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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番外(2) ...

  •   你若是要走,绝不要回头。

      ————

      简无虞会死,也会活,在死时,她便是沉睡着,做各种各样的梦,曾经的她是从不做梦的,但她最近总是梦见自己有了一个家,家里养了一只黏人的小白狗,每当她准备出门时,它就咬着她的衣角不让她走。

      她记得自己是一定要走的。

      可它又拽着她,不哭不叫,只是盯着她,于是她心软了,叹口气,想跟它一起回家,可她总是回不去,总是,要前行。

      简无虞的死亡总是来得突然,并非每次都能有边伯贤在身旁,也不是每次都来得及让别人念边伯贤的名字,有时一不小心便被电视里某个国际新闻的名字弄去了遥远的地方,成了拥有不同语言的人。
      那时就有些麻烦了,经过千辛万苦见面,她一口葡萄牙语腔调的韩语,而边伯贤竟然是听不懂她说什么。

      即使死前来得及让旁人说了边伯贤的名字,也可能因为对方不认识边伯贤是谁,有错误的认知以及错误的语音,她会去到“边白显”“卞柏先”“边巴献”的身边。

      意外总是格外多,他们尝试过再也不看国际新闻,也不听广播电台,也不行,他们总不能让所有人都闭嘴,虽然边伯贤真的想过把她绑在身边,给她塞一只耳机,里面只放他念自己名字的录音。

      但那样不是生活,只是禁锢。
      所以他们释然了。

      刚醒来还不能和边伯贤见面的日子,简无虞并不焦急,她走过很多地方,收集各地的纪念品,意大利南部的风味腊肠salami,童话世界迪士尼的唐老鸭玩偶,好莱坞灯牌的纪念照。
      她攀爬上很高的山峰,想象和边伯贤共同站在此处俯视世界,也乘坐着威尼斯的贡多拉,穿过小城的各户人家,海水的咸腥味和头顶飞过的白色海鸥,她都想让他体会。
      她住过荷兰乌得勒支省的 Scheendijk 村落,那里狭窄的岛屿升于水上,一条一条,只有约三百人居住,夏季漫天的星星灿烂得有些寂寞。

      她去奶茶店时,看到满墙给明星偶像表白的贴纸,很自然地开始寻找他的名字,看看有没有人喜欢他。
      潮流变化真快,那些墙上写满了她不认识的名字,她会撕下一张便利贴,一笔一划写上他的名字,在店员诧异的目光中,将之小心地贴在最显眼的地方,按实。

      在食堂吃饭时,听到在放他的歌,她停止与朋友的话题,拿出手机把满食堂的喧闹和他的歌声一起录下来。

      爱情桥上的锁头,她也学着那些小情侣,独自挂了一把,然后把钥匙插在锁孔里,等有一天边伯贤自己来将它解开。

      时代变化也快,她沉睡的时间有时短,有时长,有时她醒来,整个世界似乎都不一样了,手机出了新的功能,人们热切讨论的话题她也未曾听过,她好像是落在了过去里的旧魂。

      但好在,边伯贤总是在那,没有变过。
      流浪多年,她有了要归去的地方。

      简无虞曾成为重症监护室里的癌症末期病人,也曾为瘫痪在床的垂暮老人,有时一重生便立刻死去,不是每一次她都能坚持到活着见到他。
      她每一次醒来,都会多了些许失去的记忆,她知道,距离她找回自己名字的日子,不长了。

      而她跟他保证过。

      边伯贤常常在睡前于她耳边呢喃着,很轻,模糊,梦话似的:“你什么时候走?”

      她捏他的脖子:“为什么这么问?”

      他不肯说。

      于是她握住他的指尖:“我答应过你,等我找回名字就走。还有很久,我找了很多年,再陪你一辈子也无妨。”

      “真的?”他鼻音很重,鼻尖蹭着她的鬓发,“可你好累啊。”

      她没有回答,注视他半晌,拥过去小心地,虔诚地吻了他的额头:“累了就睡吧。”

      他呓语:“你走了吗?”

      “我不走。”

      “不走?”

