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位（归零外篇）》千叶京幽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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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子跟何炎第一次见面，是陪方刃过去取东西。
　　看着面前那张俊朗却略带烦躁的脸，夹子觉得何炎并不若那群人口中的冷漠。
　　“夹子，乐队的贝斯。”方刃的介绍简单而直白，虽然没有明说两人的关系，但何炎清楚得很，新情人么？眼光难得正常一次。
　　没有过多的交谈，夹子跟着方刃走进那间堆满乐器的储物间，而何炎转身回房间。
　　那时，两个人都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见第二面，而且还是独处。
　　周末，何炎帮他妈去方刃家拿东西，开门之后便听到了不大的吉他声，干净而悠扬，可以肯定绝不是方刃在弹。
　　循着声音，何炎走到了书房，门虚掩着，推开之后看到的是翘着腿坐在窗台上的夹子，纤细的手指，温暖的旋律以及那不成句的随意哼唱。
　　在午后柔和的阳光之下，美得一塌糊涂。
　　静静的走进房间，何炎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目光却没有移开分毫。
　　一曲结束，夹子跳下窗台，把吉他放在一边，“来找方刃？”
　　“来拿东西。”没有离开的意思，何炎点了颗烟，“再弹一首吧？”
　　些许迟疑，又或者说是惊讶，夹子勾起嘴角，“想听什么？”

　　从那之后，两个人便经常见面，但是大多时间只是坐在一起，什么都不说，夹子会弹吉它给他听，一弹就是一下午。
　　这件事方刃知道，却未曾阻止。两周之后，夹子毫不在意的告诉他，“我喜欢上何炎了。”
　　“看得出来。”方刃点了颗烟，语气淡然。
　　合则来不合则去，圈子里公认的规矩。他不会纠缠，犯不上，毕竟对此时的他来说，乐队更为重要。不过，他倒是很好奇何炎这次打算如何跟他要人，本以为要等上一阵，可没想到当天下午他便找上门来。
　　“夹子跟你说了吧？”何炎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嗯！”方刃笑着开口，“你小子下手到快。”
　　“是你自己磨叽。”
　　“无论怎么说吧，你Y这次悠着点，夹子要是因为你退出乐队，我跟你没完。”
　　“呦！心疼了？还是舍不得？”
　　“操！何炎你真不是东西，我心里有谁你会不知道？”
　　“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扯，是你自己不上心。”何炎从沙发上站起来，“知道你宠他，不过夹子还没单纯到会为了感情的事受伤，先走了。”

　　何炎是个好情人，可以相恋却注定不会长久。分手的事他没有错，在这个分分合合如此频繁的圈子里，没有人会天真地想要一辈子跟谁在一起。
　　何炎无非只是比夹子厌倦的更早，抽身的更快。一百天，对于这些注定没有未来的人来说，已经不算短了。夹子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栽在感情里，而且如此之彻底。
　　或许何炎早就想分，那天的事不过是个借口。

　　说起来夹子也不过是无意中路过何炎的学校，看时间差不多便站在门口等他下课。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于他的存在，何炎竟然视而不见，依旧面带微笑的跟一道出来的同学聊天。夹子并没有过去纠缠，因为他可以肯定何炎并非没看到他。
　　于是，当晚两个人同时出现在pub，没等夹子说话，何炎便略显不满的开口，“为什么到学校去找我？”
　　“我以为你没看见我呢！”
　　“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你什么意思？”他的态度明显激起了夹子的不爽，“我去找你，让你很丢脸是么？”
　　“你要愿意这么想，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不欢而散，当时的两人很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词语。
　　夹子当然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人，况且何炎的做法的确让他无法理解。或许可以说是出于无聊的报复，夹子接连几天去学校找他，衣着无比招摇。
　　对于他这般幼稚的行为，何炎很是厌倦，他不明白这个孩子为什么突然开始无理取闹，没几天便提出了分手。
　　“分手？为什么？”
　　把一起下学的朋友支开，何炎将夹子带到了离学校不远，却没什么人出没的一条过道里，“没什么，腻了而已。”
　　何炎平淡而直白的理由，让夹子一时间不知所措。
　　“所以，我们之间到此为止，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说完，何炎转身就走。
　　“你就不怕我到你班里去闹？”
　　停下脚步，却根本没有回头看他，何炎冷漠依旧，“你要觉得有用可以去试试。不过比起你的说辞，大概他们更愿意相信我的。一个高中生无意中做了件事，便被一个小痞子缠上了，你觉得这个理由如何？”
　　他赢不了何炎，夹子早知道的，原因不过是他认真了。但他不知道，何炎也是认真的，认真的想要跟他分手。
　　那天之后他用尽所有办法，何炎依然无动于衷，而身边的哥们儿不过是以为他们又吵架了。
　　临近考试，何炎连续三天没有去角落，而夹子也没到学校来找，在他以为夹子终于放弃了的时候，那个孩子洗掉浓妆，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背着他送的那把木吉他，站在班门口等他，乖巧的像个高中生。
　　并没有忽略他脸上掩不住的疲惫，何炎跟在他的身后来到教学楼的天台，夹子温和的笑，“何炎，我弹琴给你听？”
　　“你觉得做种事有意义么？”
　　仿佛没有听到何炎的话，夹子自顾自的寻问，“你想听什么？”
　　冷漠并非冷血，这样的夹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但何炎知道，只有不留余地的拒绝，才是此刻最好的选择，“我什么都不想听。”
　　“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弹吉他的么？”
　　僵在脸上的笑容，略带颤抖的声音，以及那即将崩溃的神经，何炎看在眼里，却没有依然不留余地，“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转身的瞬间听到琴弦断裂声音，下意识看过去，夹子正用力扯着剩下的五根。琴弦印入指尖，断开之后，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留下了深深的瘀痕。
　　夹子不再说话，只是平静的将木吉他拆碎，木屑刺入手掌，鲜血滴落在水泥地上，颜色格外扎眼。
　　何炎并没有忙着离开，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半小时之后，夹子将那不成形的吉他丢在地上，没有焦距的双眼，直直的盯着何炎。
　　在裤兜里摸索了一阵，何炎将一包纸巾扔在他面前，“自己包一下吧……”
　　语毕，头也不回的离开，随后听到了撕心裂肺哭喊。
　　一切到此为止。
　　当方刃从同学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赶到现场时，天台除了那把支离破碎的木吉他，不再保有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