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0、你叫我什么 ...
-
星期天，爱丽丝去帮玛丽收拾她的行李。留下瑞卡和查理坐在休息室惬意的炉火前边聊天边等待她。
“瑞卡，我听说在密室里，又是斯尔卡特及时出现救了你？”
查理手里捧了一杯加了恢复体力剂的热牛奶。按诺里丽亚女士的意思，他还需要再继续喝上几杯补充能量。
“唉，是呀，不过肯定是伊浮列敦教授的意思。他才没那个好心。不过实话跟你说，斯尔卡特接连两次救过我，现在要是还像以前那么恨他真是有点难……” 瑞卡手里抱着软软的抱枕，正无聊地扯着上面的毛线。
“我们大家以前都只是误会他了。也许其实你没你想象中那么恨他？
“才不，我明明一直都讨厌他的。第一眼看到他真是哪里都不顺眼，浑身不舒服……”
查理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看了过来。
“你认为你为什么第一眼就那么讨厌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瑞卡收到奇怪的信号，突然开始大笑道，“哈哈决定不可能，没想到查理，你一个男生，可比爱丽丝八卦多了。”
“只有爱丽丝认为男生不会八卦这种技能。怎么不可能？我看，因为他当我们的教授的时间太久，让我们很难把他当成一个比高年级学长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
瑞卡望着炉火想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但是在她心里却不是这么确定——她已经很久没有把他当成教授来看，不是，是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什么教授。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男人和教授这个职务沾不上边。
“按你的结论，如果看见第一眼讨厌就是喜欢的话，”瑞卡快活的加上一句，“那爱丽丝简直就是爱你入骨了。”
唯一的反应是查理喝着热牛奶猛地呛着的声音。
前几天的宴会上，瑞卡没有看到斯尔卡特的身影。
真是的那个家伙，膝盖到底是有没有受伤。
她告诉自己不要去多管闲事。可是毕竟他已经救过自己两次了，好像也不算是什么闲事了吧。
瑞卡最后还是决定带着几份礼堂的甜点去好心看望一下斯尔卡特，就当是谢他的救命之恩了。
去地下室的路上，拿托·里维从走廊拐角蹦了出来，硬是塞给她一小瓶相片显影水，说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又说了一大堆感恩戴德的话，才放了她走。
地下办公室的石门半开着，她敲了两声门，闪身进去。
除了壁炉里噼啪的火苗声，地下办公室里还是像往常那样安静。
斯尔卡特坐在办公桌前，翻着手里的书，没有抬头。他的斗篷搭在椅背上，身上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衬衫。
“我记得你好像没有任何拖欠的禁闭，达尔维拉小姐。”
瑞卡心里暗笑——总是这么冷冰冰的。
无趣。不过今天最好是按他的规矩来吧。
“嗯，其实今天我是来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的。”
她尽量真诚地说，谨慎而快步向他的桌子走去，轻轻挪动几卷羊皮纸，把一盒甜点放在他的面前。
他的袖子稍稍卷起来，露出坚硬的手臂，手上还有刚弄上不久的药剂粉末，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我不喜欢甜食。”
瑞卡一面琢磨着在他那永远扣得严严实实的袍子里还真有肌肤的存在，一面想到一个更困扰的事。
“先生在密室那一招真是厉害，竟然可以从魔戒里逼出剑气。不知道是怎样厉害的咒语。”
“那是因为你太弱，才会觉得什么都厉害。”
尽管斯尔卡特依然专注于手上的工作，但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瑞卡知道自己又娱乐他了。
她眯起了眼，也许他又是故意用这作饵激怒自己，不过很难判断他认真与否。突然，斯尔卡特放下手上的工作，抬头扫了她一眼。
“好了，谢谢你的好意，东西拿走，不要打扰我宝贵的时间了。”
绝对没错，她真心讨厌这个狂妄的家伙。
“我很高兴你觉得我还有娱乐价值。”瑞卡皱着眉不满的说。
斯尔卡特不置可否，低首继续干手头的活，不过嘴角一直微微翘着。
瑞卡的情绪更恶劣了，她决定离开。她转过身就往外面走去，依然皱着好看的眉。之前和查理的谈话突然跃入脑海，她无声地哼了一声：她才不是喜欢他，果然就是纯粹的讨厌才对！
“达尔维拉小姐，在你离开前，我得给你提个建议。”
