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鸳池沼水溶溶》游园之皂罗袍

15、同学少年

　　以前读书的时候总是很雀跃的，特别是上小学那会，背个书包蹦蹦跳跳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叫一个销魂。
　　这次阵仗就大多了，柳三变同学是奉旨填词，俺们是奉旨读书，有了压力，不混出个人模狗样来对不起殷切期盼的皇帝陛下呀，这样想着步伐也就多了些蹒跚。我和盈月依依不舍的告别的众人，坐上马车向宫中驶去，未来的日子还在前方等着我们。
　　一人随身带了个小包袱，装着一些自己认为比较重要的东西。
　　香雪和碧痕这两个丫头太搞笑了，收拾了好大一堆东西，几乎要用车来拉，我批评了她们这种把皇宫当下乡的错误意识，宫里能缺了啥，带足点必须的再带足钱，万事OK。其实我还指望着进宫之后皇上能赏我们点啥，我好带回来。所以一清减下来我和妹妹一人一个小包袱。
　　把东西放在“宿舍”里，随便梳洗装扮了一下就跟着领路的太监去了上学的地方——弘文馆。
　　弘文馆里已经有几个人在，一看，乐了，都是老熟人——皇上的几位皇子（除太子他老人家以外），盈月大都没有见过，我只得一一为她做了介绍。还有一个是我们熟得不能再熟的人——白家公子白韶华。
　　真不知道他这种人是怎么混进这种贵族中的贵族学校的。
　　妹妹见了他，果然很别扭的把头扭到一边；白韶华虽然笑容有点僵硬，可是还是走上来打招呼。我考虑到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给做别人的伴读，日子也不容易，就别窝里斗了，也淡淡的应承着跟他聊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课堂的布置跟现代的教室差不多，课桌三三两两的放着。盈月很紧张拉着我的手说：“姐姐，咱们坐后面吧。”
　　我巴不得。以前大学四年就养成个烂脾气，喜欢坐后排且靠门，这样如果要逃课的话也比较方便。
　　过一会，门外有人报：“三公主到~”
　　那声音又细又长，拖得我身上毛骨悚然，我的伴读对象要出场了。
　　一个穿绯红长裙的女人大步的跨进门来。我实话实说吧，之前我觉得盈月算是个长得极好看的美女了，可是见了眼前着位三公主才知道什么叫做“云泥之别”，那家伙那长相，那叫一个相当不错。用一句快要用烂的话来形容就是：三公主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施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眼睛烟波含情，小巧的鼻子，鲜艳欲滴的红唇。刚刚还围绕在我和盈月周围的白韶华眼睛都看直了。
　　真丑！我斜着眼睛瞄了瞄白韶华的蠢样，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居然还那样失态，以前的女主喜欢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玩意，恶寒！
　　以这样出众的容貌，难怪皇上会对她如此宠爱如此宽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无论她做了什么恐怕别人都不忍责怪她的。
　　但是。
　　我要说的是，但是。如果她整到我和妹妹的头上，我一定会在心里不停的责怪她的。
　　皇上的几个女儿名字都起得怪怪的，已经远嫁邻国的长公主叫上官鸥，已经出嫁二公主叫上官鹭，三公主和四公主则分别叫上官鹊和上官莺，看吧一家的“鸟人”。
　　作为伴读的我们立刻向三公主行了礼，但是她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只是鼻孔“嗯”了一下。她没说让我们起身，我们也不敢动。
　　这算是下马威么？我跟妹妹跪在冰凉的石砖上，膝盖生疼，心里暗自考虑以后要不要学小燕子弄个“跪得容易”绑膝盖上，哎，要是在地上铺层地毯也好呀。
　　额头上一层汗，我眼角看见妹妹已经有点摇晃，怕是快要受不了了。心中焦急却也没办法，妹妹，你就当是劳动锻炼、下乡改造。
　　耳边一个温和的声音道：“三妹，人家向你行礼了，还不快点让人家起来？”竟然是三皇子的声音。
　　上官鹊才像刚看见我们两个似的，嘴上笑意盈盈的，语气颇有些诧异：“咦，我刚不是让你们起来了么？怎么还跪着？”
　　我赶紧拉着妹妹起来，恭敬的说：“是民女驽钝了。”
