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白蛇拐进村后》白糖酱

4、你父亲的屋

　　“年糕儿。”村长唯恐自家傻儿子招来祸患，赶忙厉声呵斥，却牵动内伤，咳出一大口血。鲜血滴落地面。

　　“爹。”村长儿子赶忙为亲爹顺背，眼里尽是担忧。
　　再看向苏谷雨，那股敌意就更浓了。

　　被讨厌的苏谷雨也很讨厌眼前这少年。
　　他骗人，他躲追杀，他有错在先，因此在刚才那位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面前，他只有羞愧。
　　可眼前这少年上来就污蔑他害他爹吐血，还用那样的目光看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让苏谷雨气愤不已。

　　村长从衣袖里拿出软绵帕子，擦拭嘴上的污血。
　　活了几千年，他第一次遭受这般厉害的反噬。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内心的煎熬更令他惶恐不安。
　　将这般强大的人修放进村，如同老鼠进了米缸。若修者有什么歹心，他们一村老小，还不是任人鱼肉。
　　偏生他家傻儿子还说什么不缺灵石，当真不懂什么叫祸从口出。

　　“老爷爷？你没事吧？”苏谷雨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眼前这白发男人的声音不像年迈的老人，并且年轻人喊白发男人为爹。刚才他以为是老来得子，如今不是那么确定了。
　　苏谷雨小心翼翼地侧头，想看清白发男人的脸，可惜被手帕挡住。

　　村长听苏谷雨两次称呼他为老爷爷，意识到自己的容貌有问题。
　　凡人有生老病死，他有一头白发，却维持着他与他妻初遇时的年轻容颜。
　　现在再想易容已经来不及了。
　　村长干脆用帕子捂脸，将自己的容貌挡住。

　　“客人莫怪，老夫，咳咳，教子无方，失礼了。”村长在儿子的搀扶下微微抬头，瞧见苏谷雨的容貌后微微一愣，随即想起对方是人族，连忙收回目光。

　　太像了。
　　可就是再像，楚小蛇也生不出一个人啊。

　　“没关系，没关系。您的身体还好吗？需不需要回去歇息？”苏谷雨表面关心，心底的疑惑却是更多了。
　　眼前这白发男人的皮肤紧实得过分，一点都不像年迈之人。

　　但古人生育得早，十五六岁就能成亲。说不定白发男人也就三十来岁。对方莫名咳血，显然是重病导致白发。
　　不外出，常休息，以那股文秀气质和身上的昂贵蚕丝衣服，家里的好东西必然是先供着白发男人，皮肤自然保持在比较好的状态，似乎也合理。
　　就是他不好再称呼对方为老爷爷了。

　　修者劝他回去歇息，村长下意识认为修者想要进村寻宝。
　　他并不想带一个强大的人族修者回村，但如果他不带，万一修者起疑，事情只会越发没完没了。倒不如把人带回去，让修者看看一穷二白的村子，有什么贪念也都打消了。

　　这般想着，村长虚弱地点了点头，“说得对，我们回村。”

　　村长儿子早就想带着亲爹回村休息了，立刻搀扶着爹往前走。

　　村长忍着痛往前挪了几步，发现修者没跟上，转头。

　　“……您先回去吧。”苏谷雨礼貌露出浅浅笑容，“我要在这里等村长过来。”
　　他不确定前面有没有分岔路口，可那个中年男人让他在这边等着，他总不好看到个人就跟着别人跑了。

　　村长儿子神色复杂，苏谷雨这一礼貌的举动让他产生一丝好感。
　　看来人族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东西。

　　村长给了自家儿子一个眼神。
　　村长儿子了然，对苏谷雨道：“我爹就是水曦村村长。跟上吧。”

