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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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刚好是周日，高三重点班每两周才有的半天假期。
陈默最近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她已经三天没跟萧翌视频复习了。
从知道一模成绩后，陈默整个人就开始焉。这其实算得上是她高中有史以来全校排名最高的一次。以前最高也就492名，大多数还是五百以后。
可即使如此，她这个成绩也还是在二本线边缘，好一点的二本院校想都别想。
这么努力地拼了这一个多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陈默心里真的很迷茫，也很烦躁。
高考只剩下九十天不到，她再怎么拼又能怎样？
“默默，”姚妈提着一个环保袋过来，看着瘫在沙发上的陈默说，“我去社区了啊，你要是出门记得带钥匙和锁好门。”
“好。”陈默回答得有气无力。
“怎么啦？”姚妈关切地问道。
陈默叹了声气，慢慢坐起来，把抱枕塞在怀里，勉强提了点精神说：“没事，我可能有点儿困。”
“那你回屋睡会儿，”姚妈伸手探了下陈默的额头，确定她温度正常又说，“我晚上回来得晚，你在家要是饿了就自己弄点吃的。”
“好的，”陈默说，“您快出发吧，别让那边等着了，我没事。”
“那行，”姚妈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她每个周末下午要跟着社区其他人去老人福利院帮忙，这会儿时间是不早了，“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屋子里就剩下陈默一个人了。这间小复式虽然面积比不上城外的别墅，但只有一个人在的时候，仍显得太过空旷。
陈默继续瘫倒在沙发上，眼睛空洞迷茫。
萧翌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突然的震动响起时陈默吓了一跳，她弹了起来，看清了来电显示。
陈默反射性地伸出手，刚要触到手机时又缩了回去。仿佛手机上通了电，被蛰了一下似的。
红木茶几上，手机震动的动静还挺大，一声一声，直到结束。
陈默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接这个电话了。这几天她和萧翌微信联系过，却也寥寥无几，除了“今天不想视频”就是“我有些累想早点休息”。
昨晚萧翌倒是跟她发了好几条信息，但她都没回。她感觉自己很对不起萧翌这样对她。她根本就没有当学霸的可能性，再牛的老师也教不会她，她就是永远的班级倒一。毕竟她和倒二都有快一百二的差距，更别说第一名的罗子勋。
她看到过高一这学期开学考萧翌的成绩，1050的总分，萧翌拿了1036分，甩了第二名快一百分。
即使是这样的天才在帮她复习，花了他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最后的结果却还是这样，陈默真的觉得无地自容。
电话又一次响起，这回，陈默抓起了手机，却是按了挂断。
她垂下手，隐隐用力，心里越发难受。
没一会儿，又有消息进来，依旧是萧翌，他似乎并不死心，却也像生了气。
—陈默，接电话。
这还是萧翌第一次这样称呼她全名，以前无论是见面还是电话联系时，他从未变过叫她“姐姐”。
看来小孩儿是真的生气了，陈默从来没见过他生气，也想象不到他生气会是什么样子。
唉，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没过几秒，电话第三次响了。
陈默拿着手机，感受着手心里的震动，好一会儿，感觉又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陈默接通了。
“你出来一趟，我们好好谈谈。”这一次，萧翌没给陈默先开口的机会。他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多大区别，就是少了点雀跃，“我给你发个定位，我就在那等你，如果你今天不去，那我明天就去你们班找你。”
陈默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听着萧翌说完，好一会儿才轻声回了句：“好。”
这是间开在一条古巷里的小茶馆。地处幽静，环境古香，有一个个独立的小包房，因茶点味道绝佳而出名，算是W市很有特色的网红店。
萧翌点的一壶水果茶快要喝完了，陈默也终于到了。
灰色的呢子大衣进屋后可能有些热被她脱了搭在手腕上，紧身的纯白毛衣和淡蓝仔裤搭配起来，将陈默姣好的身材显露无余。
她在服务员的陪伴下开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靠窗而坐的萧翌。
四目相对，萧翌的眼睛里依旧明亮清澈，看不出有生气。他甚至还笑着对服务员道了谢，然后帮陈默接了大衣挂在包间的衣架上，示意她坐在他刚坐的对面。
今天天色不算好，又降了温，也许还会下雨。外面乌蒙蒙的，看上去低沉又压抑。
这个窗户对着古巷，老旧的建筑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除了灰色就是黑色，昏暗极了。
萧翌坐回去，给陈默倒了杯刚换的新茶，一直没说话。
果茶的甜香在小包间里蔓延，除了刚刚进门那一次，陈默竟不敢再看萧翌的眼睛。
