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我赌老板现在还沉眠于美人乡里，他肯定不会来看我们有没有摸鱼的。”
“胡说！我拿一个耳朵赌老板早就起床给老板娘买隔壁街上的豆腐脑和糕团去了！你这会儿摸鱼一会儿铁定出大问题。”
该隐老神在在地看着面前吵得不可开交的秦思量和一岁，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提醒这两人老板已经在那边的沙发上坐了快五分钟了。凌恒听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这吵架内容实在过于没有营养，便从沙发上起身，拎着刚刚替顾念卿买回来的早饭，慢悠悠地晃到了电梯门口。临进电梯前，他才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你们两个，工资可都不多了。”
这话声音不响，但在安静的大堂里却格外清晰。一岁和秦思量对视一眼，一哄而散，该去前台的去前台，该去厨房准备早餐的去准备早餐。
而在此刻，昨晚被迫忙了一晚上的顾念卿刚刚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摸了摸身侧的床铺，已经变成常温的状态预示着那人早就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心下一惊，正想坐起来，一起头，却看见凌恒在卧房门口探出了头。顾念卿这才放松下来，又倒回了床上。凌恒将手上的早饭放上餐桌，又回了房间。顾念卿瘫在床上，又把被子扯回了自己的身上，有些昏昏欲睡。凌恒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见顾念卿一直不出来，终于忍不住将被子扒了开来，把窝在里面的他给抱了出来。顾念卿想要打掉他的手，但软绵绵地没什么力道。他感觉到凌恒揉了揉他的脸，顾念卿哼唧了几声，这才被放过。但顾念卿下一秒就被人捞进怀里，那人握住顾念卿的手，无聊地玩着他纤长的手指。顾念卿被扰得不胜其烦，巴掌就糊上了凌恒那张俊朗的脸上。
被糊了脸的凌恒也不生气，只是扒拉开他的手，轻声道：“起床了，都醒了就别睡了，一会儿头又晕了。”
“知道了，起了起了。”顾念卿睁开眼，抬手揉了揉眼睛，问道，“今天没有工作么？”
凌恒蹭了蹭他的长发，道：“没有，我今天留在旅馆里。今天麻烦的人精来，我怕天天想尽办法摸鱼的员工应付不来。”
顾念卿听了，眯着眼睛莞尔，说：“摸鱼又不是他们的错，这里空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来几个客人，闲得无事，自然想要摸鱼。”
“呵，都是活了几百年的祸害了，就这么几天，对他们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已，不过是懒得动而已。”
“噗嗤……打火机听到怕不是要和你拼命。”
“就属他最祸害，早年间这人过分热心，帮人族帮抵御洪灾，结果一个没收住，成了旱灾。若不是我发现及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顾念卿动了动身体，换了个姿势，宽慰凌恒：“他只是好心，好了好了，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走开，我要去洗漱了。”
“我帮你。”
“我警告你啊，离我远点儿！”
一岁直到下午才再一次看见凌恒，她看着老板不急不忙地从电梯里走出来，然后溜达去餐厅打包了一份清粥小菜，再跟个遛鸟大爷似的晃回了电梯里。她趴在前台上，偷摸摸地和秦思量咬耳朵：“打火机，你说老板娘今天起过床吗？”
秦思量也不看他，面上端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小小地动了动嘴，道：“我掐指一算，可能性不大。”刚说完，他就看见凌恒回过头，眼神不偏不倚地放在自己和一岁身上。一岁一惊，赶忙把视线转到了天花板上，余光看着秦思量用眼神表达出“我去，你又怎么惹到老板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他，就听见凌恒道：“一会儿有个SPC的客人来入住，来了就通知我。”
“好嘞老板！”秦思量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其狗腿程度，一岁不管看几次都有些叹为观止。
可凌恒口中的客人，一直到了快晚上十点才姗姗来迟。彼时一岁正捧着自己试做的小蛋糕强迫坐在沙发上秦思量试毒，她一只脚踩在对方的腿上试图将蛋糕硬塞进他的嘴里。秦思量则是面色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小蛋糕，虽说小蛋糕色泽亮丽，装饰也很好看，但他可是在厨房里看着它怎么被做出来的。秦思量闭了闭眼睛，回想起刚刚在厨房里看到的堪比女巫熬魔药失败一般的制作过程，咽了口口水，抵死不从。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旅馆的大门被人拉开了，秦思量听到声音条件反射地开口想要欢迎。一岁瞅准了他张嘴的时候，直接塞了进去。末了她还拍拍手，一副事了拂衣去的样子，施施然放下了脚，还拍了拍皱了的衣摆，也不管背后差点被噎死的秦思量，抬眼看向出现在门口的新客人。僵在沙发上的秦思量机械地嚼了嚼嘴里的小蛋糕，咽了下去。他咂吧了两下，觉得意外的还行，就是这姑娘的方法太直截了当，下次还是得让着她点儿，万一伤到了就不好了。
出现在门口的客人蓄着对于现代人来说有些长了的黑发，穿着有些仿古的服饰，有种淡淡的疏离感，却并没有与这大堂格格不入。他见一岁迎了上来，反倒是退了一步，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一岁，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岁打断了。
一岁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欢迎词说得无比顺畅：“你好，是SPC来得新客人对吗？稍等一下，我们前台马上就来。”
“你是……工作人员？” 那人又重新审视了一下一岁，有些震惊，目光投向沙发上的秦思量，“你们居然招收童工？”
