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晦》一刀笑兔

48、完结

　　“你们两个还不松开？！”

　　蒋信德脑袋嗡嗡地响，一口气血直冲天灵盖，气得他站都站不稳。

　　他们蒋家代代书香家庭，蒋信德中的“信”，正是取自儒家文化“仁义礼智信”中的最后一个信字，而上辈的是“智”。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经常在家开讲堂，一个人在处在这个身份位置上，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那都是这个家的传统家风。

　　可蒋信德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的大儿子蒋宗慎，压着那个本该是他弟弟的人亲得面红耳赤。

　　衬衫不整，乱七八糟！

　　“蒋宗慎，你跟我上楼！”

　　“蒋叔……”蒋信德路过沙发的时候，邵九低头喊了一句。

　　蒋信德瞧到了邵九脖子上的暧昧痕迹，内心一团火焰在燃烧，震怒道：“这小子对你做了什么？他是不是逼迫你了！”

　　“没有，没人逼迫我。”邵九摇头。

　　“抱歉蒋叔，是我的错，是我喜欢哥哥。”

　　蒋信德眼前一黑，他们两个从小以兄弟相称，而邵九高三毕业就离开了蒋家，他那么小哪懂什么叫喜欢？直到现在大二寒假才第一次回来，这才一个寒假怎么可能喜欢上蒋宗慎？

　　“小九你别说话，蒋宗慎你说。”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畜生！！”

　　“啪”地一声，蒋宗慎挨了重重一巴掌。

　　他的脸被打得偏向另外一边，嘴角也渗出了一点血迹，可见这巴掌是真的很重。

　　邵九怔了，这巴掌应该打在他的脸上，不应该打在蒋宗慎的身上，是他拉着蒋宗慎放纵的。

　　“是我逼蒋宗慎和我在一起的。”邵九说道。

　　“抱歉蒋叔，是我的错。”

　　“是我喜欢他，我威胁他，求他和我在一起，他才心软答应了我。”

　　“小九，你别怕，叔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蒋信德皮肤黝黑，整个人就像一只大黑熊。

　　“是我先追求哥哥的，蒋叔，我希望您能同意我们在一起。”邵九压下心头的惧意，义正言辞道。

　　“胡闹！”声音震耳欲聋。

　　“啊啊啊，爸爸不要打二哥！！”门口的小少年突然冲了进来，抱住邵九的大腿。

　　“宗言。”邵九看到小少年，声音不禁柔软。

　　这个小少年名字叫蒋宗言，是蒋宗慎的亲弟弟，是邵九来到蒋家一年后，才出生了。

　　由于蒋宗慎年龄太大，性格也太冷，这孩子最喜欢的哥哥还是邵九。

　　邵九回来没有看见这小孩还挺可惜，蒋宗慎说他参加亲子冬令营去了。

　　“去书房说，别吓着孩子。”蒋妈妈提着行李箱进来，拉着蒋信德上了楼梯。

　　蒋宗慎紧跟其后。

　　邵九也想跟着上去，结果蒋妈妈转身说道：“乖宝，你留在客厅吧。”

　　“蒋妈妈，我……”

　　“哥……”邵九拉了拉蒋宗慎的衣服，祈求道。

　　“没事的，不要担心。”蒋宗慎表情平静，声音不疾不徐，仿佛没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

　　“对不起哥哥，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一直逼你，你也不会犯错……”邵九苦涩道。

　　他的哥哥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很淡定，这就是他最喜欢的哥哥。

　　“傻孩子，你做的很好。”蒋宗慎在邵九额头轻轻一吻。

　　冒着道德良心，也要勇敢在爸妈面前承认对哥哥的爱。

　　哥哥很高兴。

　　高兴的想要和你继续玩兄弟情深的游戏，把你激怒，让你疯狂的对哥哥展开追求，占有哥哥，做各种没下限的变态事情。

　　可是哥哥这才刚刚实行第一步计划，就心软了。

　　他不该这么自私，妄想把邵九养成一个疯子，来满足自己的病态爱好。

　　可是他一个人真的很孤独。

　　“蒋宗慎！你做什么磨磨蹭蹭？！！”蒋言德在二楼怒吼。

　　“哥，你会丢下我吗？”邵九扯了扯蒋宗慎。

　　在蒋言德暴跳如雷的怒吼中，蒋宗慎低头给邵九来了一个舌吻。

　　“蒋宗慎，你是当我死了吗？！！”

　　“这个畜生！这个畜生！我非打死他不可！！”

