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舞者之死》蒋孝顺

20、第 20 章

　　孙艾萌的话让李天英十分在意，她说案发那天晚上这间房子里有一男一女发生过争吵，不管那个男的是李天烈还是赵志鸿，这个女的会是谁呢？
　　难道是赵志鸿和韩佳媛一起做的案？不，李天英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赵志鸿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已经足以杀死弟弟，韩佳媛在场只会引起弟弟的戒心。
　　而且赵志鸿绝对不会想被韩佳媛知道他和天烈的关系，不然他也不会对弟弟起杀心了。
　　那天晚上在场的女人只可能是一个人，那就是纪娜。
　　难道纪娜是和赵志鸿一起来天烈家协助他杀弟弟的？李天英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从上次见面时纪娜的种种表现来看，李天英相信案发那天晚上她一定在场。
　　看来得先想办法让她说出真相。

　　李天英拿着孙艾萌的摄像机，走到905室门前按响了门铃。
　　过了半分钟，铁门又和上次一样打开了一个很小的角度。孙艾萌露出了半张脸看了一眼李天烈，她啊了一声，取下门链把门打开了。
　　“孙小姐，这是我弟弟之前向你借的DV，不好意思现在才拿来还你。”
　　“谢谢啦，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天津了呢。”看到李天英，孙艾萌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要来我家坐一会吗？”
　　李天英觉得孙艾萌的话不像是客套话，再加上他本来就有事情想求她，就点点头说，“那就打扰啦。”
　　“不打扰，我这会本来也没啥事情。”孙艾萌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出来给李天英，“不过家里有点乱哈。”
　　李天英换完拖鞋走了进来，发现孙艾萌家的格局和弟弟家是一样的，只不过两者左右相反互为镜像。孙艾萌家里墙上贴了很多明星海报，沙发上还摆了各式可爱的毛绒玩偶。
　　李天英在她家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孙艾萌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蜂蜜柚子茶，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这是我自己泡的，你尝尝。”
　　李天英喝了一口，被冰镇蜂蜜柚子茶的口感给惊艳到了，他点头笑了一下，“真好喝。”
　　孙艾萌看着他愣了一会说，“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笑呢。”
　　“是吗？看来我平时脸太臭了。”
　　“我觉得你应该多一点笑容啊，你笑起来多好看。”孙艾萌注视着李天英的眼睛说。
　　李天英摇了摇头，“我弟弟出了这种事，我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孙艾萌低下头盯着着自己的杯子，“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能早点振作起来。要是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李天英略一犹豫，接着开口说，“其实有一件事情，还真的想拜托你帮忙。”
　　“噢？是什么？”孙艾萌好奇的抬起头。
　　“帮我打个电话。” 李天英交叉起双手看着她。
　　孙艾萌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电话……打给谁？”
　　李天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字条，“电话号码和谈话内容我已经写在上面了，如果你能按照我的写去做，那就帮了我大忙了。”
　　孙艾萌看了看字条，一脸惊讶，用困惑的目光看着李天英，问道，“这到底是要干嘛呢？”
　　“抱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详情。”
　　“是吗？总觉得怪怪的。”
　　“如果你不愿意帮忙，那我也不勉强。”李天英伸出右手，准备拿回字条。
　　“不！我愿意，只要能帮到你。”孙艾萌抽回了握紧字条的手说，“但是事情结束之后你能告诉我原委吗？”
　　“可以。”李天英看着孙艾萌的大眼睛，两个人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孙艾萌的脸有点泛红了，“那……我现在就打吗？”
　　“可以吗？”
　　“我明白了。”孙艾萌点了点头，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这天晚上，李天英把弟弟家里所有的灯都关了，一个人靠着床头坐在弟弟卧室的床上。一想到不知道猎物会什么时候落入他设好的圈套里，他感到既兴奋，又焦躁。只要一听到公寓楼里传来脚步声，他的身体就会全身僵硬。
　　时间悄无声息的过去，李天英从十点等到了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两点，他的眼皮慢慢变得沉重了，也许对方识破了自己的圈套今晚不会来了？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他又不能审讯对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露出破绽？他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然后铁门被慢慢推开了，随即传来了有人走进屋子的脚步声。
　　李天英马上清醒了过来，他从床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客厅，大喊一声，“欢迎啊，你总算来了！”
　　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帽子的纪娜，全身僵硬的背对着李天英。

　　李天英让孙艾萌打电话的具体内容如下：
　　您好，我是李天烈的隔壁邻居。天烈出事那天下午，他曾过来找我借了台DV。天烈去世后，他哥哥把DV还给了我，但我后来才发现里面还装着他用过的光盘。考虑到隐私问题，我没有看光盘里录了什么，但我想里面的内容说不定很重要，因为这毕竟是天烈生前最后一天拍摄的，我想应该要把它还给天烈的家属。不巧的是天烈的哥哥已经回天津了，我自己今天也要出差了，所以我把这张光盘通过门下面的缝隙塞进了906室内。麻烦您能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天烈的哥哥，我没有他哥哥的联系方式，但是天烈以前把您的电话给过我，说遇到紧急事情可以跟您联系。

　　这个陷阱的关键在于要想办法让纪娜主动来这里，如果她案发那天在场，她就一定会担心录像里有对她不利的内容，从而必须比李天英先拿到光盘毁灭证据。
　　现在我是猫你是老鼠了，李天英心想。
　　“好了。”李天英双手撑着餐桌，俯视着纪娜。此刻她正垂头丧气的坐在餐桌判断椅子上。站在桌对面的李天英感觉眼前的情景就像在审讯室里一样，实际上这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审讯。
　　“先聊聊那张光盘吧。你觉得光盘里都录了什么？”
　　“我不知道……”纪娜小声的说。
　　“你不知道？如果你真不知道的话就不会三更半夜过来拿光盘。”李天英摇了摇头，“不，应该叫过来偷光盘。”
　　“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很想知道天烈到底录了什么……”纪娜眨了眨眼睛，“我只是非常好奇而已，我为自己擅自进屋的行为表示歉意。”
　　“好奇？”李天英冷笑道，“好奇我弟弟有没有拍下你们的作案过程吗？”
　　纪娜低下来头说，“我们没有杀人，天烈是自杀的。”
　　“到现在了你还不肯说真话？”李天英暴怒的拍着桌子。
　　“我说的都是真话！”纪娜带着哭腔喊着。
　　“那你案发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和赵志鸿一起来我弟弟家？”李天英咄咄逼人的问她，“你不会到现在还想说那天晚上你根本没来过吧？我告诉你，我有你那天晚上在场的证据，你别想再抵赖了。”
　　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纪娜终于开口了，“我没有和赵志鸿一起来，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你说什么？”
　　“我是自己来找天烈的。”
　　“你是几点来的？”
　　“晚上九点。”
　　“你来找我弟弟干嘛？”
　　“我来找他说会话，我前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太好。”
　　“心情不好……是因为赵志鸿吗”
　　纪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你到这的时候，是我弟弟开的门吗？”
　　“不，我按了很久门铃，都没有人开门。”纪娜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用备用钥匙开的门。”
　　“你知道小烈平时把备用钥匙放哪？”
　　“我知道，在电表箱里。”
　　“那你进来后屋里有人吗？”
　　“有人，一个我完全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纪娜终于抬起了头，看到她的表情，李天英不由得吃了一惊，那表情宣告她终于要说出真相了。
　　“我看到了赵志鸿。”纪娜用哀伤的目光看着李天英，一字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