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物理）感化世界[快穿]》梦落遗尘

199、色上是刀

　　对玉人玦来说，最重要的是名声。
　　连城徽琮和连城半璧之间那些污秽事搅得满城风雨，世人吃瓜之余，不免要谈起这位位极人臣的驸马。
　　然后连城徽琮就跳出来说了，正是因为玉人玦不喜尊玉公主，所以他才会逼他娶公主。
　　成亲之后，驸马爷依旧是抵死不从，所以公主用丞相之位去诱惑他。
　　连城徽琮赐婚的本意是想让连城半璧彻底死心，谁知道她这样执着，他便失了耐心，决意用强硬的手段去得到她。
　　从头到尾，驸马都是受害者。
　　且，是清清白白的受害者。
　　和离书一早就签了，连城徽琮表示，怎可能真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找个夫君啊。
　　任怀礼没有给任家抹黑。
　　他始终都是干净的。
　　浸淫在权欲斗争中，出淤泥而不染。
　　呵。
　　是的呢。
　　他娶了公主，所以他是受害者。
　　他得到了公主的偏爱，所以他是受害者。
　　他在公主的帮助之下沉冤昭雪还步步高升，所以他是受害者。
　　没有半点问题。
　　“有意思。”
　　名声这东西，反而是他们最不在意的。
　　人生苦短，哪有享乐重要。
　　少女歪在男人怀里，听着内侍总管将坊间传言说于他们。
　　明明都是辱骂他们的话，少女却听得津津有味。
　　本就是他们引导下的结果，再难听的话都想得到。
　　但是没人敢说。
　　他们纵然敢八卦，哪里真的会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批判两人。
　　生不生气都无所谓。
　　因为他们真的会杀人。
　　谁敢让他们心里不痛快，全家老少都保不住。
　　所以说，舆论对他们的影响，在哪里。
　　“这么开心？”
　　男人一手与少女十指交握，一手批奏折。
　　“人呢，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不懂得珍惜。你说，任怀礼会不会担惊受怕，以为我们会杀他灭口？他定然想不通的。旁人若是被撞见了丑事，必是想方设法掩盖，因为一个错误，导致千千万万个错误。我们偏偏就是要将自己的恶展现给全天下的人看。全都是坏人，只有他一个好人。我们还纵着他养着他……呵，难道不够有意思么？”
　　惶恐不安的人，徘徊不定的人，孤立无援的人。
　　是他任怀礼。
　　他背叛了皇帝，也背叛了公主。
　　本该被狠狠报复。
　　但是他们给他的，是无上的荣耀，名声清白没有半点受损。
　　正常人都该想不通。
　　这样很好。
　　“你说，他会不会因为太害怕，所以想着起兵造反？他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前提是我允许他造反。”
　　只要玉人玦不蠢，他就该安于现状，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问。
　　对。
　　不要想她。
　　不要问她。
　　不然……
　　“自己落下铡刀，亲手送自己入地狱。这种事……我非常乐见其成。”
　　“你若对他无情，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男人抬起少女下颚，注视她的双眼。
　　“玉儿，我了解你。若是毫不相干的人，你哪里会这般大费周章。你对他的怨怒，到底从何而来。”
　　少女低笑一声，伸手揽住男人脖子。
　　“怎么，嫉妒啊？”
　　内侍总管默默退出房间，默默带人离远了些。
　　哎，大约明年开春，这宫里就会添丁了吧。
　　晓栩：？？？
　　将娇软的身子完全纳入怀中，男人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叹息。
　　“我要听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最恨别人欺骗我背叛我。若他只是想报仇，他可以直言不讳，何必在我这里做戏。他这是在侮辱我，我怎么能忍。他的罪孽是日积月累的，都多少年了。你说，若一开始他不信任我，我可以理解。但我们相处了多久，我对他怎么样，你觉得……他值得被饶恕么。不可能的。我不是这样宽容大度的人。这世上，谁敢这样对我，谁有这个资格？若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就不叫连城半璧。”
　　可是。
　　她给了他那么多。
　　从未向他索取过什么。
　　世人都在同情他、敬佩他。
　　他名垂青史。
　　他们遗臭万年。
　　说是报复。
　　谁会觉得这是报复。
　　“呵……呵呵呵……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子非鱼，焉知鱼之不乐。我就是要他富贵安康的活着，所有人都仰望着他，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是谁，带给他的这一切。往后的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在他耳边说，恭喜你啊，脱离了公主的魔爪，活成了最完满的样子。”
