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你来撩我呀》戴加宁

9、第 9 章

　　孟少侠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像胡盼盼这种像是根本没通情窍的人，就算他跟她告白，胡盼盼都觉得他是在逗她玩。

　　他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胡盼盼却没有勇气问第二遍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让她想要问出来。可真问出来了，她又觉得自己好自恋，简直跟孟少侠一样自恋。

　　孟少侠有点失落，但又还是不肯放弃，往她走了一步，主动问：“你刚刚是不是问我，我是不是喜欢你？”

　　胡盼盼怕得后退了一步，怯弱地说：“我，我没有。你听错了。”

　　“胡盼盼！”孟少侠却不允许她退缩。他有一点激动，往前两步握住她的手，目光牢牢地看着她：“我要是说是，我孟少侠喜欢你胡盼盼，你这次信不信我？”

　　他的力气有点大，胡盼盼感觉到手腕有一点轻微地痛，不舒服地挣了挣，说：“你先放开我。”

　　“不放！你先回答我，我再放！”孟少侠不耐烦拐弯，干脆直白地问：“盼盼，孟哥哥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胡盼盼不习惯这样显得激动，又有些冲动的他，有点被吓到，却好似又能感受到他的激动和兴奋。她想起过往岁月里，孟少侠朝她说过无数次“盼盼，孟哥哥喜欢你”，有时还会加上一句近乎恳求的“你也喜欢孟哥哥好不好”。

　　可她总以为孟少侠的这句喜欢，不过是刷了一层蜜糖的另类欺负，自己要是真的答应，他身后肯定会冒出来好多个人跟孟少侠一起笑话她。毕竟，她曾亲眼目睹过孟少侠这么对待一个跟她告白的女孩，那女孩羞怯地跟他说“我喜欢你”，还递上写了好多遍的情书，可孟少侠却当着他身后一班小弟的面跟女孩说：“我不喜欢你，你长得没盼盼好看。”

　　她怕自己要是信了，孟少侠立即就要变脸：“哈哈哈哈，我骗你的，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骗啊胡盼盼！”所以无论孟少侠说了多少遍喜欢，她都坚定认为那是为了引她上当的欺骗。

　　可是，今天晚上那个亲在额头上的吻，以及先前在饭店里，头顶上那轻柔的一触，让胡盼盼突然冒出个“他是不是喜欢我”的想法来，之后就有些遏制不住了。

　　胡盼盼抬头，一双澄澈的杏眼定定看着孟少侠，不太确定地问：“你真的……喜欢我？”

　　“喜欢！”孟少侠语气肯定，笑眼里满是期盼的光，双手握住她孱弱的肩膀：“盼盼，我喜欢你，孟哥哥喜欢你。”

　　胡盼盼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似乎夹杂着兴奋，激动，期盼，以及一点委屈和心酸。这些情绪扑向她，以致于她被影响，心跳开始加速，脸上逐渐发热。她有些慌乱地想让心跳恢复正常，偷偷地深呼吸两次，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缓缓说：“可，可是……”

　　孟少侠等不及地问：“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喜欢你啊。”胡盼盼实诚地说。

　　孟少侠宛若胸口中了一箭，那种看见希望，又很快被人扑灭的感觉堵得他非常难受。他苦笑着说：“我还以为……算了，盼盼你进去吧，我也回去了，晚安。”他说完，失落地转身离去。

　　胡盼盼看着他的背影，刚刚还“砰砰”乱跳的心，这会儿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转身前孟少侠那双耷拉着的笑眼，眼尾委委屈屈地往下弯，连那张大多时候或是笑着，或是神采飞扬的脸，都跟着暗淡了不少，尤其她一想到这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的，心里就更难受。

　　她急走几步，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时候，第一次主动拉住孟少侠的手。只是，在孟少侠回过头来看她时，她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你，你不要难过。”最后，她如此说。

　　孟少侠笑了下，抬手摸摸她的头，“嗯”了一声，柔声说：“回去吧，明天早上咱们不喝粥了，我给你带粉吧，我们隔壁那条街，有一家的汤粉做得非常好吃，你要放点辣椒吗？”

