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级去追你》安唯宸

35、第三十五章

　　观景台上因为少了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而安静了许多，一些要早睡的小孩老人也都陆续回了家。留下来的大多是上班族的青年人在这里散心。
　　城市的灯火没有因越来越深的夜而减少半分，江对面的一排激光射灯在这时候开启了，五彩的光线在空中交织变幻。
　　一蹲一坐的少男少女混入在这宽广的观台上，没有谁知道他们之间刚刚进行的对话是什么。
　　萧翌的腿有些发麻了，但他并不想起来。这样的视线下，他能很清楚地看清陈默所有的小表情。

　　他知道自己冲动了。
　　但他不后悔自己刚说出的那些话。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这段与表白无异的对话或许有些不合时宜。可也正是因为今天日子的特殊，这份冲动才能促成。

　　时间越久，萧翌反而越来越轻松了。或许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陈默会给他一个答案。
　　他只是把内心的想法和刚才的冲动结合起来表达了出来。
　　无论如何，复读不是小事。大不了就自己明年参加高考，以后再靠自己去联系陈默。

　　至于追，他却是追定了。

　　与萧翌的越发淡定不同，陈默此刻的内心可以说是一语惊起千尺浪了
　　从小到大，被表白对陈默来讲可谓是家常便饭。听多了各式各样的花言巧语，似乎也早就对这样的事免疫了。
　　可今天听完萧翌那些话，她却一点也不淡定。
　　原来这就是被喜欢的人表白才有的心情吗？
　　陈默的内心开始由震惊转为欣喜，疯狂加速的心跳越发凌乱。再被萧翌这样一直看下去，保不齐心脏都会从嘴里跳出来了。

　　但陈默面上却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绕是萧翌眼睛都没舍得眨一下，也没看出点什么不同来。
　　正当萧翌准备站起来时，陈默说话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问道：“你打算怎么追啊？”
　　萧翌还没来得及撑起的身子不知是因为腿麻还是因为陈默突然说话一下子瘫软了下去。还好陈默及时拉住了他，不然这一摔就有点糗大了。
　　好不容易坐回了长椅上，萧翌慢慢捏着发麻的小腿肚，那感觉格外酸爽，以至于他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陈默在旁边轻声笑着，这小孩儿怎么一会儿那么勇敢一会儿又那么囧呢。
　　等那阵麻劲过去，萧翌自顾自地低头叹了声气。他抬起头，很认真的问陈默：“姐姐，我可以追你吗？”
　　“可以啊，”陈默偏头笑着答道，“不过我可不好追哟。”
　　“哦，”萧翌说，“那我计划计划，你给机会就行。”
　　陈默笑得更深：“但我不跟未成年谈恋爱。”
　　“啊？”萧翌皱了下眉头，问，“你成年了吗？”
　　“没，”陈默说，“不过快了，可你却还早着呢。”
　　“是哦。”萧翌这才想起自己原来才十五岁，第一次，他有些怨自己年纪小了，“你说快了，你生日要到了吗？”
　　“呃，”陈默说，“下个月二号，平时正好赶在五一假期过，今年是没机会了。”
　　萧翌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日子，对陈默请求着：“那姐姐能不能让我预定一下啊？”
　　陈默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在暖黄的灯光下煞是好看。她看着萧翌，忍不住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说：“逗你玩儿的。能被我的萧老师追，那是我的荣幸呀！”
　　“不过对于你提的复读的事，我会认真考虑的。如你所说，我也觉得我还可以更往上走走，或许真的有奇迹呢。虽然和你考到同一所学校还是太难了，但能去同一个城市更好一点的学校也未尝不可啊。”

　　萧翌就看着陈默，越看心里的那份喜欢就越深。她怎么可以这么好。自己一个不成熟且明显又有些自私的提议她都愿意去认真考虑。

　　夜越来越深，天也越来越冷，观台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萧翌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过了，他问陈默，“张叔今天还来接你吗？”
　　陈默说：“我发过信息，今天不来。”
　　“哦，”萧翌说，“那走吧，送你回去。”

　　还好这边好打车，两人走下山没一会儿就有空车经过，萧翌先送了陈默回去，下车前依旧没忘约今天的视频补习。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萧翌内心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管陈默最终会不会复读，关于他跳级的准备也必须去落实了。