想想自己从小到大任性惯了，还真没怕过谁，但就是刚才，陈默感觉自己怂了。
萧翌叹了口气，他趴在桌子上，抬眼从下往上去看陈默，终于开口说话了：“姐姐，你究竟怎么了？”
“我……”陈默拢着茶杯，温度聚集在手心，有些烫，但她不想撒手，“我不知道。”
“是因为一模吧。”萧翌问。
陈默没动，依然垂着眼盯着手里的茶，淡淡的白烟慢慢升起，又扩散不见，她依旧没想好要怎么说。
这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可以表达好的，也不是三下两下打一架能解决的。她从来没对学习像最近这样上心过，也从来没因为成绩这样迷茫过，哪怕是高三上学期开学考考成那样她也很快调节好了。
一模成绩下来四天了，她却越来越难受。她的家庭和周围没有任何人给过她有关学习的压力。按老爸说的，家里的事她想继承就继承，不想继承她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即使她什么也不想干，她们家养她一辈子也不是什么事。
可萧翌给她送来那六本笔记的时候，陈默是震撼的。那天萧翌的眼睛特别亮，但在陈默因为震惊而不动的时间长了后，他的眼神在慢慢变暗。
那一刻，陈默突然就心疼了，她不想看见萧翌失望。
可一个多月的补习，即使陈默是进步的，却依旧前途无光。最后会是什么结果，陈默似乎也可以预知到。
“姐姐？”萧翌又叫了她一声。
这次，陈默总算动了，她慢慢抬头，和趴着的萧翌对视，然后牵强地笑了笑问：“萧翌，你为什么想着要给我弄复习资料的？”
萧翌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陈默会突然问这个。但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深思过。
“不为什么，”萧翌坐正，他喝了一口茶，说，“我开始就是自作主张，但慢慢弄完那些笔记后，我就只希望会对你有所帮助。其实给你送去的那天我犹豫了好久，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冒失。但你接受了，我很开心，包括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陪你复习，我都特别开心。”
萧翌观察着陈默的反应，努力组织措辞：“你认真的样子和平时特别不一样，我能看出来，你是想学好的。”
“我是想学好的？”陈默重复着这句话，有些哑然地笑了笑说，“可我并没有学习的天赋。你知道我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吗？497分，按以往的高考来看，我连二本也没资格去好一点的学校的。”
“学习其实并不是只为了考试啊。”萧翌有些着急。
“那是为了什么呢？”陈默看着他问。
“为了自己，”萧翌说，“至少自己努力过，以后才会没有遗憾。”
“是吗？”陈默又低下了头。
“姐姐，”萧翌说，“你对你的未来有想法吗？”
这个问题去年十一的时候和梅子，尹筱筱她们讨论过，她俩都对自己未来有规划，但陈默有吗？
她随心所欲了十八年，没有压力，也没有动力。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才会想一下自己应该还是要继承家业才行。
父母拼搏了一辈子，她不想在她这儿就断掉，即使父母再能撑，也无法真的保护她一辈子。
她也有爱好，钢琴，画画，但并没有想过要把这些变成职业的想法。有时候她也会自己画些服饰，却也仅仅是兴趣而已。
自始至终，她唯一想过的未来就是在父母需要她的时候接手公司。
如果她有这个能力的话。
而这个能力她真的有吗？
“萧翌，你呢？”陈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萧翌没想到她会把问题丢回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以前，我以为我会像我爸一样，做一个学者，在一个领域里深研探究。但现在我有了更有兴趣的事想做，去做软件开发或者游戏开发。”
“挺好的，”陈默说，“我听说过你游戏打得很棒，但却拒绝了职业邀请。”
“打游戏只是业余爱好，”萧翌说，“就跟你弹钢琴一样。我也听说过，你学了很多年钢琴，也很喜欢弹，但没再继续学下去就说明你不会以此为以后的职业发展。”
“是，”陈默点头，“兴趣和职业是两码事。那些能把兴趣变成职业的人是有梦的，我没有。我家人一直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我自己知道，真要选职业，我以后只会经商，接手父母的产业。”
“所以，”萧翌顿了顿说，“这就是你对未来的规划对吗？”
陈默看着他，终于释然：“对，这是我的未来。”
“那就行了，”萧翌笑笑，“你其实一直很懂你自己的心。有了目标，那就向目标努力吧。读书不过是个辅助，没有人规定每个老板都得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用心去学习，仅仅是不要让自己以后后悔。”
就这么几句看似没说什么的对话，陈默沉了四天的心情突然就变好了许多。
她看着眼前的男生，又剪短的头发越发显得他成熟了些。少了之前圆润的脸颊也线条明显了起来。
越多注意，陈默也越觉得萧翌好像并不是只有十五岁而已。
后面的聊天就愉快了许多，他们说好晚上的补习继续，陈默只需要在高三最后的这些天里加油努力，能多争取一分算一分。
这是很多人都会经历的青春迷茫，迈过了，就还有大好的时光在等着他们去创造。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