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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色上是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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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比皇帝更像皇帝的女人。
她的狠戾,她的恶毒,她的放荡,举世皆知。
过去强抢民男的行径,如今已变为明目张胆的要人。
看上谁,管你家是什么背景,横竖大不过她去。
他目睹了一次又一次。
那些人,来时要么心如死灰、要么宁死不屈。
他没见过任何一个因为攀上了公主而欣喜若狂的人。
起初他就觉得有些违和。
虽说他们每一个相貌都不错,但似乎她选人的标准……根本不是外貌。
每一个人,不出意外,短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三五月,无一例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所有可能性他都考虑过,一开始以恶意去揣度,后来知道自己狭隘了,便又多想了一些。
若是。
她看中的并非他们的容貌,而是他们的才华。
那么问题又来了。
她是如何知晓他们的能耐?
再者,她广纳贤士的目的又是什么?
玉人玦自诩谋士,自己的主公自然更要了解透彻。
他不该做这样危险的事。
去探究去挖掘那个人的心。
她是个有野心有能力的女人。
此番行径,自是会让人以为,她是否有牝鸡司晨之心。
历史上纵然没有女帝的先例,可垂帘听政的例子却不少。
惯于权谋的男人们会这样想,她先挑选了一个最听话的傀儡,一步一步试探朝臣与民众的底线,最终一击必杀取而代之。
毕竟,皇室只剩他们了。
若是。
如今的皇帝并不是皇家血脉的话,她以清君侧之名诛杀连城徽琮,以皇室无人为由登上皇位,亦无不可。
这样说起来,连城徽琮到底是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根本不重要。
她之所以会选择连城徽琮,难道本就看准了他身世不明这一点?
这都是正常的逻辑,理所当然能得出的结论。
合情合理。
叫人莫不道一句……这女人真绝。
但是啊。
她没有人情。
她不是常理。
他们这样那样的猜测,全都无法适用于她。
玉人玦这么想。
连脂雪都这么想。
那,连城徽琮自己呢?
手指缠绕着男人的发丝,少女斜眼睨着那抚琴的绝世美人。
“你说,新帝上位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妖娆妩媚的少女倚在脂雪怀里。一只雪白的脚丫踩在一个男人膝上,由他给自己按压脚底。一只细嫩的小手搁在一旁,由另一个男人为她染上蔻红指甲。
明明说是谋士,还要为这骄傲任性的公主殿下抚琴作乐。
玉人玦面上平静无波,眼睛都没有看她。
“清理朝堂。”
“嗯,对,杀几个人罢了。”她眉梢微扬,轻笑一声,“然后呢?”
玉人玦抬眸,似想从那双妖冷的眼中看出她的真实想法。
眸底清澈。
却深不见底。
“若朝中无人,自是要广纳贤才。”
“卿可知道,这天下能人贤士,本宫这里就占了半数之上。”
猜测被证实,并不会让他感到高兴。
应该令人恐惧才是。
她从何时开始招纳面首?
她从何时开始计划筹谋?
那时皇子们都在,老皇帝也在。
那时她还如此年幼,是旁人眼中被宠坏的孩子。
“公主想向新帝举荐?”
“你为何不直接问本宫想举荐谁。”
为何要试探呢。
不是说好的要效忠的么?
在他眼里,最危险的人、最该防备的人、最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人……是她么?
少女以袖掩唇,轻轻笑出声。
“而且,卿有宏图大志,又为何不直言自荐呢?”
太过聪明的人,太过谨慎的人,太过完美的人……
缺陷是这样的明显。
“不可。”
玉人玦语气淡淡,毫不犹豫否决了她的话。
“公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无论新帝待公主如何,公主若是干涉朝堂,必会落人话柄。”
“你觉得,本宫会在乎这些?”
不对。
他想,她必定是在乎的。
若她筹谋已久,定是想要名正言顺继承大统,而非成为众人眼中的逆臣贼子。
女人做皇帝本就不会被人所理解和接受,她隐忍多年,绝不会冲动毁掉自己的经营。
所以啊。
都错了啊。
“若想长久,徐徐图之。新帝尚且羽翼未丰,对公主听之任之。朝堂后宫皆是龙蛇混杂之地,若有小人撺掇新帝与公主的关系,新帝未必不会对公主心存不满。”
“那又如何。”
少女缓缓勾起了唇,在男人反驳之前,突然话锋一转。
“说起来,本宫这个弟弟……倒是越长越可人了。”
素手抚上脂雪的脸颊,少女将唇凑了上去。
“都不比我家脂雪差了。”
拿帝王和伶人相提并论?
玉人玦垂了眸,不置可否。
脂雪都觉得无奈了。
他抓握住少女的手,将这软若无骨的身子轻轻揽在怀中。
“公主慎言。”
“慎什么呢?我们说的话,还能传出去不成?”
她对自己,就这般自信?
她就没有想过,她与自己的仆人面首,皆是貌合神离?
