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前男友》李小乔

17、第 17 章

　　“男朋友？”他似乎是又把着三个字拿出来嚼了一遍，冷哼一声，然后回到了石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林笑踱着步走过去坐下，抬起眼看着他，眉眼里明显的不高兴。她心里头忽然有些小雀跃。他吃醋了？

　　“不高兴？”她又往前凑了点，嘴角噙着笑。

　　陆北看她一眼，拿起茶杯喝水，没理她。空气里弥漫着的茶香味，沁人心脾。“茶还挺香。”她端起他跟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清淡的口感，并不浓郁和厚重。

　　“我喝过的。”他冷眉冷眼的看着她，又挑眉看向远方在碧蓝色的天空中，那一方静静扬着头的屋檐。他买下这个客栈，是为了等她。这十年间他辗转各国，看尽了人间生死，冷暖，那些流离失所的人，那些因为战争而失去了生命，或者变得残缺不全的人，他早就看淡了生死。
　　唯有她，是他唯一坚持活下来的信念。他还想再见她，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他想说给她听。
　　可是，如今，他还有机会吗？

　　林笑放下茶杯，看着他，仿佛只这共饮一杯茶，她才觉着自己和他又近了一些。

　　“是舅舅介绍的，”她低垂着眼睑，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不紧不慢的说起她和赵羽的事。“你知道的，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大多都有了孩子，结婚早的连二胎都有了。所以，他挺着急的。”
　　偷偷抬眼打量着他的脸色，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根烟，没点，就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把玩着。

　　林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赵羽这个人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真的还挺好的。他继承了赵叔叔助人为乐的传统，晚上看到有老人家背着背篓卖菜，会买光所有的菜让老人家早点回去。我想不过是接触接触，多交个朋友也是好的，就和他见了几次面，吃了两次饭。我不知道他……”

　　“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陆北坐起来，双手胳膊撑在大腿上，看着林笑。“笑笑，你跟我说不着这些。”

　　林笑没想过自己一腔热血的解释，换来的是他的没必要。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就难过起来，眼眶也微微发热。是啊，是说不着，她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呢？怕他误会？怕他以为自己喜欢赵羽？

　　就跟当年怕他以为自己喜欢鹿鸣平，那封情书是她写的一样。她真的太害怕了，害怕他的不理解，胡思乱想，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头在乎的人是他！

　　可是，人家愿意听么？

　　那么多年了，你心里头是心心念念的想着他，可是人家却不见得心里头还有你啊。说不定，都觉得你这样子的感情挺可笑的。哪有人，就凭着一股直觉，爱一个人十年。还是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见的人。

　　她吸了吸鼻子，头埋得更低了，眼泪就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她硬是死命咬着牙没让流下来。

　　“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陆北将烟含进嘴里，想了想又拿了下来。“十年了笑笑，别说你去相个亲，谈个恋爱，就算你已经结婚了，生了孩子，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我还能拦着你不让你结交朋友么？我没那么霸道。”

　　他伸手往她额头一弹，“小傻瓜。”

　　林笑心里头一颤，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陆北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温热的手掌覆向她的后脑，将人揽进怀里。

　　*
　　那天傍晚的时候，陆北接了一个电话，匆匆离开了客栈，彻夜未归。

　　前台小妹将陆北房间的钥匙给了林笑，说是老板交代的，她可以住他的房间。

　　赵羽对于林笑的这个举动，非常的愤怒。“笑笑，你确定要住他的房间？”

　　“客栈满房了。”林笑的言下之意是，她总不能和他住在一起吧，毕竟，他们也才刚刚认识不久。

　　“我才是你的男朋友！”赵羽几乎是用吼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赵羽，”林笑拎着箱子的扶手有些颤抖，“我一直认为我们还在相互了解，并没有到承认对方是男女朋友的阶段。”

　　“笑笑，难道我们不是以结婚为目的在交往吗？”赵羽走近她，镜片后的眼眶里有一丝慌乱。他一度以为林笑并没有拒绝他的见面，吃饭的请求，就已经是一种暗示，一种愿意跟他继续交往下去的暗示。他喜欢她，不是从见面的那一刻开始，他很多年以前就喜欢她了。

　　“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林笑忽然间对于舅舅的这种安排产生了一丝厌恶，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笑笑，你是不是被那个男人洗脑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赵羽想要伸手拉她，可是半途又放下了。林笑现在明显对他有抵触情绪，他不想刺激她。

