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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抽烟与解释 ...

  •   【第十二章】

      安小可于是踏入昏暗的阳台,一靠近就闻到陆创身上的烟草味,在晚风中清淡地飘散。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陆创以前从来不抽烟的。
      对于想发展成为职业自行车运动员的人来说,抽烟会严重影响心肺功能,造成身体机能的下降。
      喝酒、抽烟、喝碳酸饮料,是陆创绝不会碰的三样。

      彼时安小可看过《春光乍泄》,对张国荣极具电影美学的抽烟镜头念念不忘,特别想看陆创抽烟的样子,甚至想自己尝试抽烟。

      结果被陆创义正言辞地教育了一番。
      他说抽烟只有在镜头里是美的,生活中就是一种慢性自杀。

      当时的陆创简直可以去担任青少年禁烟大使,还勒令安小可绝对不可以去尝试抽烟。

      没想到时隔多年,陆创自己抽得那么凶。

      陆创漫不经心地回复:“很多生意都是一边抽烟一边谈成的。”
      同理还有喝酒。

      “你现在又没有在谈生意。”
      安小可听得心尖和鼻尖一同发涩,她咬牙,“干嘛又抽烟,难闻死了。”

      他在抽烟。
      他不参与自行车竞赛的赞助,避开关于自行车的一切。
      他变得沉稳凉薄,让人看不懂。

      现在的陆创似乎将当初那个少年彻底埋葬。

      -
      “成年人不高兴的时候也会抽烟的。”

      环境太暗,安小可看不清陆创的神情,只听见他又缓缓开口,“你在国外怎么混的啊,还能被自己男朋友骗。”

      语气里带着责怪,最后又在缱绻夜色里化为浓烈的无奈与怜惜。

      所以,
      他是以为她被埃德加骗了,所以才不高兴、才抽烟的吗?

      安小可顿在黑暗里没说话。

      陆创好像烦躁地“啧”了声,伸手递过来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纸巾。

      安小可怔怔地接过,“做什么?”

      “不要哭鼻子。”
      他说话的语气别扭又拧巴。

      安小可闻言却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我没有哭,我也没有被埃德加骗。”

      她把埃德加的事娓娓道来:
      “埃德加的父亲杰是位很保守的美国人,不同意埃德加去学芭蕾,更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喜欢同性。当初埃德加到巴黎学芭蕾,已经很让杰生气,所以他更不敢坦白和伊万的恋情。
      不过杰还是察觉到了埃德加处在恋爱中,问他是不是恋爱了、那个女孩是谁,催他赶紧找女朋友。埃德加没办法,就找我帮忙,让我在杰面前假装是他的女朋友。”

      安小可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浅浅,“不过最近埃德加决定跟杰坦白自己的感情与想法,然后他作为明星舞者,出柜的消息就传的很开了。”

      埃德加的确做到了“勇敢”,而他让安小可学会勇敢的对象,眼下就站在安小可跟前。

      夜色太暗,安小可摸不清陆创的情绪,只听见他又闷闷地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做这种事,很危险。”

      “埃德加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骗婚gay。”

      陆创的声音还是闷闷的,“那也很危险,以后不要这么做。”

      安小可没跟陆创继续辩驳这件事究竟危不危险,打算再说一句话就从阳台撤离。
      “现在你了解情况了,就不要再抽烟了。”

      陆创“嗯”了声,又开口叫住她,“安小可。”

      “什么?”

      “我不认识埃德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他是你男朋友?”

