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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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渊并没有离开江都。他调离了部队，却独自留在了城中。他放开了张谢，把他和雪庭一起奉为上宾。
雪庭住进了司马家的小院里，入了夜，就只能听见蝉鸣了。雪庭很少睡，他做好了油纸的灯罩，就盘着腿坐在榻上诵经。
这个时候十二王爷尹渊就会走进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他看上去很年轻，就和那时候的他和殷子麟一样。也许不够英俊，但绝对是皇家的气派和作风。他爱笑，无时无刻不在笑，但是当他笑的时候，却好像所有的冷风灌进雪庭宽大的袖袍里，让他发抖。
这个时候张谢就在雪庭隔壁的屋子，他能听清所有的对白，但他却无力反抗。
不，从头到尾，就只有尹渊一个人在说话。
他说，“我要感谢你，因为你做了对的事情。这件事情原让本王夜夜难寐，但是你……一位高僧，替我力挽狂澜了。本王真该感谢你的。”
他又说，“再过两天，本王把他公开斩首。当然，本王没那么傻，在大多数人眼里，他只是个逃犯……一个……朝廷重犯……这里不过是遥远的江都，本王有的是办法一手遮天。”
然后他说，“那天，你大概会喜欢的……你，和你的小情人见见面，替他超度，也许……
“还有其他人，你也想见见？”
张谢忽然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他知自己无力逃脱出现在的困境，不论是这院子，还是这颗心。于是他倚在墙角，再也不想说话了。
只是他倚在墙角，顺着那声音的痕迹，听得一清二楚。从头到尾，只有尹渊一个人喃喃自语般的叙述，声音暧昧，语气轻佻。雪庭从头至尾却都没有停顿过，他只是在诵经，他甚至没有停下过。
张谢听到了，那是法华经。
第二天的晚上，阵阵歌乐打破了蝉鸣，司马家的池塘里，荷花也开了起来。或许是出自尹渊的授意，汪司马在院中摆起了家宴，雪庭被邀请去了。
但是当家宴开始的时候，雪庭却没有离开他的小屋一步，他仍旧坐在他的榻上，一遍一遍诵法华经。他在诵着，张谢就坐在墙的那一边听。
他觉得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听到雪庭的声音了。
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就从来不恨他呢？也许是真像尹渊对他说的，他知道这是自己该得的。他一直都知道，伸张正义什么的，也许更像是一种宣泄，也许慢慢的，他就会像尹渊说的那样，变成一个滥杀无辜的魔头。
又也许，他知道，雪庭这么做，是因为他原本就没打算自己独活，不论是谁，死了，就能救兰若寺。
更可能，只是像雪庭当初说的那样，是报业。
张谢低下头去，他知道本无所求，所以，也无所谓什么了。
只是为什么，就像着了魔一样，再也回不去了呢？
是了，他是他的报业，报业。
然后他看见他的报业推门进来。
雪庭满脸都是泪。
所以他忍不住问，“雪庭师傅，你怎么了？”
“我……我犯了杀戒……”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