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瞳恋》瞳子

4、幕启（四）神农氏

　　瞳桦从宴会里出来的时候，月牙高挂。外面黑蒙蒙的，树影斑驳。很难想象到了早上的绿意葱葱。就像很难想象，天下第一氏族神农氏竟然落到众多的地方民不聊生，民子无衣遮体，路有冻尸，不如禽兽的地步一样……
　　如果说公孙瞳桦隐约的预感，那今天晚上是把预感明朗化了。听哥哥和炎帝的谈话，不久天下即将大乱。
　　“敏华，帮我把琴拿来！”
　　“是，帝女！”
　　这尾琴是公孙瞳桦在无聊的日子里，实在太无聊，根据记忆里的月琶制的。
　　在拨弦乐里，唯有月琶，可以和小提琴的一样定弦。
　　梦里最悲惨的记忆之一——小时候，已变的模模糊糊的父亲说，要精通一门乐器，首先要知道音乐的灵魂，然后和乐器学会共鸣。为了更了解音乐，连带的逼着她学了另三门乐器。
　　钢琴——这个音乐之母，是必修的；月琶——为了精修弹拨这门技巧；二胡——他的悲伤，豪气能有力的提高怎么去用音乐演绎情感。毕竟这三门乐器乐理均和小提琴相同，入门初很快，但也就学到中级，终究不精……
　　现在这样的年代，制不出钢弦，也不知道用什么来代替猪皮胶粘琴，而且小提琴出现在上古时候也太超前了。
　　便选择了制作上最简单的月琶来打发太过充裕的时间。用了桐木作琴身是因为没有找好的紫檀木，琴弦做不出钢线，最后选择用丝代替——容易调整粗细。可是丝却有个极大的弊端，E弦太容易断了，想破到脑袋都没办法解决，最后只能折中的加多一条弦，重新定音位。
　　“曰、宫、商、角、徵、羽”炎帝再一次无意种听到她调琴时发的音，直接给她把五弦命名了，称为五弦琴。
　　很多年之后，这乐器变的及其普遍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为了打发太过漫长的无聊时间，无意中“创造了”神农琴。
　　《汉将军令》起，战前军鼓，万马奔腾，千兵列阵！！……忽如泣如沥，似不知前行是末路得悲壮……幽声方衰，如异军突起，五弦齐鸣，再无顾虑，尽有一丝喜气透出。几声急促弦音咂咂而来，在唯有虫啼的的夜晚，响透天际！
　　“砰”一曲过后，又断两弦。
　　丫鬟敏华已泪流满面。
　　本心绪烦乱，想看能不能借由琴音排遣下的公孙瞳桦，第一次懂得了“共鸣”。琴和人的共鸣……想起那天下的格局，想起哥哥的婚礼，想起以后……因琴的原因，也因记忆的混乱，再不能完整演绎的《将军令》竟在今天完成了，而且琴音似心……
　　当今神农氏已是强弩之末。
　　公元前2713年，蚩尤出，神农高原蝗虫过境。
　　神农氏从一世炎帝尝百草，识谷粮之后，就越发依靠米粮，历经七世，捕猎能力急速退化，至今无日不食粮。蝗虫过后，米谷不收，天下饥荒。
　　因而，王太孙被定名为蚩尤——蚩，虫子，尤，稻田。不详之子！当年，蚩尤本需祭天，却因其母的苦苦哀求，最后被下旨逐其至九黎之荒。
　　炎帝误用，本是心狠之人，和轩辕姬的爷爷原是兄弟，却因对其不放心（也可能因为帝位来的不干净）直接将其逐出姜氏，至轩辕之丘，并不得再用姜姓。
　　对蚩尤一事耿耿于怀，又因粮食不足，部落开始征战抢粮，百思后，竟悔未将其孙毙命祭天，追其止神农山，欲诛于此山。蚩尤母救子，焚火梵林。
　　父榆罔，心寒误用所为，携己部落，另立帝制，号“赤帝”。
　　而蚩尤，天生犄角，榆罔也视其为不详。后因爱妃为其而死，帝弃之，依原旨放逐九黎。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在公孙瞳桦成为人质之前的往事。
　　不论事炎帝的狠毒，还是赤帝自立为王。好像都离她很远……
　　但有些事还是可以看出倪端的：比如榆罔的女儿精卫，那是赤帝最疼爱的女儿吧？和她一样，在这当人质。虽少女（雨玉），帝女（瞳桦），姬女（瑶姬），女娃（精卫）并称为炎帝女。实际上，唯有姬女瑶姬才是他老来得女的老幺。而少女，雨玉是东夷族的人质——少昊的妹妹。
　　表面上，四人风光无比，都是亲封的神农氏族公主。实际上，她三是步步惊心呀。一个弄不好，两边讨嫌，去和阎王报道，还要挂个臭名！
　　“听闻太昊，少昊的爷爷，当年也姓姜呢。现在……那么腹黑，一个看不惯就驱逐。难怪天下四分五裂，误用误用，人如其名！”瞳桦腹议道。
　　再比如说，现在哥哥和赤帝之间准备开战，炎帝于情于理似乎都该站在赤帝这边吧？？毕竟就是要教训赤帝，也应该是自己人算自己账对吧？？哥哥对他们两父子来说，怎么也是“外人”来的才对，可他却高高挂起……估计是想做坐收渔翁之利？？