　　“哦，好，好。”苏谷雨赶忙往前走了两步，但瞧见村长那虚弱的样子，他指了指岸边的小船，“……要不，坐会船？”
　　他不知道河流进不进村，但好歹能坐一段路。

　　听到苏谷雨的话，村长儿子才意识到他爹走路难受。
　　但若往常，一个法术就回去了，可他爹说要在修者面前装凡人。这样一想，他对修者又多了几分埋怨。

　　村长有意回村前多了解一下人族修者，干脆答应下来。
　　他依旧用帕子捂着嘴里，温声道：“好，谢过……不知怎么称呼。”

　　“我叫苏谷雨。叫我谷雨就好了。”苏谷雨说起自己的名字倍感骄傲。

　　这样的容貌，怎么会姓苏呢？
　　难不成，楚小蛇入赘了？

　　村长心中疑惑，但很快恢复镇定，“好名字。我姓墨，是水曦村的村长。这位是我犬子，墨江年。”

　　“墨村长，年哥。”苏谷雨再一次礼貌问好。

　　墨江年不信苏谷雨有这强大修为会比他年岁小，不过被比自己强的修者喊一声哥，那感觉别提多舒爽。
　　本想一路给臭脸的墨江年在这一声年哥之后，嘴角忍不住上扬。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墨江年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以免被对方察觉。

　　可惜苏谷雨已经转身往自己的小船走，错过了墨江年那要笑不笑的扭曲表情。

　　船虽小，坐三个人却是够了。
　　只是船桨固定在船中央的两侧，苏谷雨坐在中间，便会将父子二人隔开。

　　墨江年本就不放心苏谷雨靠他爹太近，道：“你坐船头，我来划桨。”

　　苏谷雨没有在意坐哪里，甚至很没有戒心地背对着两个刚见过面的人坐下。

　　背对陌生人可是大忌。
　　村长和墨江年感到说不出的违和。苏谷雨的确强大，但本能行为不会因为强大就改变。

　　船在水中慢慢往前挪。

　　“谷雨。”村长主动打破沉默。
　　“嗯？”苏谷雨笑着转头。他刚才欣赏两岸的植物去了。看到很多好吃的植物的他心情愉悦。
　　就是没瞧见什么鸡鸭，河里倒是有几条鱼。

　　“你说你带着父母的骨灰回来落叶归根，你父母是谁？我们村中有好些离村人留下的房子，若能知晓，也方便安排。”村长说。

　　苏谷雨按照小白蛇教的话回答，“家父楚梦舟，家母不知。爹不曾跟我说过，只知娘在我出生后不久就离开了人世。我怕触碰家父的伤心之处，未有再问。”
　　他穿越前就经历过一次父母丧生的痛苦，没想到穿越后仍旧没机会得到这个世界的父母关心。

　　村长沉默不语。
　　楚小蛇又名楚梦舟，正是与苏谷雨外貌相像的那个妖。

　　作为村长，少不得与人打交道，他也懂一些面相。
　　苏谷雨分明是父母双全的面相。
　　只是苏谷雨的神态和动作，又明明白白地展现出他深信父母双亡的事实，甚至眼里都透出悲伤，好似触及内心深处的痛。

　　倘若苏谷雨是妖族，他更倾向楚小蛇为跟爱妻逍遥快活，开了一个玩笑，把孩子甩回家乡。
　　毕竟这样的前车之鉴，他村里是有的。
　　像海龟妖的孩子，蛇妖的孩子，青蛙妖的孩子都是被各种理由留在村里。杜鹃妖更是直接把蛋放到村里白鸽妖的窝里，美其名曰杜鹃鸟都是这样繁殖后代的。气得老白连夜把杜鹃妖打了一顿。

　　可偏偏苏谷雨是个人族修者，又是强大的半仙之体，临近得道成仙的时候回来。
　　这样的身份再与楚小蛇纠缠一起，实在引人深思。

　　“那谷雨这次回乡，除了安葬，可还有什么别的打算？”村长觉得这话问得有些直白，描补道，“梦舟传下来那祖屋已经有些陈旧了，若要住人，怕是得稍作打理。若是短住，我家中倒有客房。”
　　主要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放心。

