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舞之殇》音舞之殇

1、引子

　　是夜。
　　天山之巅。
　　阵阵刺骨的寒风拂过，冷的仿佛能够听到血液冻僵的声音，然而此时在滇池之边，却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孩，白衣随风飞扬，如同下一秒她就会随风而去一般。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女孩脸上满是泪水，白天的情景一遍遍在自己脑海中回放。

　　每天寅时，都可以再滇池之边看到寒汐，因为这是她每天习武的地方，今天也不例外。斜挑，平刺，横扫，一套清英剑法被她使得出神入化，不过可就倒霉了那片“陪她”练武的竹林了，貌似已经没多少竹叶还能够坚强的捍卫自己的领土了。收剑还鞘，寒汐开心的一笑，正欲接着练练自己的暗器，忽的听到师父一声“寒儿”，震的寒汐耳朵嗡嗡作响。
　　“哎呀，师父，人家听得到啦，不要那么大声嘛，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寒汐郁闷的吼道。
　　不过气归气，寒汐脚下可不敢耽搁，立马提起真气直奔师父房间。师父从来不会这么急着唤她的，一定是有急事了，要是去迟了，说不准又会被师父给丢进滇池了，她可不想再做一次冰雕，这样惨痛的记忆一次就够永生难忘的了，不需要有第二次。
　　推门，进房，恭恭敬敬的一声“师父”，见面的招呼就算完工了。
　　寒汐对面，是一个……呃……不知道几岁的长者，看她的面貌，最多也就四十出头，可加上那一头的白发……这个搭配实在有够诡异的。
　　“寒儿。”
　　“师父，寒儿在。”
　　“你可知道今天是何日子？”
　　“啊？”寒汐愣了一下，飞快的再脑子里回想了一遍今天的日期，嗯，今天是11月8号，不是师父的生日，自己的生日早在两个月前也过了，这天寒地冻的，夜不悔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于是，寒汐老老实实的道，“师父，寒儿不知。”
　　“唉……”老者轻轻叹了口气。
　　“师父？”寒汐讶异的抬起了头，跟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师父叹气。
　　“寒儿啊，今天是你的生辰啊。”
　　“哦，原来是我生辰啊……我还以为……诶？我生辰，师父你记错了吧，我的生辰两个月之前就过了啊，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吧？”呃~好吧，看在师父这么严肃的份儿上，最后一句没敢说，咽回去。
　　“寒儿，你已经十七了，是时候该去外面闯闯了。”
　　“咦？师父你不要寒儿了吗？”寒汐一下子紧张起来，记得眼泪也快滴下来了。她没有爹娘，从小事师父将她抚养长大。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师父说她叫寒汐，那她一生便只有这一个名字；师父说她没有姓，那她便没有姓吧，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她只有师父，而现今，师父却叫她下山去，连师父也不要她了吗？
　　“傻寒儿，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师父只是想你出去长长见识，你想回来还是可以回来的啊。”
　　“那寒儿不要长见识了，寒儿一辈子陪着师父便好，不需要见识的。”说完还努努嘴，表示对下山的抗议。
　　“寒儿，”老者微微皱了皱眉，“师父断不会凭白无故叫你下山去，你有非下山不可的理由。”
　　“非下山不可的理由？是什么？”
　　“寒儿你忘了，为师刚刚可是跟你说今日是你生辰的。”
　　“啊，对了，师父，我的生辰不是九月八号吗，怎么成今天啦？”
　　“寒儿，为师今天跟你说的话你要好好记住，切不可忘记，如果听完这些话之后你还是坚持不愿下山，为师也不勉强。”
　　看着师傅深锁的眉头，寒汐突然不想听师父接下来的话，但她知道她不能逃，逃避从来不是寒汐的作风。
　　“十七年前的今天，为师去江南柳家探望老友柳歆舞，到达柳家时天已黑透，可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当场崩溃，火光冲天，尸横遍野，鲜血横流，这哪里还是柳家，分明就是一个人间炼狱。我当时只觉得荒谬，觉得这里一定不是柳家，我一定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哪儿，为什么也要在门上挂个柳字，”说到这儿，老者的身子忍不住微微抖了起来。
　　“师父，你冷静些师父，过去了，都过去了……”寒汐赶紧扶住老者，轻声安慰着。