      “不走。”

      夜色越发沉了,呼吸声越发轻了,哝哝声慢慢弱下。

      “我爱你。”

      她说。

      ————

      边伯贤有一个神秘且古怪的女朋友,谁也没见过他的女朋友,也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什么职业,但去过他家里的人,都说他家摆满了他女朋友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纪念品,从印度土著赠送的兽牙项链到北京寺庙求来的护身符。
      全都是稀奇古怪的物件,朋友们都说,他女朋友大约是个旅行博主,奇怪了,伯贤怎么会找个爱出去溜达的女朋友。

      朋友们问他:“你女朋友这么在外面跑,你不担心啊,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嘛?”
      边伯贤笑了,道:“安全感。”
      朋友们没一个信他的话
      “真的,”他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朋友们嗤之以鼻:“去你的吧。”

      边伯贤是游戏宅,不喜外出。

      可从某一天起,边伯贤有时会忽然推掉综艺邀约、广告拍摄机会,独自买一张飞机票飞往很遥远的地方去参加一场葬礼或来一趟短程旅行,还在难得的闲暇时间里去给一些陌生人的坟墓送花,每次都送蓝色的风信子。

      这是他人不解的疑点,甚至最亲近的人也无法得知答案,只能猜测是与他的女朋友有关。

      他唯二次谈起关于他女朋友的话题,一次是车在直问他能不能和后辈炒一个绯闻带带她们,对于娱乐公司的艺人而言,这本是无妨的小事,他却摇头拒绝:“我不想她一回来就听到这种消息。”
      “你怕她不相信你?没事,哥给你作证不就行了——”
      “是我不想。”他说。
      车在直对上他的眼神,不再提了。

      另一次是家里人让他去相亲,他的父母从未见过他的女朋友,而眼看着他的年龄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他们便逼他,要么带女朋友回来,要么和她分手,乖乖去相亲。
      他重重跪在客厅的地板上,低头对父母沉声道:“爸妈,对不起,我不能离开她,我有家人,有朋友,有爱我的粉丝,但她只有我,所以直到她离开我,我都不会离开她。”

      他跪了一夜,将父母强硬的心生生跪软。

      边伯贤定然是爱极了他的女朋友,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已是十年。

      ————

      有些时候,他们能在一起享受一些时光,那样的时光对二人都极为珍贵。

      他们会一起度过温馨的日常。

      “我都在床上躺这么久了,”小奶狗窝在被子里,一团懒洋洋地蜷着,他刚洗了澡,刘海沾了湿气搭在白皙的前额,脸颊染着浅浅的红色,水润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嘟囔着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扒拉简无虞的衣角,“你怎么还不过来睡啊……”

      女人撑着床,侧身看他:“过来吹头发。”
      “不要,好冷。”

      她把吹风机的插头插好,一手探入温暖的被子,精准地捏住他暖和的后脖颈,冰凉的指尖给予敏感地带的刺激太大,小狗狗立马缩了起来,哼唧哼唧地皱着鼻子。

      “出来,”简无虞轻轻拍了拍他修长的脖子,替他捻好被子,没再逗他,“你想像上次那样生病,是吗?”

      提起上次因为没吹头发而感冒的事情,赖在被窝里的某个人瞬间僵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探出一个头可怜兮兮地盯着她。

      那次边伯贤生病在家休整了整整三天,清醒过来的时候,简无虞已经——进入了新的轮回,没有他喊他的名字,所以她跑去了欧洲的国家,那是沉睡最长的时间,花了几乎一年醒来,又用三个月整顿在那边的亲属关系、签证、财产,才回到他身边来。

      简无虞心软了些,放轻了语气:“过来。”
      他给出一只手。
      她叹了口气,伸手去牵,他的手又暖又软,因为刚洗过澡,还很滑。

      边伯贤也不顾上什么冷不冷,掀开埋住头的被褥,在简无虞平静的注视下,半撑起自己的身体,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嘴角,又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颈侧,小声地道:“我会好好注意休息的。”
      他着实像一只爱撒娇的小狗狗,连低哑的嗓音都软软的:“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简无虞伸手梳了梳他蓬松的头发,指尖碰过他粉红色的耳尖,低声道,“我只是爱你。”

      回想起来,他们也像是新婚后的夫妇。

      “变冷了,我对你的毛衣进行分类整理,无意中发现你有很多没有熨烫过的衣服,”简无虞半跪在衣柜前,头也不回地对心虚地窝在沙发前打游戏的某人道,“在我不在的时候,某人似乎没有注意个人衣着问题。”

      “那个女朋友,”对方装作自己开了静音模式,自顾自地转移话题,“马上要初雪了欸,是我们恋爱纪念日,你想做点什么?”