　　蒋信德的名字虽然很儒雅憨厚，但他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暴脾气。

　　然而蒋宗慎丝毫不畏惧他这个父亲。

　　“小九乖，等哥哥的好消息。”蒋宗慎温柔摸了摸邵九的头，冷静上楼。

　　邵九看着那道背影，心中被抹了蜜似的甜，甜是因为蒋宗慎不惧怕蒋言德的威严，冒死触霉头。

　　“二哥不哭，爸爸会把大哥揍一顿，谁让他欺负你。”稚气的声音响起。

　　“二哥没哭。”邵九蹲下身子，像蒋宗慎刚刚摸他头似的，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小孩也伸出手，摸了摸邵九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胡说，你的脸上湿哒哒的，眼睛也红红的。”

　　小孩把手指伸到邵九面前，指腹上是几滴水渍。

　　邵九苦涩道：“小言，别叫我二哥了，叫邵哥哥。”

　　他不配得到这家人的亲情！

　　“二哥，你这几年都不回家，我可想你了呜呜呜。”

　　“你不在的时候，我都不敢看大哥的脸，生怕被他冻死，呜呜呜。”

　　“还有妈妈也天天以泪洗面。”

　　“爸爸也经常和他吵架，两人差点打起来。”

　　“怕什么，他是你亲哥哥，不会伤害你的。”邵九道。

　　“他会的，他会杀了我。”小孩紧张道。

　　邵九被小孩这神经兮兮的表情逗得阴霾散了不少，真是的，蒋宗慎哪有这么可怕？

　　从小孩的描述中，蒋宗慎这几年在家里过得好像很不好。

　　邵九看向了楼梯，也不知道书房会发什么事情，蒋信德好像很生气，会不会在书房把蒋宗慎打死？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蒋宗慎。

　　他不想离开蒋宗慎。

　　他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弥补蒋家这几年对他的养育之恩，他今后挣到的钱也可以全部交给蒋家。

　　蒋信德要打断他的腿来偿还这些年的恩情也行，他什么都可以支付。

　　只要，只要把哥哥给他就行。

　　邵九想要去书房看看，可是腿却好像被钉了钉子似的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怕蒋信德叔叔和蒋妈妈觉得他不知廉耻，做出偷听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

　　书房中

　　“跪下。”

　　“畜生，我让你跪下啊！！！”

　　蒋信德手里拿着鞭子，狠狠地抽在蒋宗慎身上，和上一辈的文雅教育不通，蒋信德采用暴力教育，棍棒之下出孝子。

　　蒋妈妈在一旁捂着嘴巴，打在儿心，痛在娘心啊。

　　鞭子抽在蒋宗慎身上，就跟打在她身上似的。

　　但是蒋宗慎错了，错了就该罚，他不该拉着邵九走这条路。

　　蒋宗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老父亲，平静得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有事好商量，你只会动粗吗？”蒋宗慎冷漠道。

　　蒋信德又是一个鞭子抽下来。

　　“你说，我让你说！”

　　“你倒是说啊！”

　　“邵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喜欢男人就喜欢，你为什么非要动老邵家的独苗？”

　　“你让我死后怎么有脸见老邵啊！”

　　蒋信德对于同性恋也并非不是那么不开朗，他结束上一代的风俗就是最好的证明，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做出伤天害理，违背良心和道德就行。

　　但是蒋宗慎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蒋家的道德底线，他对弟弟下手了。

　　虽然这个弟弟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我小时候就劝诫过你，你喜欢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我不管你，但是你千万不要动老邵家的独苗，不要动邵九，你把我的话当放屁吗？！”

　　“我就不该把邵九放在你的身边，养虎为患！”

　　蒋宗慎眉眼一沉。

　　“他喜欢我。”

　　蒋信德冷笑道：“他喜欢你？他只是一个孩子。”

　　“小九已经21岁了，是个成年人。”蒋宗慎平静道。

　　“但你已经28岁了，他拎不清你也拎不清吗？他凭什么喜欢你？你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喜欢？要不是你利用他从小对你的依赖，他会喜欢上你？”

　　“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告诉你，你们不可能！”

　　“除非我死了！”蒋信德重重地甩出这句话，他其实想甩鞭子，但是蒋妈妈阻止了。

　　“宗慎，只要你肯认错，并且答应爸爸妈妈，你们不会在一起，爸爸妈妈会原谅你。”蒋妈妈软声道。

　　“爸妈也是为了你们好。”

　　“你们可能只是从小在一起，误把兄弟情当爱情了。”

