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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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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思远耳后阵阵发烫,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又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他心里微跳,勉强回声还行,结果后面的人竟也没发火,任由他靠着。
上官惊容没注意聂思远那边的动静,继续审问陈景林。
“你与商玉香有私情很久了吧,是不是为了她,你才对妻儿痛下杀手?”
“不是!我没有!”
陈景林赤红着双眼,早没了之前的彬彬有礼,声嘶力竭。
“我确实与那老头交代那几日天寒,要多烧些炭火,可我没想杀他们!我从来都没想到要杀我孩子!”
“那你为何要逼走陶怀?又怎么解释台上被火油烧过的痕迹!”
上官一声怒喝,让陈景林脸色惨白,顿时哑口无声。
商玉香依然跌坐在地上,两行泪从脸颊上落下,目光黯淡,对此毫无辩解。
“我没杀他们,不是我,不是我......”
陈景林喃喃自语,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面目狰狞,却看向了封琰。
“我知道有人要害我!这鬼地方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昨天晚上死的那个人是你派来盯着我的对不对?有人要杀我!他是替我死的!”
他歇斯底里地将匕首指向马夫,又转向驿使。
“是你?还是你?!”
陈景林看似暴怒,眼底却满是恐惧。
“马车好端端的就坏了,是不是就是为了把我引到这里?如果不是昨日我躲在墙角的柴火后面,死的就是我!”
聂思远淡淡地道:“厨房都是迷香,你又是如何保持的清醒?莫不是你被人发现了什么,想要杀人灭口吧?”
封琰倏地看向他,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胡说八道!你也想害我!”
陈景林嘶吼着,状若疯癫,不管不顾地冲向了聂思远,可还没等他靠近,便听一声闷响,身体瞬间飞了出去,砸到了墙上。
随即这人哇地吐了一大口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封琰见几人齐刷刷地看向他,缓缓收回抬起来的腿,语气散漫随意,像是踢飞一只老鼠。
“死不了,他太吵了。”
聂思远将手收进袖子里,挑眉不语。
上官惊容面沉如水,盯着晕倒的陈景林许久,暗暗叹气。
早知这接二连三的变故,他说什么都不会自己一人前来调查,现在人手都不够。
不管这书生是不是在撒谎,他现在也只能先盯着陈景林。
“教主,后院那个女尸,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时韩龙又从后面匆匆走了进来:“之前可能是因为在雨里泡着,看不出死了多久,现在看着不像是刚死的。”
许久都没说过话的驿使脸色骤然惨白,也跌坐在地上。
“鬼......鬼!是鬼啊!我前天还见过她,亲自送了饭菜,怎么可能死了有些时日!鬼祸,这地方也要闹鬼祸了!犯鬼祸的都得死,都得死!”
驿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来来回回地说着鬼祸二字,这个词聂思远之前也听他讲过,却不知出处。
马夫叹了口气,走到商玉香身前将她扶了起来,神情复杂。
封琰歪着头,对鬼祸的说法很是不屑,却颇有兴致地看向了聂思远。
“你打算怎么找凶手?”
聂思远揣着袖子,轻轻地笑了下:“其实也简单。”
他走到聂和面前,用力地握住了聂和的手,似有深意。
“爹,你们先上去。”
聂和露出些许惊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封琰和上官惊容,最后默默地带着聂家几人上了楼。
聂思远这才转过身,嘴角轻勾,漆黑的眼底像是荒山深夜,暗藏鬼火。
“就让上官少主看着陈景林,韩龙守着商姑娘,再将剩余的两人关在一起便好。”
最后活着的便是凶手。
封琰了然,微微示意,韩龙便将马夫和驿使带走,回来后又将商玉香送回房间。
上官惊容自然也明白聂思远的意图,皱紧了眉。
“你这样会逼着他们自相残杀!为何不分开看管?”
聂思远神情无辜:“聂家的人还要保护我,要不然上官少主去请封教主帮你看管那两人?”
