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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盖世太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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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在自己的园子竟然见到了两个人——父亲和二夫人。
父亲并没有多少喜悦的表情,而是焦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见我回来便急急的走到我面前。
一直以来父亲对我冷漠过,关怀过,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的脸上似乎都是一种更为深沉的表情,不像现在又是焦急又是担忧。我心中一暖,想来父亲是真的关心我。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反复的念叨:“你怎么能跟皇上提要读书的事情呢?怎么能要求进宫读书呢?女子有了才华就是灾祸,女子有了才华就是灾祸呀!你若是进宫,以后怕更是灾祸了。”
其实我倒也不是多用功,只是想着既然来到这里入乡随俗是必然的,什么都不会将来如何在这世上立足,倘若将来家中有个什么灾祸,我要凭什么才能得以自我生存呢?
我不敢太放肆,只能小声抱怨道:“父亲也太偏心了。原先姐姐在家时,您都肯请最好的教书先生来教她念书,怎么轮到我和妹妹就不肯了?再说这事情是皇上亲自提出来的,说让我不要再不学无术下去了,我怎么好反驳呢?”
父亲有些愤怒,二夫人连忙挡在我和他的中间,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说:“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懂也罢,你父亲是为你们好,皇宫那种地方,岂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去得的?他是怕你们卷进是非当中。”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很对,忙点点头,乖巧的说:“女儿让父亲费心了。”
父亲的面色这才松和许多。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算了,皇上既然要你们去读书,你们就去吧。记住可要好好照顾你的妹妹,切莫与宫中的几位走得太近。”说完便起身离去。
二夫人走在他后面,临出门的时候拉着我详细了问了问我进宫时候遇到的事情,我也没有隐瞒,把德贵妃和华贵妃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皇上领我们在花园里闲逛的情况。
我看他们四目交接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随意的安慰了我一下便离开了。
临走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呢?
我躺在床上反复思考着。
迷蒙中,感觉我的床边上坐了一个人。
谁?
我猛然睁开眼睛。
沈盈月坐在我的床沿上,身后站着她的贴身丫鬟碧痕。碧痕这个丫头我刚来这里就见识过,是个聪明伶俐的人。
沈盈月看着我反而犹豫的站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碧痕在旁边着急,低下头在盈月的耳边说道:“小姐难道忘了来看二小姐的目的了么?”
听她这么说,沈盈月很是艰难的开口:“二姐,我,我来,我来是想说,以前的事情,对不起。”
说完又闭嘴不说话了。碧痕看着很着急的样子,站上前来,替盈月说:“二小姐,可否容奴婢说几句。”
我点点头。
碧痕对着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站起身来道:“三小姐原是个没心计的人,以前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二小姐原谅。”
“哦?”我不动声色。
碧痕一咬牙,抬头看我,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我家小姐是庶出,偏偏又心高气傲,最怕别人看不起她。”我知她说这话的原因,别看四夫人深受父亲的宠爱,可是究其出身不过是妓院里面的一个花魁,终究上不得台面,母亲出身不好想必盈月从小也受够了气。
“那时候,”她抬头又看了我一眼,鼓足勇气道:“虽然老爷一直很宠小姐,可是吃穿用度没有一样能比得上小姐您。四夫人又常在小姐面前念叨说,说二小姐您只不过是命好,摊上一个好母亲,说自己拖累小姐。”
正主的母亲似乎是个望族出身,难怪那时候父亲虽然对自己不好,可是也不敢委屈了自己。
“我心中替小姐气不过,总是撺掇着小姐到二小姐这里来闹事,就连白公子的事情也是我的主意,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为三小姐出口气。”
哼,就因为自己出身低微所以就不愿见着别人好么?什么逻辑。
不过心底其实早已原谅她了,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道:“你起来吧。”
碧痕依言起来,战战兢兢的望着我。我看了她一会,又看见妹妹一脸担忧的看着碧痕,笑了笑:“你们两个的感情看来是极要好的。相信我白天说的话,她是我妹妹,只要我有的,她就有,我会对她好的。”
碧痕千恩万谢。我道:“这些年苦了你了,若是没有你,三妹也不知道要受多少气,她脾气直,做事又没个脑子。”
盈月在一旁抱怨,小声的说了一声“姐姐”。
我笑着看向她:“不是么?”然后又对碧痕说:“以后你继续呆在我妹妹身边,不过可不能在调拨我们两个的感情了,不然的话,你是知道的。”
碧痕见状立马跪在地上表示以后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和盈月的事情。
三天后就要去读书了,父亲按规矩领着我们去给几位老师府上送束修,行拜师礼,果然都是些心高气傲的人,除了一个老好人对我和颜悦色一点,其他几个都明显对我这种“沽名钓誉”之人表示不屑。
想不到我给他们的印象这么坏呀,看来以后的路要比较难走一点咯。
这次读书有点像住校,皇上特意恩准我们几个伴读都住在宫中,只有休息的时候才可以回家。不知道这里兴不兴暑假寒假或是周末的。香雪忙着给我收拾东西,表情到是有些伤心,作为伴读的我是不能再带什么丫鬟进宫去伺候我的。难怪昨天碧痕会带盈月来找我,她那是不放心吧。
更让我担心的是还未谋面的三公主,二夫人替我偷偷打听了一番,这个三公主的她母亲死得早,皇上对她特别宠爱,结果养成了现在刁蛮任性的个性,一般人根本惹不起。
听说她最常见的折磨人的方式就是让别人顶着巨大的花瓶站一天。听说有次她宫里一个宫女做错事,她竟然把别人绑起来在烈日下晒了三天三夜,害得宫女几乎丧命。还听说她有一次坐车出宫,在路上正好遇到准备入宫觐见的当朝元老吏部尚书佟尚书的马车,她嫌别人挡了路,竟然招呼手下把年近七十的佟尚书从马车上赶了下来,并且把尚书大人的马车砸个稀烂,吓得尚书大人屁滚尿流的进宫向皇帝哭诉,结果只换来皇帝轻言细语的几句安慰,从此三公主愈发蹬鼻子上脸,闹得不可开交。
总之二夫人每讲一点我的脸就更黑一层,眉头也皱的更紧。
一个淘气的公主,不怕苦不怕累几十年如一日的搞破坏,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希特勒的纳粹精神、特权精神。我觉得本年度最佳“盖世太保”的头衔非她莫属。现在看起来,跟她老人家混在一起,读书似乎是其次的事情,保命才是当务之急。
我突然怀疑起皇上的用意来。我估计他是要整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