　　“过去，怎么过去？！”老者突然一把甩开寒汐的手，混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你知道那种至亲的人死在眼前的痛苦吗？你明白那种无力挽救至亲的绝望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一切都过去了！？”
　　“师父……”寒汐被吓到了，只能愣愣的看着老者，不知所措。
　　一声“师父”让老者的眼神恢复了清明，看着寒汐被吓到的样子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继续道，“后来，我还是无法骗自己说这不是柳家，只能一步一步走进柳家，扯开嗓子疾呼歆舞，歆舞，却没有人回答，那一刻，我真的是绝望了……”
　　老者顿了顿，看了寒汐一眼，接着道，“最后，我在柳家的后院的井里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我赶过去，终于找到了歆舞……她早已……早已……她用一只手死死撑着井壁，手指生生的抠进了井壁，血晕红了井水……她的另一只手上，却是紧紧抱着一个婴儿……我不知道她是以怎样一种毅力在身负重伤被推进井里的处境下还能如此保护着这个婴儿……”
　　老者脸上早已布满泪水，而寒汐，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讲的是什么，脸色惨白的吓人，“师父……”寒汐声音里的无助让老者的心轻轻一跳，她深吸一口气，“寒儿，我相信你已经猜到了，那个婴儿，就是你，就在你降生的那天，你柳家被灭门……”
　　“师父……师父……”寒汐的眼神找不到焦距，只是不停的喊着师父，师父……
　　“寒儿，你看着我，”可寒汐还是没有反应，“寒儿！”
　　“师父……你叫我……”寒汐一脸迷茫的看着老者。
　　“寒儿，”老者把寒汐搂进怀里，轻声道道，“想哭，就哭吧，师父陪着你……”
　　“师父……我不会哭的……我…………”
　　“你想说什么，寒儿？”
　　“我……要报仇！”
　　“可是寒儿……”
　　“没有可是，师父，告诉我，是谁？”
　　“是谁？”
　　“寒儿你……罢了罢了，是为师执意告诉你的，是为师的错，凶手……是落家……”
　　“落家？”
　　“是，当今武林，已全然是落，夜，萧，月四大家族的天下，而落家，便是四大家族之首。”
　　“它为什么会对柳家下手？”寒汐的声音，冷的连老者都愣住了，明明是那样的悲伤绝望，却又平静的叫人惶恐。
　　“为了一把剑！”
　　“剑？”
　　“没错，它便是你的佩剑——寒月！”
　　“只是为了一把剑，落家便灭了柳家一门么？”
　　“因为那把剑上，藏着能够解落家独生女落星玄体内诅咒的秘密，那个诅咒，叫噬魂殇。”
　　“噬魂殇？”
　　“噬魂殇，顾名思义，它会一点点吞噬掉灵魂，吞噬灵魂的痛苦，撕心裂肺，若非是落家的权势，现今的落星玄早已成为毫无人性的杀人工具，而随着噬魂殇最后一次发作，所咒之人便会烟消云散……”
　　“哼……”寒汐一阵冷笑，“他们落家人的命是命，我们柳家人的命便是草芥么？”
　　“寒儿……”
　　“师父你不用说了，我明天下山，改怎么做我知道了。”说完寒汐转身便走。
　　“等等，寒儿，”老者叫住寒汐，从床上的暗格内拿出一个通体碧绿的玉瓷瓶，“寒儿，你从小便长在天山之巅，天山的寒气早已深入你的骨髓，为师怕你的体质适应不了山下的气候，若有不适，便服一粒这云思丹吧，它可助你。”
　　“知道了，师父，”寒汐接过瓷瓶，细心收好。
　　“寒儿，你要记得，寒月剑士你柳家灭门之因，如无必要，绝不可将它现于人前。”
　　“我不会那么傻召唤别人来杀我的，师父，你放心吧，你安心呆在天山，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一切小心，还有……对不起……”老者轻轻呢喃了一句。
　　“你说什么，师父，我听不清？”
　　“没什么，寒儿，明天为师就不去送你了，为师……有点事要办……”
　　“好，师父保重，寒儿走了。”
　　看着寒汐离开，“对不起……寒儿……对不起……”老者眼里的泪不停滑落，但她却仿佛一无所觉……

　　寒汐在滇池边已经站了很久了，久到脸上的泪水早已风干，通红的眼睛早已沉淀，只余一片澄净，但在那澄净之后是什么，恐怕连寒汐自己也不知道……
　　寒风凛冽，却怎么也冷不过寒汐的心，明天，我柳寒汐便会下山，我会让你们落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寒汐下山，究竟是福是祸？谁能解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寒汐？敬请期待下一章——初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