　　她美目微动，道：“你就是那个来给我当伴读的沈家二小姐吧？”
　　我一弯腰，脸上全是谄媚的表情，“回公主，正是民女。”
　　她见我模样谦恭的紧大概很满意，鼻孔里哼了一声“以后就好好跟着吧”然后就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四公主不久之后也进来了，长相很是一般，满脸雀斑、鼻孔朝天的女孩，如同邻家女孩让人生出几分亲切来。
　　她对我们到是没有怎么为难，反而拉起盈月的手笑嘻嘻的聊起天来，是个比较容易相处的主。
　　我心中既替妹妹高兴，又为自己担忧。
　　大家都坐好，老师也进来了。正是看我不太顺眼的老师之一——大学士张广之。
　　他心情似乎还不错，对着讲台下面的我们点了点头开始摇头晃脑起来。“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这段话里，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僴兮者，恂栗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引自《大学章句》）
　　好在我原来大学念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对古文多少了解一些，多少明白这段话讲的是什么，妹妹盈月就差满脸问号了。
　　张老师也不管，左手拿着书，右手不停的拍打着左手，自顾陶醉其中。“《诗经》说：‘看那淇水弯弯的岸边，嫩绿的竹子郁郁葱葱。有一位文质彬彬的君子，研究学问如加工骨器，不断切磋；修炼自己如打磨美玉，反复琢磨。他庄重而开朗，仪表堂堂。这样的一个文质彬彬的君子，真是令人难忘啊！’这里所说的“如加工骨器，不断切磋”，是指做学问的态度；这里所说的‘如打磨美玉，反复琢磨’，是指自我修炼的精神；说他‘庄重而开朗’，是指他内心谨慎而有所戒惧；说他‘仪表堂堂’，是指他非常威严；说“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君子，可真是令人难忘啊！‘是指由于他品德非常高尚，达到了最完善的境界，所以使人难以忘怀。”
　　门口有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所以《诗经》中就说：前代的君王真使人难忘啊！”这是因为君主贵族们能够以前代的君王为榜样，尊重贤人，亲近亲族，一般平民百姓也都蒙受恩泽，享受安乐，获得利益。所以，虽然前代君王已经去世，但人们还是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有点熟？是谁？
　　我连忙回头，不是那个风华绝代的“绣帕男”是谁？
　　穿着一身淡墨绫薄衫，头发依然是用一根长簪别住，楚延昭斜斜的依着门框，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什么嘛？狐狸精。
　　我贪婪的看了他几眼，又转过身去不厚道的在心中骂了他几句“狐狸精”，连上学都要搞特殊，敢迟到，看老师等会怎么收拾你。
　　妹妹也全然是一副呆滞的表情，真没出息，不像我，看了就看了，还要骂上两句。我心里乐滋滋的想着，却不想对上三皇子一双诧异的眼。
　　真不知道他又是啥时候盯上我的，我不耐烦的朝他翻了翻白眼，他笑了笑，又把头转回去了。
　　三公主、四公主已然痴了。四公主羞怯的低下头，三公主已然毫不客气的盯着楚延昭看，她指了指身旁的座位，朱唇轻启：“楚哥哥坐这里吧！”
　　怪不得那么跩，原来有公主撑腰呢，哼，长得再好看也是一小白脸。
　　张老师关切的说：“延昭，你这几日身体好些没有？”
　　他爽朗的答道：“谢谢老师关心，学生已经好多了。”
　　张老师环视了一周，感慨道：“像延昭这么好学的学生现在已经不多啦，虽然生了病，可是学习让依然不落后于人，值得我们学习。”
　　他话锋一转：“不像有些人，沽名钓誉，啥都不会居然……”他叹了口气，绝口不提了。
　　本来我是来看热闹的，结果反到被人看了热闹，我心中郁闷却也无话可说。我要侍奉的那位姑奶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真是吓得我汗毛直立。

作者有话说

　　一个人提着两大包尿片走在太阳下，心情还真是有些沮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