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一念之间》kiwi1699

1、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

　　——（1）

　　七月初，正是东京一年最热的时节。整个大地仿佛个蒸笼似的，让人觉得连呼吸都是种负担。此时又恰好临近学生们的假期，因此那看似平静的校园便难以避免地多了几分躁动不安。

　　圣鲁道夫高中部二年三组的成田苑就是这蠢蠢欲动的一份子。下午第二堂课是自习，完全没有心思学习的她抓起桌上的圆珠笔转了两圈，可惜因为技术不佳，第三圈尚未成功便把笔掉到了那展开却一眼没看的国文书上。

　　“真是无聊死了。”成田苑低咒了声，一双不大的茶色眸子滴溜溜的左右一扫，便瞄到了一个可以让她打发无聊时间的目标。

　　抽出一块纸头，成田苑飞速地写了几笔，随手一折就扔到了旁边的观月初桌上。
　　正在认认真真的与物理习题作斗争的观月被这飞来“横”纸打断了思绪，好看的眉禁不住皱了皱。

　　「观月，好无聊啊。」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不用想也知道是旁边那个有事没事总喜欢找事的人。

　　观月鼻间轻哼一声，在下面接了句。
　　「上自习课呢，难道你还想我和你聊天不成？那我就告诉你三个字，不可能。」便又把那纸递了回去。

　　成田显然不依不饶，一抹狡黠的笑缓缓地爬上了她的脸庞。
　　「呐呐，真的很没意思嘛。你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不忍心看我在这里寂寞而死吧？」

　　再一次展开字条，观月不由得用眼角狠狠的斜了她一眼。写道：
　　「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你已经用过很多遍了。」

　　看到这句话，成田无声地笑开了。心中暗想虽然这个方法我次次用，还不是每回都好用？
　　「初……」我就不信这次还是没用。

　　观月转过脸时，毫无意外的见到了脸上三分撒娇七分无辜表情的成田苑。他当下决定绝不再上当，可也在这同时，他却听到她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很轻。
　　“Hajime。”

　　那声音穿过两人之间咫尺的距离飘到他的耳膜，连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
　　他的心不知为何突然一阵悸动。

　　压下那种莫名的情绪，观月继续专注于自己面前的功课。
　　却挡不住飞来的纸团，和变得不同的心情。

　　「你知道我为什么早上了一年学现在还和你同年吗？」这样一行字乍看来的确有些莫名其妙。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无聊的问题，也不那么容易猜得出来。明明就是自己想说，还故意问别人为什么。

　　「我有复读过哦。」
　　「不至于笨到留级吧，不过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观月似乎无奈地笑了一下。

　　什么嘛，怎么可能呢。成田不高兴地努了努嘴。
　　「嘿嘿，我可是很聪明的呐，怎么会留级呢。告诉你吧，是因为我从乡下搬到城里，多读了一年小学一年级。」

　　「怪不得智商情商还都停留在那个年龄。」
　　抬了抬眼，这是唯一的解释。确切地说是对她很恰当的形容。

　　伴着让成田苑心潮澎湃的下课铃声，她满脸堆笑的递过一袋已经开了口的东西。
　　“呐，为了感谢你陪我聊天，请你吃东西。”

　　观月本对那些女孩子喜欢的零食完全不感兴趣，但看她已将袋子递到他面前，便也不好意思就这样拒绝。

　　3……2……1……成田在心里默数着。
　　让你说我情商智商不高，还不是一样被我整。
　　她满意地看着观月的脸由正常的白皙变青然后涨红然后再变白，兀自在心里窃笑不已。

　　呵呵，不过是几颗芥末青豆而已。
　　应该算不了什么，对吧？

　　似乎除了成田和观月本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应该绝不仅仅是朋友。
　　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因此他人也不得而知。

　　他绝不是个所谓善良而好心肠的人，她也不是个喜欢向人撒娇耍赖的小女生。
　　只是他对她异乎寻常地纵容，她对他出离地信任与依赖，仅此而已。

　　——（2）

　　参加完下午部活的成田苑走在通往宿舍的校道上，习惯四处张望的她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似乎望着某个方向，并正意欲向其走去。