没等秦思量探出头来看他，一岁先跳了起来，几乎都要把尾巴伸到他的眼前，不满地嚷嚷出声：“你看看我的尾巴好吧！都有三片真鳞了，只是换算成人类年龄比较年幼而已！才不是什么童工呢！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可恶，明天早上干脆罢工算了！”
秦思量这才从沙发后探出头来看他，又扶了扶自己的单边眼镜，才道：“一岁虽然看起来是小了点，但做饭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不过今日的晚餐不是她负责，客人若想吃，还是等明日的早餐吧。”
新客人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前台的位置，道：“那……我可以办理入住了么？至于房间，你们的老板恐怕替我已经选好了才是，不是么？”
“是啊，帮你选好了。”刚刚接到秦思量消息的凌恒出现在了大堂里，他眯着眼看了一眼站在前台的客人，笑道，“好久不见啊，云羲。”
云羲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直视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凌恒，言语中带着淡淡的讽刺：“也不久，您贵人多忘事儿。几百年前，咱们可刚刚针锋相对地见过一面。”
“都几百年了，当然久了。”
一岁和秦思量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借着靠背挡住自己，只露出两双眼睛，看着老板和新客人两个人间奇怪的氛围。凌恒那边看上去的确像是故友重逢，可云羲那边……感觉上更像是仇人相见啊。
突然秦思量一拍沙发，似乎想起来了云羲是谁，压低声音说道：“我想起来了，大概五百多年前有个延续了几千年的氏族，姓云。他们善于卜筮与制作傀儡，云氏的傀儡在当年堪称一绝，除了触感以外，几乎与活人无异，就连意识也可以拥有，当时还有人猜测他们是用了死人的魂魄来炼制的傀儡。”
“你的意思是，他是云氏的人？我来旅馆也有几十年了，怎么没听过？”一岁也悄声问他。
“那当然了，云氏……”
“云氏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被破灭了。”还在和凌恒对峙的云羲突然出声，把一岁和秦思量都吓了一跳，他并没有因为秦思量对于傀儡的道听途说而生气，只是继续道：“当年，云氏灭于天灾，虽留下了我一人，但云氏的确已经完全破灭了。如今我制作出的傀儡，已经无法与先祖的相提并论。”
一岁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就被凌恒打断了：“好了，帮他办手续。晚上我来值班，你们去休息。”
秦思量点点头，快步进了前台，手脚麻利地替云羲办完了入住的手续。他将房卡递给对方，然后非常识相地迅速离开了大堂。一岁见这人撤得果断迅捷，恨不得夺门而出的样子，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也就跟着秦思量一前一后地快速离开了大堂。
“那我也不留在这儿，该污了别人的眼了。”云羲摆了摆手，就带着自己的行李上了楼，只余凌恒站在空荡荡的大堂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第二天，凌恒与晚归的该隐交了班，便乘着早晨没有人的时候，来到了云羲的房门前。他曲指敲了敲门。在听到门内的一声“进来”后，便推开了他的房门，毫不意外地看见那人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床铺没有褶皱，似乎没人在上面睡过。他径直走向云羲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两人都没有开口。过了片刻，凌恒才叹了口气，打断了诡异的沉默：“混沌……还好么？”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她还活着了。”看了看对面的人，云羲没来由得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开口便是冷嘲热讽，“你这几年活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总部都要你旅馆的员工才能联系到你。端得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真的当自己能隐居了？”云羲闭上眼，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呼……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既不会原谅大人你，你也不会放任我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是么？”
凌恒欲言又止，沉默清楚地表现出了他的态度。身为瑞兽，他有自己的职责，就算眼前的人和自己有几百年的交情，他也不可能放任他。
云羲看着对面的人一句话都不说，内心越发的烦躁，脸上却是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语气随意的像是与老友开个玩笑：“好了，请回吧，再在这里待下去，保不准有什么八卦会流传出去。”
“……”凌恒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你太偏执了，她势必不想见到你这样。”说完，便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推门离开了这个空间。
云羲有些出神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的眼神柔软了下来，隐隐带着一丝怀念：“我会让她回来的，无论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在所不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