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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棺材里的新娘(三) ...

  •   一大清早,秦远睁开眼睛没赖床,直接起身刷牙洗脸,开始晨跑。

      等出了一身臭汗,回去冲把澡之后换上干净衣服,他按部就班去警局大楼。

      趁着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他要从食堂买了早饭送去医院。

      秦队对公安局的一切都充满了信心,包括食堂饭菜的质量,他也满怀自信。

      他总觉得食堂要比医院那清粥小菜配馒头营养美味的多。

      既然没查出来什么问题,那就代表没什么大不了,干嘛不好好多吃点儿东西补补,非得还跟当尼姑似的刮油呢?

      要说秦远最心痛的事情,排头三件之中,必然有舒颜太瘦了。真瘦,比少女时代还瘦。

      18岁的舒颜虽然瘦,但那是看上去的,她骨头架子纤细,其实身上有肉,属于丰神秀骨。但是现在的舒颜细条条的,身上肉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肯定是因为这么些年没有他看着,饭吃不好,所以人才养不好。

      秦远去食堂买早饭时,刚好碰上了昨晚见到的法医实习生。

      那实习生阳光灿烂,一见秦远就主动打招呼:“秦队,我发现公安局的人都特别勤快,你也是,舒姐也是,这么早就来工作了。”

      秦远眼皮开始跳:“舒姐?”

      实习生头上的呆毛还翘着,满脸单纯:“是啊,就是苏老师,她真用功。这才刚住院呢,都不休息两天,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秦远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连早饭都顾不上买,直接气呼呼地跑去找人。

      难怪早上给她发微信没回呢,合着不是在睡觉,而是已经先斩后奏自己出院回来了。

      开什么玩笑啊?医院都说让她继续留院观察。

      实验室没人。

      秦远一间间的办公室找过去,最后走到了解剖室,他听到了咔嚓声。

      刑侦队长直接开门,朝着屋里的人似笑非笑:“我倒不知道,你不打算干痕检,准备改行做法医了。”

      舒颜的手一抖,抓着的相机差点儿摔在地上。

      她咔嚓嚓拍了几张照片,才回过头来,挤出个局促不安的笑:“那个,我听说有具棺材里头的新娘流血泪,有些好奇,就过来看了。”

      秦远瞪眼睛,他管什么案子呢,他现在说的是这事吗?他说的是她为什么一声招呼不打就私自从医院里头跑出来了。

      舒颜声音软软的:“我在医院也没事,早晨复查了一个ct,没发现问题。刚好我的主治医生值班,我说想出院,他就让我签字出院走了。”

      秦远没好气:“那你也跟我说一声啊,我好去医院接你。”

      舒颜抿嘴笑:“不用了,又不远,直接坐一班公交车就到。何必跑来跑去呢?”

      胡法医也住公安局的单身职工宿舍。

      他嘴里头叼着油条,手上捧着豆浆,一路从食堂过来,丝毫没有敬畏之心,在解剖室里头居然都能直接嚼油条。

      他一边吃还一边抱怨:“干嘛呢?不要老是对我们刑侦的姑娘横眉冷对的,我们不稀罕。哪儿凉快哪呆着去。怎么啦,有意见啊,我们舒老师对法医感兴趣,当然要积极培养。唉呦,舒老师你搞错了,这不是昨天刚到的尸体,你瞧瞧这样子还叫尸体吗?这是樊旭东,那个爆炸案的凶手。”

      舒颜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说感觉不太对劲呢,那个新娘真的流血泪呀。”

      “化冻的结果而已,哪儿来的血泪。”胡法医三下五除二干掉了油条,掀开了白单子示意舒颜看,“那就是,唉,年纪轻轻不得好死,也是惨啦。”

      舒颜拿起了相机,对着尸体喀嚓拍照。

      秦远皱眉毛:“你干嘛拍这个,这又不是现场。”

      他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拍了到时候你又要害怕。

      钟主任今天来的挺早,直接在外头摇头:“去什么现场啊,不用去了,昨天我们就已经跑过现场。什么都看不到。”

      秦远狐疑:“真一点儿都没有?”