      “烫衣服,男朋友。”简无虞抱着一桶衣服站起,一字一句,“烫很多衣服。”

      边伯贤后背一冷,利索地一把扔开游戏机,他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衣篓放在一边,抱住她的腰,用软软的脸颊蹭她的脖子,压着嗓音低声道:“我是说和我一起在家里干点什么。”

      简无虞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额头,丝毫不动摇。
      “一起烫衣服。”

      边伯贤睡不着觉时,简无虞会给他讲一些自己地所见所闻,等把他哄睡了,自己才会睡去。
      这只小狗狗睡觉不仅有哼哼唧唧的小习惯,因为简无虞,他有了新的习惯,半夜醒来的时候,边伯贤都会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床边的人。
      几次被弄醒了,简无虞无奈之下,每晚睡前都会提前去拉他的手,两人牵手入睡。

      简无虞依然记得,有一天他们深夜去逛超市,他推着购物车走出长长的货架尽头,没有回头,却向后伸手牵她。

      她那时有些怔然。

      他可能,真的喜欢她。

      那年的初雪如约而至,纷纷落落下了满天。

      简无虞和边伯贤没出门,俩人窝在厨房里捣鼓怎么做姜饼,窗外的雪下得大,夜色也深,但屋内灯光明亮,一室的温暖。

      她看到窗户映出他们两人的影子,看到他们脚上一对的格子拖鞋,想起曾经深夜突然回来,边伯贤睡眼惺忪地开门,见了完全是陌生人的她,弯腰把架上属于她的拖鞋放在她脚边,似乎她只是去了一趟楼下扔垃圾,他揉着眼睛,道了声:“回来啦。”

      床上有她的枕头,沙发上有她的靠枕,衣柜里他的衣服可以皱着,而她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客厅多了书架,上面摆着她看的书。

      每天,他都在为她的到来而准备。

      “女朋友,”他们坐在沙发上一起看恐怖电影,看完后边伯贤直往她怀里钻,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你不要怕,我在这里。”
      简无虞无奈地垂下眼看他:“好好好,我怕,你盖好毯子,盖好。”

      “女朋友,我什么时候能知道你的名字啊,”他行程很忙,为了她特意在晚饭前赶回家,已经很困倦了,他在睡前迷迷糊糊地喃喃,“我好想知道你的名字。”

      简无虞没告诉他。

      她抿唇,给了一个善意的谎言,那是她用这一生对边伯贤撒下的弥天大谎,她说她不知道,哪怕是她已经在轮回的梦中记起。

      “我知道你的名字就好了。”她说。

      ————

      有小道消息称边伯贤一生风流多情,几乎一年一换女友,还有人说他是性向不明,甚至有人猜测他是不婚主义者,有人说他已然结婚只是未曾公布。
      他是只对一人全心全意,从一而终。

      直至死亡。

      那天天气晴朗,有小贩拉着小吃摊在街上叫卖。

      红灯,绿灯。

      简无虞站在马路对面,看灯绿了,慢慢向边伯贤走去,今天她要和他一起去汉江边散步,这是早早约定好的。
      她起的很早,边伯贤还在赖床,她就先去买了边伯贤能吃的食物为野餐作准备,提着满满当当的两大袋子,当然没拗过他,买了两盒草莓。

      边伯贤看她提那么多重物,小跑过去接她。

      拐角开来一辆车,没人注意,那辆车本该在线前停下,但它没有,边伯贤满眼只有简无虞,他没有看见那辆向他直直冲来如同野牛般蛮横的轿车。

      简无虞却看见了。

      那辆车如失了控般地飞驰,那一瞬,有轮胎急速摩擦地面发出的尖锐挤压声,有司机惊慌失措的大喊声。
      谁也不知为什么那时绿灯却有车冲来,谁也不知那时为何车子忽然刹车失灵,谁也不知为何在那么美好平静的清晨,那辆车要如此急促地飞驰。

      谁也不知道,边伯贤本可以原地等待,为何要多走几步去接她,也许只是等不及见自己的爱人,也许只是不舍得看她提那么多东西。
      谁也不知道,简无虞为何不等边伯贤起床一起去超市购物,为何要一人前去,也许只是期待着与他的野餐,也许只是想让自己劳累的爱人多睡一会。

      满地滚落的草莓,塑料盒沾了红色,不知是草莓汁还是血液。

      边伯贤知道,简无虞会为了他付出一切,她不会死,她总是死而复生,而当这一幕真实地发生在眼前,这一刻,他仍然无比地绝望。

      他疯狂地跑过去,扑在她身边。

      他的名字可以唤回她,一直如此,不是吗?