      安小可的脚步顿在那里。

      对哦,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跟陆创撒谎呢。

      阳台的烟味全部散去,晚风吹动树叶在轻喃着些什么。

      知了在吵,安小可安静地听着,她抿唇思虑了一会,最后浅笑着开口:
      “我们女孩子都是这样的,遇到前男友肯定要装作自己过得特别好,事业有成、爱情美满。”

      “但你本来就过得特别好,不用假装。”
      陆创语气认真。

      安小可闻言微愣,她去看自己还瘸着的脚,吸了吸鼻子,无奈地轻笑了声。

      客套话罢了,好什么好。
      事业上她再度黯然离开芭蕾的舞台,爱情上六年没谈对象。

      而陆创站着不动都能招蜂引蝶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六年里谈了多少恋爱,和多少女人拥抱亲吻□□。

      安小可觉得自己被晚风吹得有些冷,她轻笑,“那还是没有陆总过得好,一晚上您名片怕是收到手软了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两声清脆的“嘶——”声。

      阳台灯被谁点亮,陆创正站在光下,修长的手指捏着被撕碎的名片,粲然的星眸带着笑意。

      他向前一步靠近安小可,微弯腰将撕成四片的名片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陆创在安小可耳侧地轻声开口:

      “一张没收。”

      可能是突然开灯带来的晕眩感,抑或是陆创和安小可的距离实在拉得有些近,他眼里的光都折射过来,安小可怔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你……”

      她刚憋出一个“你”字,陆创又开口:
      “你也收了不少名片吧?有些投资人一直在看你。”

      “没有,国芭不让随便收名片的。”
      安小可摇头否认,“我只收了一张萧飞白的名片。”

      “夏夏跟我说了,你和JD集团的事。”

      陆创原本还带了点笑意的眼神瞬间冷下去,眼里的城池被深深加固,将所有人都水泄不通地挡在外面。
      他语气冷淡,“这些和你没有关系,不要随便掺和。”

      “我只是想着可以帮……”

      陆创打断安小可的话,“我再重复一遍,这些和你没有关系。”

      他语气太硬,带着入骨的凛冽寒意,安小可莫名觉得有些委屈,眼眶也没出息地沾了点浅红。

      她咬牙,“你在自作多情什么,我觉得萧飞白长得帅想和他谈恋爱,跟你有关系吗?”

      陆创眼神扫过来,“当然没有,只是提醒你一声,萧飞白不是什么好人。”

      安小可抬头看他,安静的眼里满满都是倔强与怄气。她问道:“你就是吗?”

      “我当然也不是。”
      陆创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纯黑的打火机,金属外壳打开发出清脆响声,火星窜了出来。他眯了眯眼,“这里公共区域,不介意我抽烟吧?”

      “随便你。”
      安小可转身离开,不想继续跟陆创待在一块。

      萧飞白的名片被从包里拿出来丢掉,安小可看着垃圾桶里那张烫金名片恨恨地想,谁稀罕管那点事呢。

      她跳她的芭蕾舞、养她的伤,他做他的生意、抽他的烟。

      随便他好了。

      -
      自那次慈善晚会后,安小可和陆创再没说过话。

      准确来说,是她再没见过陆创。

      不见也好,她和他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

      安小可被桑诗夏扶着出门,拎着行李箱预备动身去医院的时候,盯着对面紧闭的大门还在怄气。

      桑诗夏一手拖着她的行李箱,注意到安小可视线所落位置,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安小可转过头去,“走吧,林医生说下午还要做个检查。”

      桑诗夏哪壶不开提哪壶,看了一眼对面关着的房门,有些后知后觉地开口:“说起来好久没看见陆创了,好奇怪。”

      那个人不应该经常在安小可面前刷存在感吗,怎么好久没有动静。
      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在闹什么别扭。

      桑诗夏顿了顿,没忍住好奇心问道:“你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看见他不是很正常。”
      安小可拖着桑诗夏往电梯走,“我跟他又不熟,能有什么矛盾。”

      而下一秒,那个被安小可称为不熟的人,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出现在她跟前。

      电梯里还站着一个男人,原本正跟陆创说着些什么,一见到安小可就又噤声了。

      四个人对视沉默了半晌。

      桑诗夏把行李箱往陆创那边一推,笑眯眯地打破沉默,“正愁等会打车的事呢,正好你来了,送我们去趟医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抽烟与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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