　　第二天早自习后，萧翌就找了班主任了解情况。一问才知道高一直跳高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承启办校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以往高二的时候一些成绩优异的学生提前参加高考的倒是有过不少，其实这和跳级也没什么差别。但萧翌为了给自己留后路，假如陈默要复读，他还是更希望能去高三。
　　后来萧翌把自己前两模的试卷带去了学校，又跟老爸沟通了自己的想法，当然老爸也出了不少力，一直到四月底，学校那边终于想了个办法，让萧翌和高三的一起参加五月的三模考试，如果成绩优异，他将在这学期最后两个月跳去高二上课，学期末正常参加高二的期末考试。这样下半年他也就可以跟着高二的学生一起升高三了。

　　等这一切办妥，陈默的生日也快到了。

　　五月的到来意味着高考已近在咫尺。最后一个月的冲刺在倒计时牌上越来越小的数字的催促下仿佛一座大山压着他们弱小的身躯。每个人都负重前行，不能停歇，否则山就要往下沉，将人拍“死”在去高考的路上。

　　陈默家也后知后觉地开启了高考家庭模式。
　　主要是以前他们家完全没把陈默要高考这件事当回事，爸妈的工作一直很忙，该出差就出差，最多就是这学期陈默晚上复习的时候姚妈会为她准备点营养宵夜。
　　可是有一天陈默突然回家对爸妈说，自己想考A大，今年的成绩达不到她就要再拼一年。
　　刚开始的时候陈默爸妈还以为她只是开玩笑，这半年陈默的努力他们自然看在眼里，她能为学习努点力做为父母当然是喜闻乐见，但他们也知道，A大对陈默来说可就不是说考就能考得上的。而且对于复读，他们更是想都没想过。
　　可陈默的态度却很坚定。陈启轩和黎佳这才意识到，女儿不是开玩笑。
　　两人一边惊讶陈默的想法，一边也及时商量了决策。对于陈默要复读——必竟今年别说考A大，就算是考个一本也不是很容易。他们最终决定支持陈默。
　　决策的第一条就是黎佳暂停所有有关出差的工作，全力保证陈默的生活和身体。虽然家里有姚妈在，陈默自己也觉得没这个必要，但黎佳还是从四月底开始每天晚上八点前就回家，亲手准备宵夜及早餐。晚上陈默的运动时间也会陪她一起运动。
　　罗子勋也被接了过来。他一直住校，也早已习惯，但耐不住小姨的强烈要求，只能去办了走读，每天和陈默一起回家。

　　回家的车上，罗子勋和陈默并排坐在后座。

　　罗子勋说：“明天你生日了，今年都没时间给你准备礼物，等高考完了给你补哈。”
　　“唉，”陈默无力地往后仰了仰脖子，长时间不运动的颈关节都咔咔作响，“还提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哦。”
　　前面开车的张叔往后视镜看了看，笑着说：“默默今年十八了吧，这可是个值得庆祝的生日呢，可惜时间不赶巧，你们今年五一连一天假都没有了。”
　　“还假呢，”陈默叹着气说，“这眼看着离高考就剩最后一个月了，学校里老师都恨不得能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用。就算有假期，我们也没啥心思玩了。”
　　罗子勋想到前几天听到的消息，说：“你今年过不了，明年也过不了，干脆集一集，直接后年二十岁给你大办一场吧。”
　　其实对于过生日这件事，陈默个人是没什么特别的情怀的。但听罗子勋这样一说，竟也有些惆怅了。
　　是啊，如果复读的话，明年的现在也在奋战。
　　但至少，还有萧翌陪着呢。
　　想到萧翌，不知道他五一有什么安排没。
　　前两天他说他爸五一要回来的，估计今天在陪他爸爸吧。

　　萧元良的确回了W市，昨天下午就到了，但萧翌今天并没有陪他。
　　萧元良趁着假期约了几个W市的朋友见面，原本是要带上萧翌的，但萧翌拒绝了。
　　自从萧翌跟老爸商量了要跳级的事后，他的重心就完全放在了学习上。高中课程他初中就完成了，在给陈默整理笔记和带着陈默视频复习的时候，他也算是跟着又过了几遍高中知识点的。单就考试，他应该问题不大。可“学习永无止境”这句话萧翌是理解且实施得很透彻的。
　　他开始把自己完全放在一个准高三生的位置上。原来陪着陈默复习大多都是依着陈默的知识弱点去研究的，有些过难的知识点他们都是跳过的。现在自己也要进入状态，那需要把以前放弃的都抓回来。

　　而且，明天就是五月二号，萧翌没有忘记。
　　从早上起床完成当天给自己安排的题量后，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