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迪亚波罗的女儿》暮星何寻

86、那不勒斯车站

　　现在正值中午，公路上车来车往，以闲散著称的南意大利人喜爱在午休时分离开工作场所。只要找到一片海滩或是一座咖啡厅，他们一呆就是两个小时。

　　车里很安静，根本没有人说话。米斯达憋不住了，敲了两下前面的椅背：“喂。”

　　“什么事啊？”纳兰迦看起来有些不清醒。

　　“把面包给我，夹好萨拉米肠的那只！”黑发青年肚子饿了，比在商场里跑了半小时也没找到厕所的倒霉蛋还要着急。

　　纳兰迦将一坨用油纸包着的食物往身后扔去，不偏不倚砸到了福葛的腿上。包装散开，一片沾有肉色酱汁的生菜滑了出来，弄脏了绿色的裤子。

　　“纳兰迦，我跟你说了一百遍，不要这样扔面包！”福葛实在无法忍受，刚换过没多久的衣服居然莫名其妙脏了。

　　他用两根手指将菜叶捻起，以闪电般的速度往罪魁祸首的座位甩去，仿佛手里不是一片生菜，而是一只蟑螂。

　　面包片有四分之一接触到车底的地毯，可米斯达管不了这么多，看都没看，直接把脏的那一面塞进了嘴里。

　　几只黄色小人从帽子里钻了出来，海因娜数了数，一共是六只。他们是米斯达的替身，比手指还要小一点，有胳膊有腿，脑袋的形状与子弹头相似。

　　粗略一看，似乎每只都长得一样，可细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不仅脑门上的数字不同，眼睛的轮廓也不太相同。有意思的是，这些家伙里根本没有四号。

　　迷信的米斯达！

　　“呜呜，No.3又欺负我！”头上标着数字五的家伙被推倒在地上，眼泪汪汪向本体哭诉。

　　真是挺有趣的，明明是属于同一个本体的替身，居然还可以打架！六只家伙似乎性格也不太一样。

　　黄色小人开始唧唧哇哇，争先恐后去拽面包里的萨拉米肠，比六只嗷嗷待哺的幼鸟还要吵闹。车内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替身进食，等不等于本体也吃了相同的食物呢？海因娜的思维立刻开始发散。她觉得米斯达的性格挺有意思的，整个人仿佛是电影院卖的桶装爆米花，快乐松散，又轻又白，还有点黄。

　　至于福葛......直到现在，他还在用纸巾擦着裤腿上的酱汁。这家伙的性格与米斯达截然相反，谨慎细心，似乎还有洁癖，就像是一块长着头发的压缩毛巾。

　　“纳兰迦，把食物都拿出来分掉吧。”布加拉提从副驾驶座回头。

　　海因娜分到了最精致的食物——用塑料盒装着的速食千层面。出发之前，整个包装被放进微波炉里转了四五分钟。她接过递来的塑料叉子，细嚼着面皮，似乎是在品尝绝世珍馐。

　　米斯达早就吃完了，坐在那里无事可干，频频投来目光，悄悄观察着海因娜。

　　“你看，她长得是不是很漂亮？”他拿胳膊肘撞了两下福葛的肩膀，笑得像只裂开的黑松露，自以为声音很小，海因娜听不见，“她到底和乔鲁诺有什么关系啊？我想想总觉得不对劲，说不定，昨天纳兰迦真看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场景。出发前，他们俩怎么这么巧都不在房子里呢？你说他们会不会......”