　　蒋宗慎目光锐利，扫了过去。

　　“你们回来后就一言不发的谴责我，怒骂我，痛打我，一味的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这就是所谓的为我好？”

　　“从小抛弃我，把我一个人丢在家，这也是为了我好？”

　　“你从小就懂事成熟，而妈那时候在准备待产……”蒋妈妈道。

　　蒋宗慎面无表情，她说的待产不过就是刚好发现怀孕，然后跑去和老公恩爱度蜜月了。

　　“我会和小九会结婚，婚期已经定好了，就在三个月后，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这也是小九希望看到的。”

　　“结婚？什么时候决定的，你们……你们这才一个寒假……”蒋妈妈震惊道。

　　就在上一秒决定的，蒋宗慎心里想。

　　他早就有这个计划。

　　从和邵九第一次深入交流后，他就越来越不满足，他想把邵九一个人藏起来。

　　在藏起来之前，自然是要告别所有人。

　　也给邵九和他一个身份。

　　“结婚？蒋宗慎你真是好样的，我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蒋信德从桌子上把一份计划书丢在蒋宗慎的脸上。

　　“您有教过我吗？”蒋宗慎讥笑。

　　“你看看这是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邵九要回来，然后特意支开我们，好让你哄骗邵九和你在一起！”

　　蒋宗慎捡起了冬令营计划书，问道：“小言玩的开心吗？”

　　“开心，开心极了，设计师们都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提议的主题措施简直妙极了，不愧是蒋氏集团的董事长，真是一位杰出的青年才俊！”

　　“小言开心就好。”蒋宗慎露出笑容。

　　“竟然还有脸面承认，邵九知道你做的这一切吗？”

　　“我告诉你，我不会同意把邵九交给你的。”

　　蒋宗言所在的小学，最威名远播的就是一年一度的家庭亲子主题夏令营，这个夏令营的重大意义就是增进孩子与父母的感情，让他们彼此了解。

　　但是今年，这个夏令营突然被换成了冬令营。

　　地点由国内也选在了国外。

　　可谓是遥远，又突如其来。

　　而蒋妈妈最近心头感觉不安，就没去了冬令营，结果这一个没去，没想到就等到了邵九今年回家。

　　但更高兴的是蒋宗慎变得有人情味儿。

　　他主动和她亲近，提要求了，那个要求是让她经常做薄荷糕给邵九吃。

　　但蒋妈妈发现邵九吃薄荷糕的时候，蒋宗慎看向邵九的眼神温柔到溺人，有点很危险。

　　这种危险就像邵九当年出国，蒋宗慎的表情。

　　有一次蒋妈妈想进邵九的房间打扫，蒋宗慎就表情恐怖拒绝了她。

　　有一次，邵九的门没锁。

　　蒋妈妈就看到蒋宗慎拿着邵九的衣服在房间跳舞，温柔说话，神经兮兮。

　　瘆的慌。

　　但蒋妈妈只是以为蒋宗慎在打扫房间和思念邵九，就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仔细回想，蒋妈妈好像还记得有几句隐隐约约的话。

　　“小九，小九，不要逃了，哥哥等你回家……”

　　逃？逃什么逃？邵九只是出国上个学而已。

　　直到邵九回国后，蒋宗慎拒绝了相亲。

　　和蒋宗慎相亲的那个女人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蒋宗慎和邵九感情真好，别人好像插足不进去。

　　蒋妈妈心底才浮起异样的感觉。

　　再然后就是某一天，蒋宗慎和邵九一起回家的时候时候，两人的嘴皮都破了，气氛也很暧昧。

　　可是还没等蒋妈妈和蒋宗慎好好谈话，学校那边就突然打来电话，说冬令营需要她去一趟，孩子不能没有妈妈的陪伴。

　　可是之前明明说了妈妈不在也没关系。

　　结果这冬令营一结束，大家集体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蒋宗慎把邵九压在沙发上吻。

　　蒋妈妈这一下就全都明白了，蒋宗慎早就对邵九抱有特殊感情，可能早就在邵九高三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才在邵九离开后，行为那么怪异。

　　他一直忍到了今天，也是够能忍。

　　看着现在两父子剑拔弩张，蒋宗慎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蒋妈妈捂住嘴巴抽噎。

　　她早该在几年前就发现蒋宗慎的不对劲，可是她一看到蒋宗慎那张平静冷漠的脸，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却没想到在今年酿成了大祸。

