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线》木君山

53、暗度陈仓

　　冯远山带我和保镖跨步坐上商务车，车一启动，冯远山沉积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
　　“江总，你们什么意思？耍我老冯呢？”
　　“冯老板，火气这么大可不好，喝杯冰镇红酒消消火。”江燕递过来一支装着半杯红酒的高脚杯。
　　冯远山冷冷地问道：“江总是不是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江燕依然保持着微笑，“这杯酒，冯总得喝，庆祝我们交易成功。”
　　“交易成功？买你们的奶粉？”冯远山火气未消。
　　江燕打开手边的手提箱，推给冯远山。
　　“冯老板，这奶粉可不一般哦。”
　　手提箱一打开，我就看出来了，这一提箱里，全是高纯度的□□。
　　果然，冯远山看到手提箱中的货物之后，脸色微微好转，同时，保镖从箱子里随即取出一包，用小拇指的指甲沾了一点，试了试。
　　“老板，A货。”
　　冯远山脸色终于缓和，但依然沉着脸问道：“江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燕拍了拍手，道：“冯老板如果有闲暇，可以一起去欣赏一个小节目。”
　　半个小时之后，商务车停在了一个仓库前，江燕打开商务车的车门，我们跟着她走进了仓库。
　　此刻天色已经渐暗，仓库内已经亮起了灯光，只是灯光不亮，依稀看到前面倒吊着一个只穿了内裤的男人。
　　男人已经挨过一顿毒打，粘稠的血液顺着他的头发滴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走近之后，我心头一紧。
　　倒吊着的男人，是阿齐。
　　“燕姐，又晕过去了，还是不肯承认。”一个马仔见到江燕进来，低声汇报。
　　“身子骨还真硬，泼醒他。”江燕在阿齐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吩咐道。
　　“燕姐，怎么回事？阿齐他？”我装作很吃惊，并且非常紧张。
　　“阿明，你猜一猜，跟你朝夕相处，共处一室的好兄弟，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江燕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身份？阿齐不是我们的好兄弟吗？我刚到集团时，他还很照顾我，燕姐，如果阿齐犯了什么错，请你给他个机会，我相信江哥也不想这样。”
　　江燕伸手取过马仔递上来的一桶冰水，冲着阿齐的脑袋倒过去。
　　“好兄弟，如果你的好兄弟是在你背后捅刀的卧底呢？”江燕的脸阴沉地几乎滴出水来。
　　“卧底？怎么可能！”我吼道。
　　“怎么不可能？当初我们在镇上抓的那个警察是怎么逃掉的？谁点的火？是不是也是你啊？”
　　看到悠悠转醒的阿齐，江燕冷冷地问道。
　　“燕姐，我不是警察！”阿齐的声音微弱，嘴里和鼻子里全是血泡。
　　“燕姐，有证据吗？咱们别上了小人挑拨离间的当。”我微微眯着眼睛，替阿齐争辩道。
　　“阿明，你觉得我没有证据会直接对自己兄弟动手吗？这次行动，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从我们出发，到在废弃工厂交易，每个参与的人，我都暗地里做了手脚，除了聂云涛两个兄弟知道交易是假的之外，所有人都以为是真的。”
　　江燕似乎很满意这次行动。
　　“所以，一个假的交易，目的不是给冯老板出货，而是揪出集团的内鬼，可以说，在整个过程中，我在他们面前说的每句话，都是有意为之。大陆警察为什么能随时知道我们的行踪，能够在交易的时候出现在废弃工厂，阿齐，你应该很清楚吧？”
　　阿齐不再争辩，我知道，阿齐不小心着了江燕的道，因为肯定有某个信息，是江燕故意泄露给他，而且，只是告诉了他一个人，而这个信息，就是将他身份暴露的关键。
　　江燕年龄不大，心思却如此缜密，欧阳丹如此精明的一个女人，在江燕面前都不一定能够取得便宜。
　　说实话，这次行动，我也被江燕玩弄于鼓掌了，从半途让我们突然前往普洱，又从普洱前往打洛，几个烟雾弹下来，我确信了这次交易的真实，我一度都为韩忠民的部署感到忧虑，却不料，这都是江燕布下的一个局，真正的目的，是针对内部人。
　　我后背微微浸出汗来，我脑子里迅速在回忆，在这个行动中，我自己有没有纰漏，会不会也被怀疑，我给韩忠民也发过相关的提示，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阿齐先我一步暴露，我也会被列为怀疑对象。
　　“还是要感谢你，齐警官。当然，你是不是真叫阿齐，我也不知道，不过没有关系，你看，如果没有你帮助我们把那帮蠢货警察耍得团团转，他们怎么会忽略到，一出警局，我们就在警局门□□易成功了呢。”江燕笑得让人后背发凉。
　　这真的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女人，跟她哥哥如出一辙。
　　“很遗憾，阿齐警官，明年的今天，我会记得给你上一柱香。”江燕挥了挥手，吩咐身后的马仔，“一会儿处理干净。”
　　说完，江燕站起身来，看着冯远山。
　　“冯总，家务事，让你见笑了。”
　　冯远山脸色微微难堪，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笑道：“不便妄议，不便妄议。”
　　江燕潇洒地转身离开，我们赶紧跟上，仓库中只留下了两个处理后事的马仔，我有心营救阿齐，但江燕就在身边，很难出手，只能暗自把这笔血账记下，日后一定替自己同志报仇。
　　阿齐是一名警察，虽然我不确定他的具体组织归属，但从那晚上他营救香港警察我就判断出来，所以我当晚侧面帮他拖延了时间，我们都各自有不同的任务在身，不可能泄露自己身份，我相信，即便是我的身份被阿齐知晓，他也一定会装作不知道，而在暗处行我方便。
　　上了商务车，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仓库，阿齐最后战斗过的地方，我在心中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车开动之后，我不忍再看，我知道，留下的那两个马仔，会把阿齐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只不过我没有注意到，在我回过头的瞬间，一道身影，极快地闪进了身后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