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级去追你》安唯宸

20、第二十章

　　承启高中高三级第一次高考模拟考试在一个雨天开始的。
　　春雨朦胧，不大，却冰凉，淅淅沥沥，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考完。
　　打乱考试的学生一个个回了自己的教室，准备放好东西去吃晚饭。
　　“哈啰，”高三一班教室里，尹筱筱反坐在位子上，对着趴在桌子上有些无精打采的陈默挥了挥手说，“啥情况？”
　　“没事。”陈默的声音明显气虚。
　　“那现在去吃饭吗？”筱筱指了指和她们隔了两列的罗子勋说，“你哥在等我们。”
　　“我不太想动，”陈默依旧保持刚刚的姿势说，“要不你们先去吃吧。”
　　那边罗子勋用眼神在询问，尹筱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能无奈地摊开手表情不清楚。
　　“你是不是……”尹筱筱试探着问道，“考试出了啥问题吗？”
　　“没有，”陈默说，“这次应该比以前好多了。”
　　“那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筱筱有些急了，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也不烫啊，“感冒了？这两天下雨又降温了。”
　　陈默是有些不舒服，头疼。中午还好好的，睡了个午觉后脑子就有些懵。下午的英语一直是她最好的学科，强撑着考完后头也更疼了。可她不想朋友担心，但她现在的样子也的确撑不起什么精神。
　　“就是有点头疼，”陈默勉强扯出个笑容，“你们去吃吧，我趴一会儿就好了。”
　　“头疼？”尹筱筱皱着眉，“那我帮你请假，你叫张叔过来接你回去吧。”
　　“没事，”陈默撑着课桌坐起来，“真的。”
　　罗子勋见她们没动，就走了过来，他看了看陈默，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哪里不舒服吗？”
　　“真没事，”陈默有些无奈，她推了推两个人说，“你俩快去吃饭吧，让我趴会儿就行了。”
　　“真没事？”罗子勋有些担心，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身体一直不错，也很少见她生病。
　　“真的真的真的，”陈默说，“但你俩再磨叽下去我就会因为你俩的念叨而晕倒也说不定。”
　　“行吧，”罗子勋和尹筱筱对视了一下，说，“还能贫那问题也不大。”
　　他回座位把没穿的一件外套拿过来披在陈默身上，带着尹筱筱离开了教室。