      “那是个垃圾填埋场,你想想看从他们挖尸体到现在过了多长时间。按照咱们的中国速度,这垃圾早就填埋好了。什么线索呀,狗屁的线索都没有。”

      就算没有填埋,全是生活垃圾。隔了这么多天的生活垃圾,你想找线索,还不如做垃圾分类回收更加有意义。

      钟主任他们跑了一回现场,当机立断,把周围所有的监控都调回来看。昨天那么多人加班加点为了什么呀?就是在看监控录像,寻找举报者提供的线索里头提到的黑色越野轿车。

      可是长海市有那么多车子,举报者又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车牌号码什么的一概不知道,想要搜索出这辆车子可不得看瞎大家的眼睛。

      偏偏垃圾填埋场附近监控安装的稀疏,还有些设备早就老化损坏,到今天都没更换维修。

      秦远点头:“那好,上午我们开个会吧,就这个案子,把目前了解到的情况,都拿出来说说分析一下,再看下一步要怎么办。”

      钟主任没意见,反正他们技侦的工作是配合刑侦进行的。明确了方向,他们也好减少任务量。否则照这种看监控的态势下去,大家眼睛集体看瞎了,说不定也没有结果。

      秦远看了眼舒颜,强调道:“你回去做自己的事吧,不要逞强,尽量休息,还有医生怎么说,让你什么时候去复查?别不当一回事。”

      钟主任也在旁边帮腔:“就是,现在事情虽然多,可也不至于差了你一个人就转不下去。回去好好躺着吧,有事我再叫你。”

      舒颜局促地摇头,小声道:“我没事。”

      秦远抬脚往前走,招呼她跟上:“还没吃早饭吧,一块儿去食堂。”

      等出了技侦办公室,舒颜才跟犯了错误的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跟着,小心翼翼地道歉:“我害怕,我一个人在医院里头,我特别害怕。”

      秦远心中一动,想起前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

      “别怕,不是跟你说了吗?要是觉得怕要跟我说,干嘛这么逞强。”

      舒颜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警察啊,我怎么能怕这些。”

      秦远笑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警察不也是人吗?警察怎么能不害怕,都会怕的。”

      他盯着舒颜喝掉了一碗小米粥又吃了两只豆腐皮包子,外加一颗鸡蛋,直到对方强调实在吃不下去了,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表示可以了。

      回到办公室以后,舒颜都不敢坐下来,感觉坐的话,胃要顶着胸口难受。

      她慢吞吞的在办公室里头绕弯儿,趁着大家不注意,直接捧着相机偷偷去了卫生间。

      显示屏上先跳出来的是那具新鲜的女尸。

      舒颜想要跳过去,看樊旭东的尸体照的时候,相机里头突然演变成一段影像。

      被捆绑成扭曲姿态的女人,似乎感受到了痛苦,正在不停地挣扎。

      绳子深深地勒进了她的皮肉,她挣扎的愈发厉害。然而因为对叠着绑在了一起,她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最终她停止了呼吸,身体一动不动。

      舒颜盯着相机,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即便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回,可是每当看到一条生命消失,她仍然会感受到情绪上的冲击。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捧着相机出了卫生间。

      朱朱已经到办公室,看到她手里头拿着相机,笑道:“舒颜,你这么早就去现场了吗?”

      “啊,不是,我从里面找几张照片。”

      舒颜放下相机,开始上网搜索信息。

      朱朱好奇:“你查什么呀?”

      “哦,没什么,就是一些资料而已。对了,你们昨晚监控看的怎么样?”