瑞卡猛地站住，闭上眼，做了一次深呼吸才转过来，因为不悦而炸毛道：“又有什么指教，斯尔卡特？”
“你叫我什么？”
糟了。
瑞卡强颜欢笑地慢慢挤出了个还算狗腿的笑容。
“看来你再也不要让我信任你那可悲的喜欢任意行事的技巧作风。下次你若再想偷我珍藏多年的魔药材料，大可直接来问我，偷偷摸摸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多谢了你，我的暑假计划将会全部用来补充那些被偷的珍贵药材上。”
这样看来，他早就知道他们偷偷熬制复方汤剂了。
瑞卡心里大喊不妙，立马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抱歉，先生，这一定是个误会，我不知道你在说——”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就向她掠来——
“不许对我说谎。”
她被逼靠在炉火前的沙发背上，肩膀被他的一只铁臂紧紧地锁定，就这么被圈在他的胸膛前方。他墨绿色的衬衫纽扣几乎要触及到她的校服前襟了。在那近乎窒息的注视下她显得是那么娇小，脸只够得到他坚实的肩。
此刻的姿势很诡异。
斯尔卡特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在他这个角度望下去，她微垂着头，那些松软而笔直的棕色长发顺着白皙的耳尖流入微微开启的校服领口……
他忙别过视线，心中无名的燥郁却烟消云散，只剩下无限的空洞和茫然。
其实他只是想要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而已。
“我要你补偿。”
低沉的嗓音蛊惑般地在耳边响起。
“怎，怎么补偿……”
瑞卡扭过头不想去看他，一双手不自觉地在两侧紧紧地抓住裙摆。
“还没有想好。不过，等我想好了，会立即通知你的。”
幽深的眸子一闪而过隐忍的神色，斯尔卡特突然松开手，装作无事的样子退回了桌子前。
瑞卡感觉到自己又可以呼吸了。
活着的感觉真好。
当她走出地下室时，脚步中都带着一股子重获新生的侥幸。
夏季学期剩下来的那段日子，是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中度过的。
阿森特奇恢复了正常，只有几个小小的变化：认识黑魔法的课程取消了（“反正我们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大量的实践。”爱丽丝对闷闷不乐的查理说)，柏宜斯·萨比亚被开除出了学校董事会。萨格里·萨比亚再也不在学校里趾高气扬地到处走来走去，就好像他是这里的主人似的。相反，他现在整天阴沉着脸，似乎心里充满了怨恨。
另一方面，玛丽·布莱又恢复了活泼开朗的性格。蒂米·夏佐也成功晋级到瑞卡和爱丽丝的好朋友圈里，爱丽丝激动坏了。而瑞卡唯一的要求是他的那些花痴粉丝团们不要拉她们的仇恨。
一转眼，他们就要乘阿森特奇特快列车回家了。
瑞卡、爱丽丝、查理、雷基、瓦亚和玛丽单独占了一个包厢。他们充分利用放假前允许使用魔法的最后几个小时。
他们玩了噼啪爆炸牌，燃放了雷基和瓦亚的最后几支魔法烟火，还互相练习了用魔法解除对方的武器。这一套魔法，瑞卡现在做起来已经很熟练了。
列车快要到达车站时，瑞卡突然想起了什么。
“玛丽——那天你看见级长仑加在做什么，他不许你告诉任何人？”
“噢，你问那个呀，”玛丽咯咯笑着说，“是这样——仑加交了一个女朋友。”
雷基把一摞书掉在了瓦亚头上。
“什么？”
“是希之城的级长，叫佩内洛·克里瓦特。”玛丽说，“我听说，去年暑假，他给她写了很多信。他一直在学校的各个地方跟她秘密约会。一天，我撞见他们在一间空教室里接吻。当她——你们知道——遭到袭击后，他难过极了。你们不会取笑他吧，会吗？”她不安地问。
“做梦也不会这么想。”雷基说，不过看他那副高兴的样子，就好像他的生日提前到来了。”
“绝对不会。”瓦亚回答，一边偷偷地笑着。
阿森特奇特快列车渐渐放慢速度，终于停住了。
瑞卡抽出她的羽毛笔和一张羊皮纸，转向爱丽丝和查理。
“这叫电话号码。”她对爱丽丝说，把号码草草地写了两遍，然后把羊皮纸一撕为二，分别递给他们两人，“去年夏天，我对你爸爸说过怎样使用电话，他会明白的。往马奈尔家给我打电话，好吗？整整两个月只跟利奥说话，我可受不了……”
“你家人听了你今年做的这些事情之后，”查理说，这时他们已下了火车，加入拥挤的人群，慢慢向那道被施了魔法的酒吧隔墙走去，“肯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是吗？”
“骄傲？”瑞卡大笑着说，“难道你糊涂了吗？如果他们听说我好多次都差点死掉，却居然死里逃生了，他们肯定会气坏了的……”
他们一起欢笑着通过出口处，顺着绿菊巷回到了非巫师的世界中。