　　说着说着，黑发青年伸出了两只食指，指尖互相戳来戳去，看得海因娜直皱眉头。

　　她自然什么都听见了。米斯达，你/妈/的。

　　福葛的眉头皱得比她还紧，简直就像一块拧紧的抹布。他并没有加入对方的八卦话题，而是踩了米斯达的靴子一脚，提醒他注意。

　　黑发青年抬头瞄了一眼对面的女孩，见她居然在朝自己微笑，莫名打了个寒战，脊背比冰川还凉。

　　车子拐弯进了停车场。

　　“我们到了，停车处离火车站还有一些距离，让海因娜走在最中间。”向队员下达了命令，布加拉提打开了车门。

　　纳兰迦唤出航空史密斯，在停车场附近巡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黑色风衣紧裹在身，海因娜被一群服饰新潮的长腿美男子包围着向前走去。打扮成这样，时尚的弄潮儿们真的没有丝毫顾虑吗？这也太显眼了吧！一群人花里胡哨的，只有她自己一身黑，成了最朴实无华的一位。

　　女孩透过几人之间的缝隙向街边望去，可以看见瘫在地上的乞讨者。他们向路人竖着废弃硬纸板，上面写着千篇一律博同情的话，脚边还放着一个杯子或是一块布，用来接受施舍。

　　阳光强烈，大地渐渐发烫，流浪汉们撩起了衣袖，露出胳膊内侧破溃的注射孔。

　　中心火车站很乱。四五个男人双手插兜，站在大门口抖腿抽烟，其中一位还是少数族裔。他们将目光放在一位又一位路人的背包上，似乎在猜测钱夹被塞进了哪个夹层。

　　这些都是最低级的小混混，连□□都算不上。有时候，黑手党也会出手阻止这些小偷放肆——他们需要游人到自己的店铺消费，不能让偷盗行为吓跑这些来自别国的客户。

　　现在是十二点二十五分，列车已经进站，还有五分钟出发。

　　一行人向六号站台走去，最终到达车头方向的水池边，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了起来。他们并不知道敌人长什么样，会从哪里来，更不知道敌人的能力。

　　............

　　贝西二十来岁，早些年因父亲去世，与母亲相依为命。他在读书方面一窍不通，母亲曾托关系送他去当面包店学徒。因笨手笨脚、畏畏缩缩、长相奇怪，他每日都会受到同事和上司的戏弄。

　　他们在贝西身上疯狂寻找着自信。这家伙的存在真是神奇，世上居然有这样一种人，所拥有的每一个特征都可以成为笑柄。

　　他做事出错时，他们可以骂他“猪脑子”；他做事不出错时，他们可以笑他长着一张猪脸。

　　尽管如此，贝西不仅不还手，还不敢表达出半点不满。他已经认命了，他就是这样的人，活该被嘲弄——就算拿出显微镜，也无法在身上找出任何优点。世间怎么会有像自己这样的废物呢？没有钱，没有样貌，没有头脑，没有志向，没有未来，什么都没有。

　　母亲得病死了，面包店老板将他炒了，把职位给了另一个关系户。

　　贝西整日无事可干，也无事能干，索性闭门不出，守着微薄的遗产过日子。他知道，自己就是失败者的典范，窝囊和无能是他与生俱来的特性。

　　半年过去了，那是一个冬天，遗产终于花光了。别说交暖气费了，贝西连一盒牛奶都买不起。他下楼来到超市，饥寒鞭打着那僵硬而笨重的脑子，迫使他想办法偷点东西回去。哪怕是一块过期的肉干也好。

　　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脑子真的变好了，偷窃行为居然没有被发现。

　　贝西走出自动门，盯着手里的肉干看，突然觉得生活是如此索然无味。他想离开这个倒霉的世界，却连买安眠药的钱都没有，更没有勇气从五层楼的楼顶一跃而下。

　　看，自己连死都不敢。真是个窝囊废，妈宝男。

　　他在街上走着，来到一个铁桶前。桶里烧着火，几个跟他一样无所事事的流浪汉围在旁边烤火。

　　桥边传来惨叫与殴打声，似乎是一位老人挨了揍。贝西的脚抬了一下，又放下了。挨打的是老人还是年轻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他伸出手指放在火旁。冬日之火格外温暖，那橘色的光苗，跟母亲尚在时，壁炉中燃起的那株一模一样。

　　桥旁的动静渐渐息了，某个男人经过贝西身旁，一身血腥气，吓了他一跳。

　　他顿时心生恐惧，抬头望向对方的侧脸。借着火光，贝西认出了对方。

　　男人的眼睛是蓝色的，一头金发并不长，在脑后编成了几缕小辫。他的样貌与记忆里中学那位“大哥”的面孔逐渐重合。

　　“普......普罗修特大哥！”