“弟弟身边无人可用,姐姐送他一些。这是多么感天动地的姐弟情啊。旁人若是嘴碎,指不定是想挑拨离间呢。这样的人……”
少女低笑一声,挑起脂雪一缕发丝,置于唇边轻吻一下。
男人心中一跳,默默红了脸。
她笑容甜蜜,眉眼含情。
但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有什么必要活在世上呢。”
她笑着,一脚踹了面前的男人,双手揽了脂雪的脖子。
“这男人呐,就该像我家脂雪这般。温温柔柔,柔柔弱弱。尤其是啊,在床上的时候,这般身娇体软的模样,真是叫人想要好生欺负呢。”
她咬上了男人的耳垂。
低低哑哑的笑声自喉间溢出。
靡靡之音。
媚骨生香。
他脖子根都红了个彻底。
她确实喜欢欺负他。
但她只是喜欢看他窘迫无措的模样。
什么荤话都说得出口,什么场合都不管不顾。
除此之外。
……
你,在失望什么。
你,又在期待什么。
脂雪掩着面偏过了头。
他是男人,如何能娇软。
真正娇软的小姑娘正偎在他怀中。
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他的心弦。
守得住身子,守得住心么?
男人就是这般肤浅的动物啊。
他浸染风月,看淡繁华,却抵不过所谓的男性本能。
他曾为无数人感到悲哀叹息。
人性如此,他说不出是讽刺还是可笑。
因为他亦是人,是男人。
他不知自己对这个少女是单纯动了欲,还是同样动了情。
但他,还在守着。
只因,他觉得啊……
如此大格局的公主殿下,纵然身边能容忍他这样一个出身低贱的小倌。
他,永远都只是她的面首。
哪怕是男人为帝,他们亦要娶不喜欢的女子为妻,借此拉拢朝臣。
她若要巩固地位,更是该步步为营。
无论,她是公主还是皇帝,总不能找一个小倌做丈夫,叫人耻笑。
喜欢,不一定要得到。
看这里那么多人,哪个不是如此。
他随时准备离开。
或者说,随时准备被她抛弃。
这跗骨之毒啊,他半点都不敢沾。
越是清醒的人,越是看不清自己。
理智,有时候就是禁锢自己的牢笼。
她愿意放他自由。
可。
他放自己自由么。
又是一年春。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说是这样说。
但朝堂后宫皆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她靠在龙椅上,被人伺候着用早膳。
视规矩礼教于无物。
视朝臣皇帝于无物。
他面不改色处理国事,但朝臣们无可避免的将不赞同的视线落在少女身上。
他们不信新帝对这样一个女人没有半点意见。
过去,她是皇姐,他是皇弟,他乖顺听话没有什么不对。
可如今,她是公主,他是皇帝,公然犯上该当何罪?
朝臣们的视线太过直白,连城徽琮也将视线移到少女脸上。
朝臣们等着新帝发火呢。
再怎么说,这新帝处决“叛臣”的手段他们都看在眼里,他绝非是人们印象中软弱又谦逊的稚子。
男人心中忍不住想要叹气。
无奈又好笑。
“皇姐。”
“嗯?”
少女鼓动着腮帮子,抽空施舍给他一个小眼神。
“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不着急。”
朝臣们:……
男人甚至伸出了手,将少女嘴边的油渍擦了擦。
朝臣们:…………
“本宫不急。”
少女眨眨眼。
“本宫就是饿。”
“让御膳房再送些过来。”
男人对一旁的内侍吩咐道。
朝臣们:………………
系统:没救了,别想了。【无慈悲】
朝臣们:陛下定是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厚积薄发!
系统:哦。【面无表情】
在“某方面”特别昏聩的新帝轻叩扶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他谈国事的时候,谁都无法看轻这个少年帝王。
朝堂上你来我往、一片和谐。
直到,有人提了一句。
尊玉公主年过十八,早就到了婚配的年龄。
一瞬间,整个大殿死一般的沉寂。
令人窒息的低气压,自她身边这位帝王身上溢出,席卷了整个朝堂。
一声低笑。
由这位帝王口中发出。
“皇姐怎么看。”
“本宫不想看。”
他又笑了笑。
此事就此揭过,仿佛从未有此一问。
然。
系统:有人要倒霉。【划十字】
低气压消失。
他们又谈论到了朝臣缺少,需要及时补漏。
谈到这个,晓栩可就不能继续吃下去了。
“本宫那里有几个称手的,不需要陛下再选了。改明儿本宫让他们自己去报道。”
“依皇姐所言。”
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朝臣们:!!!!!
让……让面首上朝?!!
是他们疯了还是皇帝疯了?!!
还、还是说……皇帝果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在公主手里?!!
系统: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是真的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晓栩大人捏在手里。
“既如此。”
少女慵懒的抻了抻身子,又摸了摸肚子。
“散朝吧。”
在她看来,他们说的都是废话。
习惯于自己一个人的一言堂,她根本不会去听别人的意见。
皇帝没有发话,公主便起身离开。
他随意挥了挥手,跟着她走了。
朝臣们:?????
在他看来,他们说的确实都是废话。
可是。
只有在早朝时。
她才会离他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