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聚。”
任与骞听他有事情便没提聚餐这事儿了,转而开始说让李叔送他回家,怕路上不安全。
叶容舟差点被他逗笑,“我以前一直是自己回家的,你别担心。”
夜已深,道路两边树影重重,天还太冷,万物仍在沉眠中。叶容舟踢着石头在回家的路上磨蹭,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手机再一次响起,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陈医生,你好。”
第二天,任与骞破天荒地提前了二十分钟到学校,李姨做了煎饼,他吃着觉得很好吃,就装了一些过来想让叶容舟尝尝。
没想等呀等,等到上课也没等来叶容舟。
任与骞现在只跟附近的人比较熟,他知道裴曼是叶容舟以前的同桌,于是戳了戳对方的肩膀,问叶容舟有没有迟到的先例。
“有啊,基本上一段时间就要迟到两天,”裴曼答道,很快她脸上就带了一点儿疑惑,“他前阵子才迟过到,这不至于吧。”
任与骞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他有些诧异,“学霸也会迟到?”
裴曼说到这个就来劲儿了,别人不清楚,她清楚啊。
她扭头装作在背书,说:“叶子胃不好,时不时犯胃病,所以一段时间会迟到几天,还有就是他和别的学霸不一样,他是学神,懂吗?!那些题目啊,他一看就会,但平时学习根本没多努力。”
任与骞听裴曼说了一早读课叶容舟的光荣事迹。
总结一下就是两个字——天才。
然而天才过了早读课都没来,任与骞神经再大条也察觉了不对劲。
于是一下课,他便去了办公室。
老李还在批试卷,他扶了把眼镜,说:“哦,你说容舟啊,他今天请假,说是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