　　“说完了？打完了？舒服了？”蒋宗慎道。

　　“夏令营既然是亲子活动，那最好是一年四季不同主题，而不是单单只是夏天。”

　　“我希望小言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有更多美好的童年回忆，不像我小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

　　“冬令营的事情我和小言说过，小言很开心，我才去和校长沟通的。”

　　“至于您说学校打电话让母亲中途去冬令营，请问孩子需要母亲的陪伴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吗？”

　　蒋妈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蒋宗慎跪在地上，背上鲜血淋漓的鞭痕，但他面容沉静。

　　蒋妈妈和蒋爸爸顿时有一种是他们误解了蒋宗慎的错觉。

　　的确，父母陪伴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蒋宗慎看到他们表情松动，继续道。

　　“这些鞭，是我欠邵叔叔的，我拐走了他唯一的儿子。”

　　“也是我欠蒋家的，作为一个哥哥，我不以身作则，还拉着弟弟一起犯错，这是我的罪责。”

　　“但我没想到我在你们眼里竟然糟糕，那么多罪名按在我身上。”蒋宗慎适当地露出讥笑。

　　“你们不问我缘由，就给我定罪，我是你们的儿子，还是你们要审视的犯人？”

　　“你和邵九在一起就是错的。”蒋信德心虚，不管是不是误解蒋宗慎的人品，但他就是看到了蒋宗慎压着邵九吻。

　　“我们真心相爱，我这一辈子也只爱他一个。”

　　蒋宗慎声音低沉，说出来颇为深情。

　　蒋妈妈不禁有些动摇，难道是她错怪蒋宗慎了？

　　你看蒋宗慎一直态度良好，也行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他们不该阻挡孩子们的幸福。

　　“小九才回来一个多月，这么短的时间就相爱，你骗谁呢？”蒋信德冷笑。

　　“这一年，我经常去国外探望小九，我们在国外重新相知相识，直到小九这一次回国，我们才确定了感情。”

　　“这，这是真的吗？”蒋妈妈捂住嘴巴。

　　“嗯。”

　　“你没说谎？”

　　“嗯。”

　　蒋宗慎自然是说谎骗他们的，他们两个人对蒋宗慎的行踪了解很少，一个经常呆在部队，一个对蒋宗慎不问不闻。

　　蒋宗慎去没去国外，其实他们也不知道。

　　蒋宗慎从进书房后，就一直表现良好，就连蒋信德斥骂他，他也不反驳，温顺得不像话。

　　这先把自己摆放在受害人的姿态，以退为进让他们内疚。

　　果不其然他们已经被蒋宗慎冷静的外表所诓骗。

　　一开始，他们以为蒋宗慎是心虚才沉默，但是现在，他们却觉得蒋宗慎是一位有担当的人，不逃避，而是主动坦白从宽。

　　蒋妈妈心疼地把蒋宗慎扶起来：“妈妈误会你了，对不起。”

　　“是我错了。”蒋宗慎背后一片火辣辣的疼，他低头遮住了眼底的冷意。

　　以退为进，先发制人。

　　只要他们觉得内疚了，妈妈站在他这一边，蒋信德答应只是迟早的问题。

　　“老头子，要不算了吧，这俩孩子生活从小在一起，感情极好，乖宝交给宗慎，我也放心。”

　　“不行！老邵临终前把儿子托付给我照顾，我怎么可能把他儿子推入火坑！”

　　“蒋宗慎，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支开家人，但是你作为大哥，你不应该和邵九在一起。”

　　“蒋宗慎，你今晚开始搬出去吧，别回来了。”

　　“老蒋，如果这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的，你这是在毁了他们的幸福啊！”蒋妈妈道。

　　蒋宗慎早就习惯了这对夫妻这样，从小，他们也没管过他。

　　“算了，你出去吧。”蒋信德挥手道。

　　蒋宗慎穿上衣服，他来到了邵九的房间。

　　邵九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他。

　　“我没事，小九。”蒋宗慎抬手摸了摸邵九的头。

　　家人他早就已经不奢求，幸好邵九来了，这个小宝贝，眼里心里都是哥哥。

　　邵九扒开了蒋宗慎的衣服，果不其然看到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哥……疼不疼。”

　　“不疼。”蒋宗慎握住邵九颤抖的手。

　　“哥哥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放弃哥哥，小九从小就喜欢你，喜欢了好几年。”

　　“你才刚刚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开。”邵九满眼泪花。

　　“小九乖，哥哥不会和你分开，一辈子也不会分开。”