　　顺着对方的视线，成田看到了校门口正立着两人，一样颇为眼熟。正准备仔细看看倒发现对方已接近了目标。
　　观月那家伙到底要干嘛啊。成田低低地嘟囔了句，身体却也不受控制似的顺着观月的前行方向移动了过去。

　　校门口围栏旁侧恰有面墙，成田并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便暗暗地停在了墙边处。
　　裕太？背对着自己的那人是裕太学弟，那么站在对面的是……不二周助。

　　自家邻居三年同学的周助绝不可能认错，那么观月那家伙过去……想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成田苑暗暗地叹了口气，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执着，明明人家都不肯理你了，还硬是要一次次地去碰钉子，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

　　“人家总是无视你你就不会无视他啊，偏偏还要去惹人家干嘛？”这话本是在成田心中兜转的结果不知怎的冲口而出，虽然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距离十米不到的三个人听的一清二楚。

　　转过脸时，成田发现三双眼睛一齐盯着他，表情各异却足以让她羞窘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苑，你怎么在这里？”不二周助将目光从裕太转向从墙边一步步挪出来的成田，完全是把观月当作空气一样的忽略掉了。
　　“啊……有段时间不见了，周助。”成田有些尴尬地说。

　　观月对于成田的出现一时间有些怔忡，愣了片刻旋即又重拾起了自己过来的本意。
　　“恩哼哼哼……Fuji，我宿命的对手，什么时间可以打一场呢？”

　　成田苑听了这话眼角一瞥扫过旁边那人，心里似乎起了一股无名之火。这么些年了还总是这样，真不知道是不是有毛病呢。
　　“观月你是看上不二周助了还是怎样，怎么还没完了？也不算算都多少年了。”

　　夹着一丝不满的“嘁——”成田甩甩头发不管不顾的扭头走了。
　　一旁的不二周助和裕太都禁不住哑然失笑。

　　几分怒意爬上了观月的脸颊，可转瞬间又变成了带着无奈的一贯自恋表情。
　　出乎两人的意料，观月只是不甘心地看了不二周助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一丝玩味的表情在不二周助的脸上转瞬即逝，看来小苑和观月之间倒是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呢。
　　不过那也不关自己的事情，不二恢复了一贯的笑意盈盈，继续着与弟弟的谈话，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3）

　　下午时分太阳炙烤着大地，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刻。网球部的成员们仍旧在阳光下挥汗如雨坚持训练，这样的天气，使得本来常常在场边围观的女孩子们也少了多半。

　　成田苑这几天一直觉得心中很烦乱，不知道是应该归咎于天气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索性翘掉了部活跑到了运动场那边去散散心好了。成田如是想。

　　周围扫了一圈觉得很是无趣，最终眼光却有意无意地往网球场上某个人身上飘去。那人紧紧盯着场上部员们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着，手指不经意间做着缠绕发丝的习惯动作。

　　嘴角禁不住上扬起了一个弧度，成田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离网球场不远的一个长椅，准备找个最佳视角看看网球社的部活。
　　树荫底下，恰好正对着球场。很好，就是这里了。

　　以前不是未曾看过他们的活动，甚至是比赛也看过许多。不过像那些女孩子一样站在场边望着偶像般的运动社团社员们这种事情她倒是着实没有做过。放下书包，成田看看四下没有什么人，便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长椅上，反正自己也一向不在乎形象……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
　　赤泽部长宣布解散后，观月留下了一个队员多谈了一会对方的动作问题。

　　“谢谢观月前辈的指教。”
　　观月礼貌地让他先走以后，转身准备收起自己的东西回宿舍，却在抬眼间看到了场外树下睡着了的女孩子。

　　走到近处在成田身旁坐下，可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旁边人的一举一动，依旧睡得很熟。
　　观月皱了皱眉，推了她一下。
　　“怎么在这里睡觉啊？”

　　成田动了动，似乎不太舒服地换了个姿势，恰好倚在了观月的肩上。像是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一般，成田的鼻间溢出了满足的叹息。

