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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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谢行刑的那天，天空出奇地晴朗。明明尚未出梅的江南却莫名地放晴起来。照得池塘里的莲花闪着光。
是露水。
殷子麟还是没敢去观刑，他一个人入了兰若寺，看着那池子的莲花发呆。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他想。
可是又能如何呢？眼前，背叛了的人是他，而自己，却抱着残缺的梦想，还在奢望。奢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当回过头去，还能看见在池塘边，那个僧人恬静寡欲的侧脸，在月下一下一下的敲着那只老木鱼。
不过就是这样了，都只是梦那样的虚妄，池水轻轻地搅动一下，然后就像水中的倒影一样，碎了一地。
他想，大约，都只是他的梦一样吧……自己其实只是做了个梦而已，一觉醒来，那些欣喜的、悲伤的、雀跃的、绝望的，就统统不存在了。
他只是做了个梦，梦里有小小的兰若寺，有笑起来脸上带着梨涡的雪庭，有这一池子的莲花。
殷子麟想，是梦，那也该醒了。
所以他颤颤巍巍地回到了家里。
殷家的大宅，还是向原先那样。虽有大半年未曾归家，殷子麟却并没觉得陌生——这家，还是一样的淡漠。殷闳原是户部尚书，虽说是告老还了乡的，但也是元老，此刻自然在尹渊身边陪伴；大哥在京里忙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二哥自然还是跑来跑去忙他那些过盐利茶税，少挨家的……
宫凝站在内院门口等着他，还是那样蛾眉淡妆，素面朝天，还是那样端庄持重。
一向只说夫妻情薄，到头来，居然只有她。
殷子麟竟有些恍惚，加快了步子，径直往宫凝的怀里冲进去了。
宫凝被这一撞给怔了下，却也没怎么迟疑，轻轻抱住他，问道，“怎么了？”
殷子麟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紧了她。
他只是太累了。
夫妻俩就这样相拥了片刻，末了，殷子麟放开她，似是回复了往常的平静，只伸手来帮她整理好有些乱的衣领，一边漫不经心道，
“逃犯在兰若寺这件事……是你去告密的吧？”
宫凝猛地一惊，连退了一步。
殷子麟见她不说话，又道，
“看样子是了……
“是你去通知雪庭的吧。
“看样子，又是了。”
宫凝闭上眼睛，已经懒得去看自己的丈夫一眼。
殷子麟却好像停不住似的，接着往下说，
“你这么恨他们？和你素未谋面的张谢？……还是雪庭！？
“太可笑了……你到底在恨什么？要用这样的法子么……
“你非要让我……永远屈膝在他尹渊之下么！
“你的父亲，晋国公宫赐锡原是他尹渊党人……宫凝……你……你好狠的心！”
是了……原本他以为的，还有一丝的夫妻情分……
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样的东西。
宫凝忽然抬起头来看他。继而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殷子麟，你才是有眼无珠……我做这些，就算不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殷家。
“你以为尹渊没来找过父亲么！？你知道父亲面临的压力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那些狗屁承诺，狗屁相思，我才没有兴趣理会……我只知道，我宫凝既然嫁进来，不论我多厌烦你殷子麟，我都是你的女人……我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为了父亲！为了两位大伯……
“为了至少……能有些许活路……”
殷子麟再也忍不住，他紧紧按住宫凝的肩，
“那你为何……为何要害……”
说到这里，他居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要害雪庭是么……”
宫凝淡淡道，眼神里却透出一股的精光，
“因为他该死！”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3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