      朱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鬼鬼祟祟地左右看看,然后皱着眉毛煞有介事:“求你放过啊,钟主任昨天没想起我,我才能顺利的准时下班的。别害我,我再看监控的话,我的干眼症就要犯了。”

      舒颜笑道:“刚才秦队说一会儿他们要开个会,重新调整侦查方向。说不定后面的监控我们就不用看了。”

      朱朱双手合十,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那谢天谢地,可算让我活下来了,你说这监控的存在不是在折磨我们吗?因为它,我们多了多少工作呀。”

      舒颜笑道:“如果没有监控的话,说不定我们现在还在垃圾填埋场里头翻垃圾呢。”

      朱朱吓了一跳,赶紧强调:“算了,那我宁愿看监控。”

      她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干活了。

      舒颜笑了笑,接着上网搜索资料。

      因为是跨省的命案案情分析会,胡法医跟钟主任都亲自参加了。

      大家说了下手上的线索,基本上明确的方向是,一个调查车辆,另一个就是调查死者的身份。但这两项工作都不太好进行,因为现在人口流动量极大,车子也多。如果没办法进一步缩缩小范围的话,估计要耗费不少时间。

      胡法医正在说尸体解剖结果的时候,外头的门被敲响了。

      舒颜小心翼翼地伸进头来,试探着问:“我有点儿不知道算不算线索的东西,不知道可不可以说?”

      钟主任赶紧招呼自己的兵:“进来吧,有线索有思路就提供,现在不正在集思广益吗?”

      舒颜这才满脸不好意思地走进会议室。

      她的身后跟着胡法医的徒弟,小伙子跟她一道抬着个假人进屋。

      这是解剖室里头平常教学用的模拟假人,质量相当糟糕,属于最廉价的那种。因为长期没派上用场,所以又破又旧,就连里头的海绵都露了出来。

      舒颜却好像不知道嫌弃,她稍稍提高了声音:“我的思路是源自于尸体身上留下的捆绑的痕迹。”

      她将U盘插进了电脑里头,点击了一张图片出来。

      那图片太过于富有冲击力,屋子里头的警察多半是男性,一下子就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秦远眉毛直跳,不明白女友这是要干什么?

      舒颜却招呼实习生一道,拿绳子在模拟假人身上开始操作捆绑。

      她一边做还一边解释:“你们看,我在绳子上浸泡了墨水,所以绑好了以后留下的痕迹就相当于捆绑时的勒痕。”

      她捆绑结束然后解开。

      胡法医走上前,看模拟假人身上留下的痕迹,点头道:“跟尸体上留下的的确差不多。”

      之前她看尸体身上流下的勒痕时,就觉得捆绑手法有些奇怪,但没想清楚到底是怎么绑的。现在一看,难怪如此。

      “这叫绳艺。”舒颜松开手,似乎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声音都低了下去,“算是色.情游戏的一种吧。我是在看之前那个大学生电脑里头留下的图片资料时偶然想到的。
      一般人被捆绑,除了为了禁锢对方像是强制戒毒以外,还有一种,有可能就是这样所谓的绳艺表演。
      在一些色.情会所里头,会提供类似的服务来满足这方面客人的需求。”

      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似乎耗费了不少力气。到后面,她的神色愈发尴尬。

      还是秦远替她说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说她是特殊行业从业者?”

      舒颜点头:“我认为有这个可能。”

      吸毒患有性病,这二者在失足妇女当中极为常见,如果结合这三点在本市的娱乐会所进行排查,那么范围又要缩小很多。

      别看各个娱乐会所之间人员流失极快。但他们属于同一个圈子,基本上不在东家就在西家。

      新人的加入跟旧人的流失都是有数的。

      话都说到了这里,那么调查方向还不明确吗?从提供绳艺表演的娱乐会所入手。

      从尸体留下的痕迹来看捆绑者的手艺相当娴熟,应该是资深爱好者。那么受害人是暗娼的可能性较小,她应该有相对固定的从业场所。

      案情分析会结束,大家各自忙碌。

      胡法医夸奖舒颜:“可以啊,小舒不愧是我们学医的人。瞧瞧这脑袋瓜子转的。”

      这话钟主任可不爱听:“什么意思啊?小舒是学检验的。”

      胡法医振振有词:“那也是从医科大出来的。”

      舒颜不好意思:“我就是瞎猫逮到死耗子,刚好看到了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起日更,呃,精力有限,不想赶得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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