　　转过头来观月发现两人的脸离得那么近，连呼吸都几近可闻。这样的姿势蓦地让观月觉得两人皮肤相触的部位都热得烧了起来，一直蔓延到面颊。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成田的模样，微微翘起的嘴唇，翕动的鼻翼和虽然稀疏却很长的眼睫，睡着的她拢去了平日里的任性和乖张，难得的恬静温文。

　　就这样看着心中便似乎流过某种情愫，只是一闪而过的光景，却混沌了本来心中的清明。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

　　“今天好热哦！”
　　“是啊……”

　　谈笑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观月意识到是有人走过来了。
　　用力地推了推成田苑，对方这回貌似醒了过来。刚睁开的眼眸还笼着一层水雾，显然还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什么样的状况。

　　——（4）

　　待成田真的清醒时，路过的女孩子恰好走到两人面前。

　　看着两个女孩子的目光从略微的惊讶变作了然接着好像打扰别人亲热一样加快步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成田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和观月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观月心里暗叫不妙，想来这家伙还不知道该怎么声讨自己呢。到时再说自己占了她便宜可真是跳进大海也无法洗刷得清。可是心下正盘算着该如何解释抑或是驳斥她有可能出现的一系列说法的观月突然感觉肩头一轻，惊觉成田已经自己起身了。

　　出乎观月的意料，成田不但没有说什么，反倒脸上带着异常的红晕。弄的观月也不由得尴尬了起来。
　　掩饰般地清了清喉咙，观月整理着自己略显褶皱的衬衫。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呢？”

　　成田大脑里依旧充满着刚才那两个女孩子离开时随着微风飘来的那句“观月学长和成田学姐看来真的是在一起哦。”
　　就因为这么说者无意的一句戏言，成田的心便像被搅乱了一池春水似的波澜起伏，暗潮涌动。

　　“呃……我也不知道，就是在这里坐坐而已。”成田的声音夹着慌乱。
　　“……”观月还没来得及说话，成田便径直站起身来，急匆匆地走了。

　　“唉……你……？”观月望着她的背影一时有些发愣。
　　“那个，我先走了……”成田头也不回，像是有谁在后面追她一般越走越快，这句话传到观月耳边时候声音都可谓是若有若无了。

　　一路小跑地回到宿舍，愈发感觉到身上的燥热和粘腻。冲进浴室冲了个彻头彻尾的冷水澡，依旧无法平复那股奇怪的思潮。

　　换好衣服后的成田苑双手拄着水池望着镜中的自己，略显稀疏的棕色及肩发淌着水珠，流到脖颈洇湿了领口的布料，茶色眸子看起来实在算不得美丽，而皮肤也绝不是那白皙的颜色。

　　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相貌呢，可是乍一对着镜子端详自己，却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
　　虽然那人毒舌，精于算计，甚至自恋到自以为是……可是这样的自己还是配不上他啊。

　　唉唉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成田忍不住鄙视了自己好一会，却还是没来由地自卑起来了。不过人的心情就是这样，一旦被勾起，便是易放难收了。

　　——（5）

　　隔日成田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一整天，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纷乱情绪，另一部分便是因为在走廊上十分无意地听到一句话——观月君有女朋友了哦。

　　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偶尔带过的一句八卦戏言，就让成田的心情瞬间如坠谷底。心中一直翻搅着一个念头那就是观月到底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自己坐在他旁边为什么居然不知道。

　　都说陷入爱情中的人智商为零，这话果真不假。别人口中的女朋友是她这种可能被她彻彻底底地忽略掉了，剩下的只是越想越埋怨，越想越难过的结局。

　　可是自己有什么理由生气呢？连个立场都没有的自己……可以作为一个朋友？抑或是……

　　“喂，你愣什么呢？都已经放学了还不走？”观月望着旁边魂不守舍的成田心中困惑得很。整一天了都这样，该不是被昨天的事情刺激到了吧。

　　如果真的是，那又该怎么办呢？

　　观月自己也有点纠结，昨天静下来好好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发觉最近自己和成田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寻常的预感萌生。

　　一向是个凡事必须牢牢掌控在手的人，观月不希望任何事情的发展脱离自己的剧本。可偏偏这一次，不可控力将自己拖向某个隐约却未知的世界中去，难得的却并没有什么反感的趋势。