      “最后一次,”可她却说,“我想听你念我的名字。”

      他霎时红了眼眶,然后慢慢垂下头对她,努力地颤抖地对她笑了笑,顺从地,像从前做的那样,他弯腰,俯身亲吻她的耳畔,她的头发缠着血腥味,可他却如依靠着自己的唯一一般紧紧依偎着她。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涩意和抽噎从喉头深处涌出来,但他不敢哭,他怕把她吵醒了,他怕他一哭,她就舍不得走了。
      他不能有声音,他要像他保证的那样,她已经够累了,所以,她需要休息了。

      可处于半昏迷状态中,几乎失去所有感觉只剩下痛觉,简无虞还是听见了那细微的颤音,他哭了。

      昨天晚上,他们坐在床边,边伯贤忽然兴起,缠着她撒娇。

      “能说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吗?”
      “喜欢你好看。”
      “除了好看之外?你要知道,我喜欢你的理由有很多很多,我可以说到你睡着,再说到你醒来——”

      他忽然不说话了,像个傻子一样愣愣地坐在床边,因为他眼前向来情绪平稳淡漠的女人捧住了他的脸,认真地对他说。

      “我爱你,边伯贤。”

      他突然地就红了眼眶。

      简无虞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边伯贤跪在自己父母面前,跪了一整夜,伤了膝盖,从此每到冬天、雨天,都会膝盖疼。
      她知道,边伯贤和家人打电话时,眉目间总是带着愧疚和忍耐。

      她不知道边伯贤一人待在家中等待着她回来,而不知归期,会是怎样的心情,所以她不舍得。

      她也不忍心,要边伯贤一次次地看她死去,又一次次地活,再看她一次次离去,从此失去正常人的生活。

      那次车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要他念出她的名字。

      “边伯贤,算了,”她真的怕极了他哭,因为他是从不哭的,从不哭的孩子不招人疼,可她很疼,特疼,所以她费劲地扯了扯嘴角,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走了。”

      可他怎么,还是哭了呢?

      她不敢闭上眼睛,但黑暗却拉着她坠落了,坠落了,直至失去意识,她想,她怎么又让他哭了呢?

      那么好看的眼睛,不能哭啊。

      “魏新?魏新?”

      谁在喊……

      “魏新,你醒了?”

      简无虞再次从梦中醒来,是个病人。

      负责简无虞的护士长姓金,漂亮明艳的大美人,负责敬业,对她笑起来的时候,琥珀色的眼睛藏了阳光。

      “好好吃饭,我待会来看你吃了多少哦。”她笑着对她说,“魏新。”

      还未感慨旧人相见的巧妙缘分,简无虞霎时怔住:“魏新?”

      那是她第一个轮回的名字,不可能再次存在的名字,她跑去卫生间照了镜子,镜子中,正是第一个轮回的她的模样。
      他们说,她是被人从山里捡回来的,身上什么都没有,身上只有一张折了只剩一半的身份证,写了名字是魏新。

      “山,什么山?”

      “蓝山呀,季节到了就开满了风信子,满山都是蓝色,可好看啦。”金护士笑眯眯地对她说,“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看呀。”

      她的第一个轮回,是在爱人面前被车撞死的。
      而此次同样。

      简无虞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拖鞋都没有穿,向外飞奔而去,金护士没能拉住她,她就像是归巢的鸟儿,几乎是要飞起来了。
      她跑过长长的通廊,跑出医院,穿着一身蓝色的病号服,不停地跑,不停,不停,跑得气喘吁吁,难以呼吸,肺和血管都因气流的过度摩擦如有火在燃烧。

      谁也不知道她要跑到哪里去,与她擦肩而过的路人疑惑不解地回头,看着这姑娘疯跑,为什么要这么用力地跑呢,坐车,骑车,不都行吗?

      可她只能跑,想不到其他。
      她无法停止。
      直到她站在一个人的面前。

      她要告诉他,她的名字,她的过去,以及她爱他。

      ————

      耄耋之年已过。

      临近死亡前,边伯贤费力地看着眼前和他同样苍老的简无虞,依然觉得这几十年的时光,仿佛是他做的一场梦。
      他已然看不清了,但他努力集中视线看着她,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说出藏了许久的秘密。

      “其实那年车祸的时候,我喊了你的名字……我是想让你走的,可你,可你却不走。”

      “我的名字?”

      “魏新,那时候第一次喝酒,还记得吗,你提你的初恋,你说你那时候叫魏新,我一听就知道,你说的就是你的名字,只是你啊,不愿意承认,你从来没有忘了,只是不敢罢了,”他喘息着,微微地笑着,“我也胆小,不敢告诉你我知道了,怕你走。”

      简无虞伸出手,她的手已经长满了皱纹和斑点,但依然干燥温暖,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对他笑了笑:“我知道。”

      她永远知道。

      边伯贤望着她的笑,视线越发模糊,光啊,太亮了,让这一切仿佛是一场幻觉似的,眼前的爱人,也是他的一场梦。
      他勾起嘴角,闭上眼睛。

      那可真是,一场做了一生的好梦。

      ————

      你走吧。
      不必回头。

      慢着,你且知道,你必须知道。

      我爱你,至死不渝。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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