　　只会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会成为世间最高尚最矜贵的人，比皇帝更加受人推崇。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已经得到了所有人都想要的一切。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这样对他说，都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是啊，除了我……除了我之外，他什么都能得到。”
　　曾经犯过的错。
　　曾经造下的孽。
　　只要他生活在人群中，就会有人提醒他。
　　他自己做的选择。
　　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不知道坚韧如他会不会崩溃。
　　或许有人会不理解吧。
　　举个不那么恰当的例子。
　　人们眼中的天才，德才兼备没有缺陷。
　　是人们眼中的印象，是他们脑补后的结果。
　　实际上，这个天才在人后没有半点私人时间和空间，只一味的努力学习，以达到人们心中的期许。
　　他自己或许并不稀罕这个头衔，可人人都这样夸奖着他，人人都这样期待着他。
　　他做得好是理所当然，一旦他犯了错，便是万劫不复。
　　真可怜呢。
　　只要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
　　是，人性所至，权欲、物语、金钱欲，虚荣心、自尊心、羞耻心。
　　这些都有，这些都要。
　　可内心深处，总会有……哪怕过去没有，总有一天会有……倾尽一切都想拥有的存在。
　　胜过千山万水。
　　胜过人间无数。
　　他在得到那一切之后。
　　终于失去了一切。
　　他敢么。
　　在人们为他树立了如此高大光明的形象之后，几乎将他推上救世主的宝座。
　　他敢去辜负那些人的期待么？
　　皇帝不是皇族，并且残暴荒诞，什么都做得出来。
　　若没有一两个有勇有谋的将臣与其分庭抗礼，这世间不就完了么？
　　这样的他，一旦身上有了瑕疵，将会比这皇帝这公主……更遭人唾弃。
　　他们会仇视他憎恶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受到了背叛。
　　他们曾经以为的救世主不过是个凡人，推翻他们的信仰、戳破他们的美梦。
　　给了他们希望，再让他们绝望。
　　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千刀万剐？
　　真可怜呢。
　　他真的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什么东西？
　　“你说，若一开始……他就愿意放下成见、真心待我，那么……”
　　“不会有这样的可能。”
　　男人很快打断她，掐着少女腰身，眸底深暗。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假设呢。
　　那样一来，他不就没有机会了么。
　　他就真要如自己所说，想尽办法去囚禁她，斩断她的翅膀与四肢，被迫她和自己在一起。
　　他不愿意这样做。
　　除非被逼到走投无路。
　　在知道这个少女其实这样重情重义、重节重诺之后。
　　她若许诺了某人，便再不可能给旁人机会。
　　决绝到残忍。
　　少女低笑，将唇凑了过去。
　　“傻瓜。确实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只要任怀礼还是任怀礼。”
　　他不可能是玉人玦。
　　而她，给出承诺的人是玉人玦。
　　他是任怀礼啊。
　　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自己厌恶嫌弃的女人，放下他的过往，抛弃他的身世呢。
　　没有可能的。
　　她知道。
　　“早就结束了。阿琮，你不需要吃醋。他们一个两个……会踏上什么样的道路，我一开始就知道。我说的假设，是他想要的假设。……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梦魇。”
　　顿了顿，少女以袖掩唇，低低哑哑笑出声。
　　真要伤害一个人。
　　当然是……
　　摧毁他的信仰。
　　击溃他的意志。
　　粉碎他的世界。
　　才能让他彻底陷入绝望。
　　能让晓栩做到这个地步，玉人玦也不容易。
　　男人望着眼前少女笑颜如花，沉了沉眼眸，瞬间将她压倒在龙椅上。
　　“真是个妖物。”
　　“承蒙夸奖。”

　　驸马不再是驸马，现在是丞相大人。
　　他当然会有自己的府邸。
　　大而广阔。
　　空旷寂寥。
　　没有她。
　　做了正确的选择。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他如今高官厚禄、名利双收，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慕名而来的文人雅士数不胜数，更有不少官员带着家中女眷拜访。
　　可是，你说啊。
　　不，无论是谁来说啊。
　　这天底下，有哪个女人能和她相提并论？
　　啊，对，咱们的丞相大人不重色不重欲，只注重名节嘛。
　　那些女子虽不及她颜色，但知书达理、温良贤淑，这都是某人不可能有的美德。
　　哪哪都比她好。
　　他已过了弱冠之年，想着成家立业没有问题。
　　媒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家世不重要，容貌不重要，只要品行好就成。