　　其实不是自己转了性子，只是心底暗暗有几分期许，那虽然不在自己的预算里，却并不能破坏自己力求的完美主义的东西。

　　“没什么。”成田下意识地想逃避，却又被心里升腾起来的另一股情绪搞得五味杂陈。
　　“嗯…..”提起自己的书包，却没料到轻轻地一声脆响，衬衫口袋的一粒扣子掉到了地上。

　　“怎么搞的……？”观月刚欲去捡，成田便先他一步拾了起来。
　　“那个……你……晚上把衣服拿给我，我来帮你缝吧……”
　　成田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愣住了。

　　“咳……你笨手笨脚的会弄吗？”终归是观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就是你总说我笨，所以才要证明给你看！”成田赌气一般地嘟囔着，“晚上吃过饭你在楼下等我。”

　　观月真的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不答应的话似乎太过伤人。
　　可是从来自私自恋的他，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为别人着想几分了呢？

　　——（6）

　　脸上火辣辣地仿似烧起来一样，成田手里紧紧攥着观月衬衫的扣子。提出这样的要求让她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但她要借着晚上这个机会，要将一切做一个清楚的了断。

　　既然喜欢了就一定要有个结果，无论如何。这是成田苑一向的行事作风，想到晚上即将发生的或喜悦或悲伤的事情，成田的身体里突然升腾起一股状似大义凛然的情愫，好像觉得自己都伟大起来了一样。

　　其实不是伟大，是勇敢罢了。就这么简单。

　　从宿舍的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脚步声都像心跳一样砰砰作响，第一次因为私事而让一个男生在楼下等自己，如此感觉有点欢欣雀跃，也有点怅然若失。

　　就像是……约会啊。

　　捧着衬衫看着手表，观月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等女朋友约会的男生。就这样怔怔地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来来往往人们的目光都望的自己浑身不自在。

　　是自己多虑了吧，所以草木皆兵了。

　　观月不是傻瓜，成田所有的反常凑集在一起，不难猜出答案。如果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话……那么自己的剧本，回来了。

　　“喂，还算准时啊。”成田尽量维持的像平时一样，刻意放粗了声音像男孩子一样对观月大拉拉的招呼，可是又觉得不妥，一时便没了声音。

　　“等了你很长时间了。”观月有点怨念地说，“喏，给你。”
　　成田拉着观月到旁侧的长椅，掏出针线开始缝起来。

　　可是没弄两针，便一下刺破了手指。
　　“唉……”无奈的叹了口气，观月将纸巾递给她。“就说不要你弄嘛……”

　　“……”擦了擦手指，血珠拭干净了，泪珠却止不住地成串滴了下来。
　　不过因为那次听谁说，女孩子给喜欢的男孩子缝上扣子，便能拴住他的心。可是自己真的是笨的要死，连一个扣子都缝不上，反倒扎破自己的手指，也刺痛了自己的心。

　　观月一时间慌了神，看着成田不死心地拿起针准备继续，手上的动作比头脑快了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帮着她一针一线慢慢穿梭着。

　　成田不由得僵住了，这算是什么呢？.感觉到他……几乎是环着自己，从令人贪恋的温暖，到令人羞赧的火热，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向自己侵袭。

　　“你……干嘛？”憋了半天的成田终于冒出来这么一句。
　　身旁的人似乎隐隐地笑了，还带着平时一贯的恩哼哼的尾音。

　　“喂，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问出了最想知道也最不敢知道的问题，成田的声音还带着哽咽的沙哑。
　　“呵……他们说的应该是你吧……笨蛋……”

　　“啊？……呀！真是的……坐在你旁边两年了突然这样真不习惯……”嘴上虽是这么说着，手背却更加向着观月的手掌凑近了些。

　　掩饰不住的狂喜在心中泛滥成灾，多余的话语再不需要做任何表白。

　　唉，这个女人还真是嘴硬的紧，可惜自己就这么栽了。
　　突然觉得自己温柔的简直不像原来观月初了呢……不过这样……其实也不错啊。

　　岁月流逝，缘分兜转，没有人知道谁和谁的幸福能够绽出怎样的花朵，结出怎样的果实。

　　所谓爱情，不过是眉梢眼角心下一动。一切便在一念之间。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