　　等这个事情结束了，哥哥就带你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没有人打扰你和哥哥在一起。

　　邵九紧紧地抱住了蒋宗慎，颤抖地亲吻他的脸颊。

　　蒋宗慎温柔地抚摸邵九的脑袋，他的小九一旦害怕，就会缠着他要。

　　那老头子的鞭子他根本看不上，不反抗只是想看邵九为他哭，为他担心，然后说着不想哥哥离开。

　　蒋宗慎享受邵九的自私。

　　这点疼，值得。

　　之后的蒋家始终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中。

　　蒋信德天天叫蒋宗慎去书房，而每次蒋宗慎一出来，就是新伤加旧伤。

　　邵九也日渐消瘦，憔悴的模样让家里人心头并不好受。

　　尤其是蒋信德，邵九每天都来和他说是他引诱哥哥的，求他成全他和哥哥，打他就好。

　　蒋信德看着邵九卑微的模样，心疼又内疚，邵九的父亲和他是好兄弟，唯一的好兄弟殉职了，只留下这一个孤儿。

　　然而却被他的大儿子给糟蹋了！

　　他怎么对得起邵家啊！

　　直到这一天，蒋信德再次叫蒋宗慎来书房了。

　　蒋信德冷笑一声，“倒是痴情，既然这么有种何必求我同意，私奔不就好了吗？”

　　蒋宗慎自觉脱下衬衫，背上是纵横交错鞭痕，血珠不断渗透出来，看的人心惊肉跳。

　　“老蒋，要不算了吧，都打一个星期了，再打下去……这孩子就没命了。”

　　“蒋宗慎，我在问你一遍，你们分不分开？”

　　“儿子不孝。”蒋宗慎平静道。

　　蒋信德看到蒋宗慎这张平静的脸心里头就窝火。

　　从小他就没见过蒋宗慎有过浓重的表情，要不是偶然见到他和邵九相处，他还以为这个儿子天生是面瘫。

　　但显然蒋宗慎不是面瘫，他只是把温柔都留给了邵九，其他人只能看到他的冷漠。

　　不管你怎么揍他，他都是这幅冷漠的表情。

　　自信，冷静。

　　让人心头不由地产生一种，他是对的，你是错的。

　　蒋信德小时候经常把蒋宗慎一个人丢在家里，错过了他的成长，等想要补偿的时候，这孩子已经长大独立了。

　　蒋信德收起鞭子，叹气道：“你真的爱邵九吗？”

　　“这点毋需质疑。”蒋宗慎回。

　　“蒋宗慎，我答应了老邵会好好照顾他儿子。”

　　“小九从小都是我一个人在照顾，未来也是。”蒋宗慎沉声道。

　　蒋信德喉咙一滞，的确是蒋宗慎在照顾邵九，因为两个大人基本没空，这点是他理亏，对不起邵九。

　　“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以后要是敢让他委屈，我会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也不会放过你。”

　　“邵九是我邵哥唯一的儿子，我答应他的，我答应他的，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的儿子……”

　　“老蒋，冷静。”蒋妈妈握住了蒋信德的手，安慰道。

　　“如果邵九和你在一起很幸福，那么老邵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很开心，你千万不要辜负邵九。”蒋信德叹气，这两个孩子最近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邵九的父亲是他生死之交的好兄弟，好兄弟临终前拜托他好好照顾邵九，虽然……照顾邵九的是蒋宗慎。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搬出去住吧，蓬年过节回来就行，别让我看着心烦。”蒋信德疲倦道。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老邵让他同意两个孩子在一起。

　　“谢谢你们。”蒋宗慎穿上衣服，深深地望了一眼父亲和母亲，潇洒离开书房。

　　两人没有道别，就这样离开了蒋家，重新回到了邵九的别墅。

　　“你们谈了什么，蒋叔为什么同意和我们在一起了？”

　　“因为爸爸妈妈都很爱小九，不管我们做什么，我们永远都是他的儿子。”蒋宗慎亲了亲邵九的额头。

　　“对不起哥哥，让你一个人扛了一切……”

　　“明明知道离开你，你就不会受伤了，可是我还是坚持留在蒋家。”邵九看着蒋宗慎背后的伤，掉眼泪道。

　　明明是他引诱蒋宗慎犯罪，然而蒋宗慎却替他受罪。

　　蒋宗慎吻上邵九的唇：“什么都不要想，我们未来可期。”

　　“哥，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哥才应该谢谢你。”

　　因为你是在哥哥孤独无助的时候，突然闯入的小天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