封琰一声冷哼,直接扭过了头。
上官惊容脸色难看,没再说话,不得不将晕倒的陈景林扛上二楼。
“虚伪。”
聂思远冷笑,明明只关心凶手,偏偏又装出无奈的模样。
若他真在乎那俩人的命,就会开口请聂家的人帮忙,他不开口,只因为他更在意凶手和自己的脸面。
只因为那俩人不值得他去求一个已经败落的聂家。
封琰听到这话,心里莫名畅快,悄悄压了压弯起的嘴角。
“接下来呢,去厨房?”
“嗯。”
聂思远刚迈开腿,这才发现他怀里还抱着封琰的刀,神色顿时有些僵硬,“这......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先拿着吧。”
封琰似笑非笑,“毕竟也不是谁都能下我的刀。”
去厨房的路上,聂思远脑海中一直纠结着这句话。
这两日他为了针对陈景林,有些失了分寸,刚刚下刀也确实冲动,恐怕引起了封琰的怀疑。
“封教主,其实......”
“到了。”
封琰才不想听这人编了一路的解释,正好他们已经走到厨房门口,干脆打断了他的话。
眼前的破旧的木门不是特别牢靠,门板上还带着裂缝,也非密不透风。
“有些奇怪,何七虽不算高手,但不至于被这种门拦住,就算屋内有迷香,他一进来就该有所察觉,怎么连命都丢了?”
聂思远细细地打量着面积不大的厨房,果然在墙角处看见了一大堆柴火。
他走过去翻弄两下,倒也勉强能躲一个人进去,旁边还丢着一捆很长的绳子。
封琰更奇怪了,“这屋子处处漏风,先不说得多少迷香才能让何七毫无抵抗,若真下足了分量,陈景林又如何能保持清醒?”
他话音落下许久没听到回应,转过头就见聂思远蹲在地上若所有思。
封琰抿了下唇,也蹲在了他身边。
“看什么呢?”
聂思远指了指地面和窗子,低声道:“你仔细看,地上只有一排脚印,从门口到窗子,你猜是谁的?”
封琰皱眉:“是何七的?”
聂思远不置可否:“韩龙说他看见何七走了进来,陈景林也说看见了,就说明他确实来过这里。
如果这脚印是他的,那他去窗子那干什么?又是怎么被人杀的?如果并不是他的脚印,那就说明他一开门,就被人杀了。”
“不可能,那几个人还没那个本事。”
虽然封琰之前还说何七废物,但他也绝不相信就凭后院那几人能在瞬间悄无声息地杀了他。
聂思远眸光沉沉,“关键是这里没有陈景林的脚印。”
封琰听懂了他的话,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他在撒谎,他根本就没来过厨房。”
聂思远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是棵巨大的槐树,只是叶子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干被风吹断了不少,杂乱地铺在血色的泥水中。
上面似乎是个房间,在他印象里那间房是空的,就在陈景林的隔壁。
“还有一种可能。”
聂思远垂下眸子,挡住了眼底的恶意,声音低沉暗哑,如鬼语喑喑。
“这脚印就是他的,何七从未进过这间屋子,是他把何七的尸体从上面扔了下来,又穿着何七的衣服进了厨房。”
封琰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道:“你故意留住我,是为了他?”
这话如一声惊雷响在聂思远耳边,让他心里狠狠一跳,仓惶中抬头,正好对上那双锐利明亮的眸子。
“你早就盯上了陈景林,从一开始你就对他格外关注,现在想把所有的事情都甩在他的头上,对不对?”
封琰死死地盯着他,紧紧逼近。
“那书生与我同住在二楼,这的人谁都有可能唯独他不可能,因为这两晚我都未入睡,如果是他在二楼杀人,不可能瞒得过我。”
他伸出手,扣住了聂思远冰凉的下颌,笑容危险又疯狂。
“你清楚我的本事,却三番两次地将矛头引到陈景林身上,甚至提出这么不合理的猜测,是想干什么?利用我对付他吗?聂家大公子二十年不曾出门,这书生怎么惹到你了,甚至让你如此费劲心思,不惜搭上自己也要算计他。”
封琰胸膛起伏,心中的猜测脱口而出。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