　　胡盼盼摇了摇头。

　　“好，那就不放辣。”孟少侠轻轻一挣，手就从胡盼盼双手中抽了出来，他伸手推了胡盼盼一下，赶她回去。

　　胡盼盼被推的一个踉跄，回头看他，想说一两句让他那双笑眼弯成月牙型的话，可她从小就学不会这个，只能干巴巴地说：“你，你别难过。”

　　“嗯。”孟少侠应了一声，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屋，才转身离开。

　　-

　　这个晚上，向来睡眠很好的胡盼盼失眠了。她给好友沅沅发微信，想与她说一说今天发生的事，可平时总是晚睡的沅沅，在胡盼盼需要她的这个晚上，却似乎早睡了。胡盼盼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沅沅的回复，最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翻滚到后半夜才终于睡着。

　　第二天自然起晚了，还附赠一双熊猫眼。因此，当孟少侠提着早餐先去隔壁店找胡盼盼时，发现门还锁着。他给胡盼盼发了信息问到哪儿了，到隔壁开了自家店门，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

　　然而近半个小时后，胡盼盼仍没有回复。孟少侠坐不住了，直接给胡盼盼打电话。

　　胡盼盼接得倒是挺快，可接通后，她不说话，只听到断断续续的水流声。

　　“怎么还没来店里？”孟少侠自嘲地说：“难道是昨晚被我吓到了，今天躲着我？”

　　“不是。”胡盼盼不好意思地说：“起，起晚了。”

　　“哦——”孟少侠这一声“哦”得意味深长，又开始作死地逗她：“是因为我失眠了吗？”

　　胡盼盼不说话了。

　　孟少侠把文档保存好，边走出自己的办公室边说：“我去接你。”

　　他仿佛知道胡盼盼会拒绝，那边才刚说了个“不”字，他就打断她：“不准拒绝，等你弄好再过来，粉都冷成糊糊了。”

　　他到前台时，正好有人进了店，是几乎要成为他私人厨师的徐师傅。他有点意外，看了眼手表，9点还差几分，他们店员工9点半才上班，10点半才正式营业。

　　“怎么来这么早？”

　　徐师傅笑着说：“正好在附近吃完了早饭，看到店开着，就过来了。”

　　孟少侠又问：“您家住附近？”

　　“对，过两条街那个小区就是。”

　　孟少侠跑到柜台后，在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从中取出一个给徐师傅：“您以后来得早就自己开门，不用在外面等。”

　　“我得出去一会儿，徐师傅，麻烦您先帮忙看会儿店啊。”

　　徐师傅看了眼被塞进手里的钥匙，又看看随手被孟少侠扔在抽屉里的一大串，还没来得及说话，孟少侠就已经拎着早餐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年轻人啊，毛手毛脚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了抽屉。

　　十多分钟后，孟少侠把他的带后座的自行车停在了胡盼盼住的楼下，从车前筐里取出早餐，坐上电梯，再两分钟后，敲响了胡盼盼的房门。

　　胡盼盼接电话的时候就在刷牙洗脸，等孟少侠到了门口，她连睡衣都还没换。

　　不知道为什么，孟少侠一说要来，她就想起昨晚的事情，然后心里就莫名地紧张。这紧张让她在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什么事都没做成。

　　站在门口，胡盼盼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打开门，然后就看到孟少侠像进自己家里一样走进了屋子，还不忘夸一句：“你的睡衣蛮可爱的。”

　　胡盼盼反射性地低头看看自己的睡衣，除了颜色很粉嫩，胸口出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以外，就只有左右两边可爱的猫咪图案了。

　　她觉得这很普通啊。

　　孟少侠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话引发少女的猜想，他找到厨房，发现里面并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甚至连锅和碗都没有，煤气也没开，只得又出来，无奈地说：“盼盼你饿了吗？粉冷了，你胃不好，不能吃，我给你重新去买。”

　　他说着就要转身出去，胡盼盼拉住他：“没事的，就一次，不能浪费。”

　　“不浪费，冷的可以拿去店里热了下顿吃，乖啊，就等几分钟，我看到楼下有卖包子的。”说着就出去了。

　　胡盼盼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不知为何，忽然有点想哭。

　　她关上了门，跑进卧室里找到自己的手机，才发现沅沅一早回复了她，她首先意外胡盼盼的失眠，然后问她昨晚想与她聊什么。

　　过了一晚，胡盼盼想要找人倾诉的心情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新的疑惑又让她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她不敢去问孟少侠，只好把问题拿去问好友。

