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青春迷途》麻豆的假期

48、长寿面

　　弹力十足的广式牛肉丸，浸泡在干贝海鲜汤里小火入味，花椒若干去腥提味，水开一分钟后细面下锅，随后入菜叶、撒葱花、铺煎蛋，关火。
　　一碗家常手艺的长寿面，色香味，一样不少！只可惜，嚷着要吃面的人却迟迟未来。
　　苏羽灵盯着碗里的热气一点点消散在冷漠的空气里。一颗心，也慢慢凉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被遗忘的门铃终于响了起来，女主人看了看死气沉沉的面坨，脸上只剩下自嘲的轻笑。
　　起身，开门，然后，转身，坐下。懒得多看一眼。
　　“羽灵……对不起！”张一凡的声音少有的低沉而沙哑，可苏羽灵并不在意。
　　“没关系，工作第一。”她对着桌上的面条认真地回答。
　　“虽然冷了点，但还是很好吃！”张一凡默默坐到对面，努力地在大碗里戳着筷子。
　　听着这刺耳的声音，苏羽灵不耐地横眼冷对。“陈年的咖啡会让人腹泻，凉透的长寿面只能倒掉。所有的食物，都有自己的保质期。感情也一样，何必勉强？”
　　张一凡原本握筷的手停在了半空，指骨收紧，青筋爆裂。“非要这样上纲上线吗？”
　　压抑在胸腔里的狂躁之气，如同被明火瞬间点燃，一发不可收。
　　“当初是你想要孩子，后来孩子没了，你又坚持要离婚，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现在，我一边操心公司那堆烂事，一边又要想尽法子哄你开心。你抱怨我的工作，可你还记不记得，又是谁劝我主动离开舒适区去奋斗创业？”
　　面对歇斯底里的指责，苏羽灵本能地想要反驳，可张张嘴，没有声音。她最终选择，无声的沉默。
　　“你不是一直都对吗？为什么不说话？”失去理智的男人，此时此刻，只想痛快淋漓地吵一架。可对面的人，却在狂轰滥炸后不发一语，只是那么看着，像看一个破损不堪的花瓶。
　　心底一阵刺痛，身体已不受大脑控制。只想立刻揽她入怀，唇齿相依。
　　她没有拒绝，也不回应。宛若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被动着，承受他肆意的侵染。
　　奈他炽热如火，心不动，一切也是徒劳。爱和欲，从来都是两个人的较量。
　　“羽灵……”他靠在妻子的耳畔，低声乞求。“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
　　依然没有人回答，和无数个梦魇一般，仿佛拢在怀里的只是一团飘渺的虚影。
　　“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勇敢。你不在我身边，我会焦虑，会烦躁，更会害怕。我怕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去成就一番事业，我怕那些纲常伦理会将你推得越来越远，我怕你伤心，怕你失望，怕有一天你会爱上别人……”
　　没有温度的拥抱，沉默相守。
　　腥红的眼眶渐渐染上模糊的潮湿，张一凡开始厌恶自己。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忽略了你的感受。”
　　苏羽灵一直都知道，却从来不敢承认。
　　在感情的世界里，她就是一个胆小鬼。每一步付出，都小心地评估着风险。遇到困难，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放弃。潜意识里宿命般的孤单，只是因为从未完全相信任何人。
　　这样一个悲观的利己主义者，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望一份坚贞不渝的爱情？
　　人，生而有罪，无法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