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其莫》临莫

1、第一章 离开

　　希望我们都能被生活温柔以待。
　　“我们为你选择了一个寄宿学校，你去那里上学。”坐在左侧单人沙发上的女人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若不是她开口，大概都不会意识到客厅中还有一个人。
　　躺在地毯上的男孩，嘴角有血丝，发丝凌乱不堪。但沙发上的女人却好似完全没有看见，自顾自的说话。
　　“你弟弟初三了，要集中精力复习，你住在家里打扰到他。那个寄宿学校也挺好的……”女人忽然不说话了。
　　“和他说这么多干嘛，不同意打一顿就好了。”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躺在地毯上的男孩稍稍动了动身子，但又马上不动了。然而……
　　深入骨髓的疼痛使得少年的身体止不住的轻微颤抖，甚至连心脏都开始抽痛起来。
　　原来我在她眼里就这么不重要吗？少年心想道。你又在奢求什么，这么多年还没有明白吗？你不重要，在他们的眼里你甚至都比不上地上的一只蝼蚁。
　　“李岁莫，还在地上趴着干什么，没听到你妈说的话嘛！还不赶紧滚起来！”中年男人向地上的少年训斥道。
　　少年也就是李岁莫，颤颤巍巍的缓缓站起。
　　“好。”嘶哑的声音从李岁莫的嘴里发出。
　　“你说什么？”沙发的女人忽然望向他。
　　“去那个寄宿学校，我同意了。”说完，李岁莫强忍着疼痛上楼，经过中年男人时，他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
　　中年男人微微凑近他的耳边。“这次有你妈求我把你送出去，那下次呢？”说完，男人站正了身子。
　　“我要出差一个月。这一个月，你照顾好家里的事，不要出什么问题。”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上个月不是才出差嘛？怎么又要去了？”女人连忙起身追上去。
　　中年男人停下脚步，深锁眉头，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不要管那么多，管好你份内的事就行，多嘴。”女人默不作声，上前帮男人打好领带，将要穿的鞋摆放在男人面前。
　　而这一切，全部被躲在楼梯上的黑发少年看见。
　　翌日
　　李岁莫低头下楼，还有最后几个台阶便可以到达客厅的范围。抬头望到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哦，不对，是只有母慈而没有子孝。他讽刺的笑了笑，径直走下楼梯。
　　“哥哥，你醒了，快来吃饭吧。”做早餐桌上的少年看见李岁莫起来异常的惊喜，因为每次他起来的时候，妈妈都说哥哥已经去学校了。
　　李岁莫看着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少年，他继父的儿子，这个家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但却是这个家对自己恶意的源泉。
　　罢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又不能怪他。
　　“嗯，今天要去新学校报道，要去的早些。”岁莫缓缓走向门口，拿起鞋柜上的书包。正要开门出去，就听见身后的小孩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哥哥是不想见到我吗？”
　　岁莫拿书包的动作一顿，本来还有些声音的客厅忽然寂静。
　　岁莫愣了愣，低下头说“没有，要错过报道的时间了。”
　　“好吧。再见，哥哥，。晚上见，我有好多在学校发生的有趣的事和你分享。”
　　客厅里的人在听到这句话都沉默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岁莫这次离开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他会一直待在那个“挺好的”寄宿学校和那个“挺好的”寄宿学校所在的城市，或许也会有一两次回来的机会，但也是渺茫的。
　　岁莫没有回答他，只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再见，弟弟。”
　　这一次的诀别，将是永远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