　　“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吧。赵羽，我希望我们能做很好的朋友。”林笑拿着行李，去了陆北的房间，顺手反锁了门。

　　她没有对赵羽说狠话，是因为她念着当年赵叔叔对外公的情谊。还有一点，是因为她觉得之前或许她的确是给了他希望，加上舅舅的添油加醋和推波助澜，可能让他有了误会。而陆北的出现，让她坚定了自己不可能再对其他人动心的念头。

　　这些，对赵羽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就是这种不公平的愧疚，她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和赵羽之间的关系。

　　她的生命中，除了陆北，没有出现过任何其他的感情上的异性。以至于对于这些情感的处理，林笑是稚嫩的，无措的，生涩的。

　　躺在陆北睡过的床上，闻着他床单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简单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复杂的装饰，他的行李似乎比过去，更加的清减了。

　　这些年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会选择去做一名战地医生？充满了未知，危险，又如此的神圣。

　　陆北接到的电话，正是他们这群战地医生志愿者联盟的组织者——王硕打来的。伊拉克战争一直都没有结束，陆北因为私人原因回国，而如今那边对于像他这样有经验的神经外科医护人员，又有着极高的需求。

　　“再去一次？”王硕那头刚刚挂断电话，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维和部队这次的伤亡有点大，还有很多被误伤的老百姓。”

　　“找不到其他人了么？”若是换做以前，他定然是立马就答应了。可是如今，他才刚刚和林笑重逢。

　　“田菲菲已经过去了。你和她是最佳拍档，我找不到其他人。”王硕将烟头扔到地上，鞋尖碾灭了微弱的火光。“陆，我知道你回来是想找谁，可是那么多年了……”

　　“我找到她了。”陆北坐在王硕书房的沙发里头，橙黄色的灯光被屋子里挥散不去的烟雾晕染得虚虚实实，整个房间显得更加的阴郁。

　　王硕有短暂的吃惊，然后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良久，陆北清了清嗓子，“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

　　“陆北！”王硕蹭的站起来，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往后被甩到了墙边上。他压着心里的怒火，后牙槽紧紧的咬着。“十年！陆北，田菲菲也等了你十年，作为你公认的未婚妻，你不该先给她个交代吗？你不该先管管她的生死吗？”

　　陆北站起来，漫不经心的将手揣进口袋里，走近王硕，两个人四目相对，似有电光火石，千军万马。“想用道德绑架我？我TM从来都不吃这一套！”

　　他转身往门口走，身后噼里啪啦东西被摔倒地上的响声就像是与他无关。他握在扶手上的手停顿了片刻，似乎经历了自我交战和妥协，“三天。”

　　门砰的一声关上，王硕一脚踢上了办公桌，像是多年积压的怒火一下子被宣泄：“靠！”

　　陆北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在收银台的椅子上凑合了半夜。林笑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还四仰八叉的靠着椅子睡着，身上随意搭着一件外套。

　　“去房间睡吧，你这样舒服吗？”她将他摇醒，让他去房间。
　　这么些年，坐着躺着站着，什么姿势他都睡过，有把椅子靠着，已经能够让他睡得比较舒服了。只是一晚上不着四六的梦，让他有些不太清醒。

　　看着眼前的人，他一把拉过来抱着，嘴唇在她耳边摩挲着，“笑笑。”
　　林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好在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还在做梦。

　　“陆北。你醒醒。”她轻轻的推开他，用手拍拍他的脸。

　　陆北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被放大无数倍的人，忽然间清醒过来，往后退了半寸。“对不起，笑笑。”

　　这忽然之间被刻意拉开的距离，让人觉得失落和尴尬。她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去房间休息吧，我今天去雪山，过两天回来。”

　　“一个人？”陆北搓了搓脸，站起来，昨天晚上半夜下了雨，空气里有些阴冷。这个时候上山，不知道安不安全。

　　“嗯。”林笑背起包冲他笑笑，这么多年她一个人走走停停，四处旅行，体验生活。虽然少了一个可以分享的人，但是却也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看风景，一个人感受人生。

　　“等我一下。”陆北几步就上了楼，不到两分钟就背了个包下来。“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他将包甩到越野车的后座上，把林笑的包接了过去。

　　“三天以后我要去伊拉克，刚好有两天时间可以陪你。说过好几次要带你去玩，总要实现一次承诺吧。”他笑着揉揉她的头，像过去那样弹了下她的额头，“上车吧，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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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地名借鉴，事件架空，非写实。勿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