　　“贝西？”男人显然也认出了他，却依旧面无表情，“几年不见还是个妈宝男，竟沦落到这个鬼地方了。”

　　“我......我没钱了......”熟悉的语气令贝西既敬畏又怀念，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是结巴？会不会说话？”普罗修特脸上终于多了几分厌恶的神情，“滚过来，跟我走。”

　　“怎么还愣在那里？听不懂我说话吗？滚过来，跟我走！”

　　“啊，呃，好的，普罗修特大哥！”

　　............

　　贝西跟在普罗修特身后，来到那不勒斯车站六号站台。他们当然没买票，反正查票员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列车停靠在站台边，几十米远的车头处，水池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的出现了，是布加拉提。”普罗修特很快就将那人认了出来。昨日他们收到了假情报，导致行动出了偏差，折损了力量。

　　医院有老板的人，他们只能把半死不活的伊鲁索安置在据点。

　　直到今天，他们才得知，贝利可罗早在昨天下午就死了，老板忠实的走狗将他的尸体送进了太平间。

　　打探他死亡的地点费了他们很大的力气，贝利可罗是在这个车站死的。上午，他们抓来的技术人员还挺走运，居然以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成功破解了老板发给布加拉提小队的指令。

　　布加拉提会带着海因娜·乌纳乘坐十二点三十分的列车。

　　“简直是难以置信，他们居然会来行踪容易暴露的车站！”贝西咬牙切齿，像个真正的□□，“上去宰了他们吧！”

　　“切，”普罗修特的声音阴沉无比，“他们这是被逼上了绝路，破罐子破摔。还是说，他们有自信能用某种方法来逃过我们的追踪呢......”

　　“管他呢，就是要宰了他们！要替伊鲁索报仇！冲上去宰了他们！”贝西神情凶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曾经的窝囊废。

　　“我说你，”普罗修特满脸嫌恶，转头对小弟说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叨叨‘宰了他们’，‘宰了他们’。”

　　“嗯？”贝西回到了妈宝男的状态。

　　“在我们的世界里，是不存在这种台词的。这是胆小鬼才会说的台词。当我和我的同伴们在脑中浮现出这句时，实际已经要了对方的命，一切都结束了！”

　　“我就直接在站台上接近他。贝西，你就从列车里直接走到一号车厢。”

　　与此同时，海因娜正与其他五位小队成员挤在第一节车厢的厕所里。

　　“喂，乔鲁诺啊，为什么你要跟布加拉提建议，让我们呆在这里！”米斯达站在马桶上，几乎要窒息了。

　　海因娜瞪了一眼对方，仍然记得车上他是怎么议论自己的，在心中小本子里记下了一笔又一笔。

　　“这里更安全，从外面看不见。”乔鲁诺的微笑很欠打。

　　“好恶心哦。”纳兰迦用替身查看着周边的情况，嘴里还不停地抱怨。

　　“等等啊，有人已经过来了！布加拉提怎么还没回来？”

　　“我去看看。”少年离开了厕所，站在车门边与布加拉提说话。

　　一分钟过后，乔鲁诺和布加拉提同时奔进了列车。

　　米斯达打开厕所门，所有人忽然跌入了陌生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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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发生的事情比原作要提前了四个小时。（迫害米4）
贝利可罗也提前挂了，不过老板隐瞒了几个小时死讯和死亡地点。
说到贝西...我其实原来对暗杀组兴趣并不大，但是，构思后面剧情的时候，突然觉得被迫联手打怪很有趣，所以就多塑造了一下暗杀组，觉得蛮有意思。
又约稿了，两个半身。一个参照了白公主里王后的服饰，已经有草图了，美死了。一个参照了都铎王朝里王后的服饰。这几天大概就能出，感兴趣的各位欢迎到时候去老坟头捧场惹。我叫“橡树古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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