　　大臣们帮着他物色，皇帝和公主也帮着物色。
　　大家似乎都挺急着给他安排亲事。
　　如今皇室只有连城半璧一人，连城徽琮拘着她，等同于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们不得不从。
　　再加上，连城半璧本就是不把道德礼教放在眼里的人，江山交给外姓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横竖她才是掌权之人，连城徽琮事事依从她。
　　就因为这公主实在太过任性妄为，他们真怕她因爱生恨把丞相大人给怎么了。
　　最保险的方法，果真还是让他娶妻生子，彻底断了公主的念头。
　　若是这女人连人夫都不放过……那他们是真的没辙了。
　　不过，虽然他们对公主的节操没信心，却对她的洁癖有信心。
　　别人碰过的男人，尊贵如她会愿意接受？
　　不娶妻也成，先抬进去几个暖床的。
　　然后，不断有人往他后院塞丫鬟，各个花容月貌。
　　皇帝和公主跟着凑热闹，差点就把丞相府变成秦楼楚馆。
　　玉人玦本来还想维持一下温文尔雅的人设，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把所有来历不明的女人都赶出去了。
　　嗯，这就是正人君子的典范啊！
　　世人莫不夸一句丞相大人清心寡欲、守身如玉。
　　是啊，连公主那样的尤物都不动心，那些个庸脂俗粉哪能入得了丞相的眼？
　　煎熬。
　　每天上朝都能看到她。
　　软若无骨，懒懒依附着男人。
　　只有他。
　　她身边的男人只有他。
　　他未再见过她与其他男子亲密的模样。
　　若说因为他是帝王，她不得不为他守身，玉人玦是不信的。
　　可。
　　另一种可能，他更不愿相信。
　　在朝堂之上，敢于上谏，且不会有性命之忧的热，只有这位丞相大人。
　　但是这位丞相大人对于皇帝和公主的婚事，没有任何表示。
　　说起来，皇帝对他有知遇之恩，还替他家里平了反。
　　连城家是他的仇家，连城徽琮这个野种反而是他的恩人。
　　所以，皇室血统不纯，丞相也不会说什么。
　　有理有据，他是忠臣良民，没有问题。
　　既然皇帝和公主不是□□，又能保证皇室血统，成亲不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么。
　　嗯，这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连城徽琮自是会给她最好的。
　　与曾经那虚假的婚事不可同日而语。
　　同样是绕着皇城转上一圈，阵仗却截然不同。
　　这时候，人们想起了那时。
　　尊玉公主与丞相成婚时，是皇帝陛下代替了驸马的位置。
　　原来从那时就有伏笔啊。
　　原来成双成对的人，从来都是皇帝和公主啊。
　　他呢。
　　玉人玦呢。
　　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笑话。
　　谁会当真啊。
　　他站在百官之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看着帝王迫不及待的握住少女的手，与之十指紧扣，越过百姓、越过朝臣、越过大殿……仿佛越尽了天地山川，携手走过了一生荣辱。
　　天作之合。
　　玉璧成双。
　　他脸上噙着笑，笑得嘴角有点僵。
　　没有哪里不对。
　　他这样告诉自己。
　　每个人的道路都很正确，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皇帝是谁确实不重要，重要的天下太平。
　　皇帝和公主都有治世之才，没必要推翻政权。
　　他不认为现在随手抓一个谁来，能比他们做的更好。
　　他只想继承父亲的遗志，为官清廉、为万民请命。
　　纵然……
　　他纵然承认自己对这盛世牡丹动了心。
　　但权衡利弊、大局为重。
　　儿女私情，如何与江山社稷相比。
　　他认为连城徽琮的格局太小了，竟为了一个女人丧了志。
　　实在是不该。
　　他站在朝堂，顶天立地，绝不会辞官。
　　有这样的皇帝皇后，世人需要他这样一个清醒的朝臣。
　　是的。
　　仅此而已。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像是得了奖赏的孩子，礼成之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少女抱起，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数，抱着人就回了寝宫。
　　这样急不可耐，旁人自然都懂得。
　　他握着酒杯，僵在原地。
　　他想起了他们的洞房花烛，想起了那时候如妖如魔的她。
　　更想起了，她说的那些话。
　　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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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_→“能给你们看的部分”下一章完结→_→因为一个个都要黑化了→_→黑化之后“不做点什么”怎么可能！
→_→哎，暗戳戳一个人自嗨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