　　而当年第一个抛弃蚩尤就是这老头，现在竟要行大封典礼，看来九黎势利也不容他小窥。才会到现在才来假仁义……
　　公孙瞳桦一边分析着天下的格局，一边交代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把眼泪搽干净。去帮我把上次剩下的蚕丝拿来，我要调弦。”
　　“是，帝女！”敏华一边赶紧搽干脸，出门去，一边偷偷的想：“帝女可真的很厉害。虽然帝女不可能成为勇士了，可是真的懂得好多，比如说可以降雷，比如说可以像刚刚那样可以用着叫‘琴’的东西奏天音，这可是前所未闻的，而且还发出那么多种声音的天音，即吓人，又好像……不知不觉就让人流泪了。再比如知道那叫‘蚕’的虫吃什么，还可以让她吐出‘丝’，长出翅膀……对了，那丝可真是好东西，不仅可以做帝女的琴弦，竟然可以绑衣服，像今天帝女就是用这个璇成一股，还编成花系在胸下的。轩辕少王又看的目不转睛了……改明儿自己也去弄一条过来，至少可以让他在帝女不在的时候，多看着自己吧？？！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懂得那么多，轩辕少王才那么宠爱她……？？这帝女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想刚刚那样气定神闲，还真有点吓人，和轩辕少王的某种气势还真像……果然，和少王一样，真的是神仙转世吧？？”
　　“唉……”公孙瞳桦看着这琴，忍不住的叹气，这弦还真不耐用。
　　换根弦不难，难的是要揪的粗细刚好，这就大有学问了。想当初，光是做这个就花了半年时间，不停的调，不停的试，半年后才大功告成。也因为琴弦太脆弱了，害她都不怎么敢练琴，怕断弦后的麻烦，所以一曲《将军令》到今天为止是第一次完整演奏完，一曲三年，真不容易呀！！要是在以前，这么久才完成一首曲子，肯定给叫老爸的人抽死。接着还麻烦的是调弦对音。这个也是件不容易的事，这年代，没有定音箫，没钢琴，没音叉，也就是说没标准！全凭感觉！也就是说从第一条弦到最后一条，都要自己慢慢的听，慢慢的调，一点一点的试！！“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一想到就头痛，一想到就烦，一想到就后悔，刚刚怎么就那么情绪化的竟把琴弦弹断！！啊~~~~~~！！！！！
　　烦心的事，闹心的事一堆一堆！！！哥哥，哥哥……哥哥！！！……
　　“啊！！魂穿就魂穿，为什么要穿在一个白痴身上！好吧，白痴我也认了。为什么是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年代！！什么都没有！想弄点什么，还要顾忌自己的破身份，怕一不小心怀璧有罪，让人给灭了！只能把活过的二十四年当梦一场，小心翼翼！好吧，好吧，这样年代我也认了！为什么要给个我以个以现代角度来看，怎么看怎么刚阳的男生，顶天立地的男人出现在我眼前，却是我哥哥！这个男人还这么的宠我，爱我，编编是我的哥哥！！只能是哥哥！！！好吧，好吧，好吧，这样我还是心痛到死的也认了！我才十岁，机会还大大的有！可是，为什么现在要天下大乱，我一个不小心就要快小命不保？？？？这还有没有天理呀！！！
　　还我平凡人生来！还我花样年华来！还我呀……我不要在这种地方生活了，我也不要再过这种生活了……还我还我呀！！！！5555555555o(>﹏<)o要不，要不我就……劈死你！！！！”
　　丫鬟敏华，拿着丝进来的时候，看到是帝女抱着琴蹲在地上，低着脑袋，看不到她的表情，隐约听到她嘟嘟喃喃的似乎在说着什么，泪珠一滴接一滴的落入土里，留下一个个印痕，另手却挚着道大腿粗的雷……这样的身影会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柔弱，孤单，却又那么倔强？？
　　“轰！”门外估计又有树焦了……
　　快满十一岁的公孙瞳桦，因为各种刺激，终于不再自欺欺人的用做梦当借口，承认自己是那倒霉的穿越人，承认自己想家，想现代……很想很想……
　　……归期来兮……遥不知期……
　　……那夜，公孙瞳桦最后还是在把脸埋在两腿之间半刻钟之后，抬起来，肿着那红红的双眼，调弦，时不时，可以看到泪水从眼里划落……
　　次日起，她把自己裹在兽皮里趟在床上，整整两天
　　……哥哥，公孙轩辕……
　　而公孙轩辕则在帝女殿进进出出不计其数，咆哮声声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