　　然而她写写删删，直到孟少侠再次敲响了门，都没能把一句完整的话发出去。

　　楼下的早餐店很普通，就只有包子豆浆和油条，味道也很普通，好在是热乎的。

　　胡盼盼边吃着早餐边偷偷看孟少侠，不巧被孟少侠看到了，对方朝她灿烂一笑，说：“是不是见哥哥长得帅，后悔昨晚拒绝我了？”

　　胡盼盼缓缓摇头，又小声说：“没，没有拒绝你。”

　　孟少侠在让胡盼盼知道自己喜欢她这件事上失败过无数次，不敢再有期盼，苦笑了下说：“嗯，你只是说你不喜欢我。”

　　“我……”胡盼盼看着他低垂的笑眼，把昨晚辗转了大半个晚上想到的，让孟少侠那双笑眼变成月牙型的方法小心提出来：“我，我可以试试，试试喜欢你。”

　　孟少侠豁然起身，不敢置信地问：“盼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胡盼盼仰着脸看他，那双笑眼虽然不是月牙状，但也没有委屈地耷拉着。她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我，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喜欢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孟少侠抱住了。

　　孟少侠太开心，抱着胡盼盼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才把他放下来，但并没有松手。

　　他双手抱着胡盼盼，像只小动物一样，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还不经同意，在其脸颊上亲了一下。

　　胡盼盼能感觉到他的开心，这种开心感染了她，让她没有怪责孟少侠的无无礼举动，直到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她整个人都呆住了，继而脸色绯红地说：“你，你怎么能，怎么能亲我？”

　　“你是我女朋友了啊！”孟少侠理所当然地说：“我亲我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胡盼盼觉得这话没问题，可又觉得哪里不对，被孟少侠抱了半天才说：“我只说试试。”这话她说得不太坚定，因为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给孟少侠传递了错误的信息。

　　“试试在我这里，就是愿意跟我好的意思啊。”孟少侠眨了眨眼，兴奋激动之后，情绪在缓慢平静下来。他看着胡盼盼问：“难道你不是想跟我谈恋爱试试的意思吗？”

　　胡盼盼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是她说：“可是，我还没喜欢你，你亲我，就是占我便宜。”

　　“哦，那我道歉，我太开心了，忍不住。”他道歉道得诚恳，但眉目间全是盎然的笑意，高兴到骂粗话：“艹，我特么地等了9年，9年啊，胡盼盼，你真厉害！”

　　胡盼盼看着他，孟少侠的一双笑眼比之室外的秋日阳光还要耀眼几分，是胡盼盼想要看到的月牙形状。

　　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双笑眼，可在靠近时，看见瞳仁里，倒映着两个小小的自己，看得她一时愣神。

　　孟少侠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额位置：“我没有骗你，我心跳好快！”

　　胡盼盼想要挣开，但隔着薄薄的衣物，先感受到的，是手心下的温热，继而是胸腔内那失序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非常有力，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她惊得微微睁大眼，看看自己手的位置，又抬头看看孟少侠，不敢置信地样子：“好快。”

　　继而又有些疑惑地按住自己的胸口：“我的也好快，比平时快了好多。”

　　“那说明盼盼也是喜欢我的。”孟少侠不经求证地下了结论：“我们俩互相喜欢，正好。”

　　胡盼盼眨了眨她的杏眼，茫然地问：“心跳很快的话，就是喜欢的表现吗？”

　　“对啊！”孟少侠赶着她的话说，语气十分笃定：“我心跳这么快，就是因为你说你肯跟我在一起啊！”

　　胡盼盼将信将疑地看他，最后只说：“你衣服脏了。”

　　孟少侠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他听到胡盼盼说愿意与他试试，激动得站起来的时候打翻了豆浆，但他居然都没察觉。

　　他很想继续抱着他的小女朋友，抱一天都行，但是胡盼盼却挣脱了他的怀抱，跑去卫生间拿拖把拖地——地上也有很多豆浆。

　　孟少侠自觉身为男朋友，得宠着他的小女友，抢过拖把说：“我来我来，盼盼你衣服上也被我沾到了，去换衣服吧。”

　　胡盼盼呆站着，她有点不适应这种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