　　周围的人终于都走了，整个教室里只剩陈默一个人。
　　她把脸埋进胳膊里，让脑子放空，感受着那一炸一炸的头痛。
　　可能是真的受了凉吧。最近天天熬夜，又缺少运动，看来体质都变差了。
　　不知不觉中陈默又睡着了，但并不安稳。姿势换了一遍又一遍，怎么都不太舒服，最后直接把罗子勋的衣服蒙在了头顶才似乎好了些。
　　她做了个梦，是关于这次一模考试的。
　　成绩出来后她的排名很落后，比上学期开学考那次还差，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虽然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的时候有些不舒服，但陈默并不觉得自己有考砸。
　　可排名表上她的名次就是那么低，周围的同学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光明正大地对她嗤之以鼻。连老张头都不给她发信息了，看见她时直摇头叹气。
　　她手里捏着那叠分数难看的试卷，耳朵里全是那些同学嘲笑鄙视的声音。
　　突然周围的人都不见了，她的面前出现一个火坑。恍惚间有个人在叫她。一声一声的“姐姐”，是萧翌。
　　她想转头看看，但她动不了。明明那么大一个火坑在眼前，四周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一只略带冰凉的手碰了碰她的手指，很真实的触感，陈默终于睁开了眼睛。
　　焦距慢慢归拢，陈默看见了刚刚叫她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姐姐，”萧翌脸上带着担忧，“总算是叫醒你了。”
　　“你……”陈默还趴在桌子上，眨眼的速度很慢，“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点高一高二还没下课，萧翌解释道：“今天学校和食堂负责人开质检会，我和生活部长要参加。出来时正好遇见子勋学长和筱筱学姐了，他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没事，”陈默声音很低，“我就是困。”
　　萧翌知道陈默没说实话，但也不想揭穿她，就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说：“我给你买了热牛奶和三明治，你好歹吃点东西了再睡吧，到晚自习结束还得好几个小时呢。”
　　陈默强撑着坐起来，勉强笑了笑接过：“谢谢。”
　　两个人一时无话，陈默没什么胃口，但不想萧翌看出，拆了牛奶和三明治慢慢吃着。
　　萧翌坐的位子正是尹筱筱的，高三学生的课桌上堆满了各科资料，但陈默的课桌是空的——她考完试回来还没来得及摆好。
　　教室里安静极了，只偶尔发出一点陈默喝牛奶的声音。
　　这是萧翌第一次见到陈默这样没精神的样子。一直以来，不管是别人口中还是自己看见，陈默都给人一种气场强大的感觉。但今天的陈默不同，这种小女生的柔弱感显露无余。
　　她虽然不肯承认，但萧翌一眼就看出她肯定生病了。
　　陈默这会儿并不好受，头疼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些。暖暖的牛奶滑进胃里也起不到一丝作用，反而加剧了胃的抵抗。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难受，想多吃点东西去压制，却适得其反。
　　终于还是忍受不住了，陈默猛地站了起来，直接冲到后排的垃圾桶旁边，将刚刚吃下去的牛奶和三明治吐了个干净。
　　这一下直接吓坏了萧翌，他跟在陈默后面冲过去，手足无措地围着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我不应该让你吃东西？”
　　陈默实在太难受了，要不是真的忍不住，她也不想吐，这应该把小孩儿吓住了。
　　“我我我，”萧翌六神无主，“我带你去校医室吧，能走吗？还吐吗？”
　　陈默没办法说话，她感觉自己还没吐干净，只弯着腰抬起一只手来。
　　“要什么要什么，”萧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是水吧，对，水，还有纸巾。”
　　他又风一般地冲回陈默的课桌，在桌兜里翻着，却没找到，又看见她挂在椅背上的包，终于看见了水杯和纸巾。
　　“姐姐，你等等啊。”杯子是空的，饮水机在最前面，萧翌赶紧往前跑，腰在别的桌角撞了一下也顾不上，直到接好水送到陈默身边。
　　陈默的胃里已经空了，呕吐连带着头痛更剧烈了。她有些晕，撑着墙才让自己站住。
　　萧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顺手拧了把椅子让陈默坐下，抬手想帮她擦掉嘴边的液体。
　　“我自己来吧。”陈默气弱地说道，拿走萧翌手中的纸巾。
　　“喝点水簌簌口。”萧翌又递上水，转身想去把垃圾桶拉近些。
　　“别，”陈默出声阻止，“你别碰，脏。”
　　萧翌楞了一下，还是继续刚才的动作：“没事，我不怕。”
　　“你……”陈默只能看着萧翌弄，她刚刚喝了不少牛奶，吐起来呈喷射状，桶边沾上了不少液体。可萧翌却像是没看见似的，把垃圾桶摆在她跟前，方便她漱口。
　　直到陈默整理完，萧翌才站起来说：“我带你去医院吧，”他止住要说话的陈默，“必须去医院，必须。”
　　萧翌的眼神坚定，和平时在陈默面前那副乖乖牌样子有很大不同。不知怎么的，陈默竟不敢反驳，依着他收拾垃圾，然后带着她去医务室。

　　“问题不大，就是受了点凉，”校医检查完陈默，说，“你中午应该也没吃多少东西吧，空腹太久了一下子喝牛奶会有些不适，吐过就好了。”
　　“真的吗？”一旁的萧翌还是不放心，“她刚刚脸色特别差。”
　　“真的没事，”校医认识萧翌，也知道陈默，听他刚刚叫陈默姐姐，以为他们是亲戚，“一会挂完这两瓶水再睡一觉就好了。高三的学生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身体好才能更好的学习啊。”
　　“谢谢医生，”陈默这会儿倒是好了些，至少有力气了。她看着旁边还一脸愁容的萧翌，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感觉生病的是你不是我啊？安啦，我真的觉得没什么事，这液输不输也没区别，过不了多久就好了。”
　　“输，”萧翌拉着她往休息室走，“必须输，这样好得快。”
　　“好，”陈默无奈，“听你的。”
　　今天的医务室没人，整个休息室就他们俩。
　　陈默被萧翌拉倒一张床边坐下，等校医把点滴挂上，他又去灌了个热水袋过来：“你把这个放进衣服里，隔一层暖着胃。”
　　陈默半躺在床头，她其实现在很累，也很困。看着萧翌忙前忙后，很听话地按他要求去做。
　　小孩儿应该是自己生活习惯了，照顾起人来比同龄人成熟许多。要不是长得显小，还真是不太像现在十五岁的男孩儿。
　　最开始他也是慌了一下的，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直到现在，陈默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下午的吃饭休息只有一小时，这会儿早已下课了，可点滴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
　　萧翌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我给子勋学长打个电话，让他帮你请假吧。”
　　也只能这样了，刚才出来得急，陈默的手机没带。
　　“我估计打完这些也快下自习了，”陈默说，“你让他把我包送过来。”
　　“好。”那边电话也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