　　苏谷雨感受到手腕传来的两下轻拍，明白小白蛇要他拒绝，“无妨无妨。狗不嫌家贫，祖屋再差也是我父亲的屋子。我边住边修就好。”
　　主要是他带着小白蛇，住村长家里说话不方便。

　　“亦可。”村长点点头。
　　水曦村已在眼前，他没再多问什么。

　　小河绕村而过，并不直接流进水曦村。
　　下了船，又走了十来米的距离，便算是进了村。

　　水曦村的房屋稀稀落落，却各有特色。
　　白墙青瓦的苏式庭院，古朴清幽的竹楼，雅致简约的木房子，农家气息的土墙瓦房……不同风格的房子，齐聚在水曦村中。
　　第一眼看过去确实乱七八糟，可当苏谷雨看到从庭院伸出的娇艳梅花，挂在竹窗前的竹叶风铃，就连土墙瓦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他能感受到屋主对住所发自内心的喜爱。
　　苏谷雨一下子就喜欢上这村落。

　　就是，有些说不上的奇怪。

　　走了一会，苏谷雨终于意识到村子的怪异之处了。
　　村里安静得过分，没有半个人影。
　　哪怕男子去了田里，可总该有活泼可爱的小孩玩耍，一边摘菜一边唠嗑的勤劳妇女。更甚至，村里连一只家禽都没瞧见。
　　那么多房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这就怪渗人了。

　　村长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他让蓝沉武把村里的妖魔都装成凡人模样，结果村里半只苍蝇都不剩。
　　不知蓝沉武那厮把村民都带哪里去了。

　　但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村长只能用手帕捂脸，尬笑两声，“村里的猎户猎了一头大野猪，村里平日没什么新鲜事，怕是都去看分猪肉了。”

　　“哦。猪肉好。这都差不多春节了，家家户户都得囤点肉。”苏谷雨表示理解。
　　想到肉，苏谷雨舔了舔唇，“村长，村民家里有鸡鸭吗？这边灵石能花不？或者我可以去森林猎点肉回来交换。”
　　别人都说野味好，可苏谷雨不觉得。
　　人类那么聪明，不好吃的动物怎么可能花时间圈养。

　　“可以的，可以的。”村长此时满脑子都是蓝沉武那混蛋又掉链子，无暇顾及苏谷雨的话。

　　村长把苏谷雨带到一块有竹子篱笆的空草地前，指着草地对苏谷雨说：“这便是你父亲小时候住过的房子。”
　　“房子？在哪呢？”苏谷雨盯着这片荒芜的草地，心想这是皇帝的新家？还带隐形的。

　　村长知道苏谷雨一定迷糊，道：“江年，去帮谷雨开门。”

　　门？哪有门？
　　苏谷雨东张西望。

　　只见墨江年走进草地里，用猎刀这里挖挖，那里挖挖，然后碰到了什么硬物般发出了碰撞的声音。确定好位置，墨江年一刀插进土里，猎到卡进缝隙之中，顺着地里的缝隙切割土层。再将土层搬开，扔到一旁。

　　土地下，露出一块雪白的带天龙戏珠浮雕的纹理玉石。
　　这么一大块天然玉石，拿出去卖可值不少钱。

　　玉石上有一个拉手，把石块拉起来，一条地下通道展现在眼前。
　　墨江年指着黑漆漆的地下通道，说：“下面就是楚叔的屋子。”

　　苏谷雨惊得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没奢望过一间多年没住过的屋子能有多好，就是破烂得剩下几块木板他也认了。
　　可至少……得给他一间正常人住的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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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苏谷雨：房子就算了，居然还得住地下室。这种爹是亲的吗？
小白蛇：太棒了！我最喜欢阴凉潮湿的地下室了，我爹真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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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慢热。大家关心的干粮，会在后面闯进村捉跑回娘家的逃婚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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